秦书婳眉头微皱。
她娘?
话说出口,万掌柜才惊觉他实在是口快了,只是一点怀疑,就胆敢在少城主面前搬弄。
万掌柜:“少城主莫怪,在下只是浅显的猜测,并非意欲挑拨您与城主的母女感情。”
若非全城人都知晓,城主与少城主关系不和,这样的猜测在没找到实际证据之前,他就是烂在肚子里,也不敢和少城主多说一句。
“何以见得?”秦书婳并没有怪罪,只问道。
“在下并无实质证据,只是早间到城主府传话时,见城主的反应有些疑点。”
万掌柜知道,如果坊间关于城主与少城主的不和传闻有误,今日这番话足够给他带来祸端。
只是余光瞧见躺在床上,已无声息的柳公子,他一咬牙,还是选择说出自己猜测。
“正式见到城主之前,在下瞧见城主的贴身侍女,匆匆忙忙去找城主,二人在里间交谈。等在下与城主禀报柳公子之事,城主好像已经提前知道一般,一点不惊讶。”
秦书婳听罢,也有些意外。
竟还有这个插曲?
万掌柜继续道:“因为这事,在下后来一直关注城主。先前招魂术与测算阳寿的材料,大多出自城主之手。
“城主一直阻碍您与柳公子的婚事,前些时候突然松口,紧接着柳公子便出意外。这些事串联在一起,在下不得不多想。”
听了万掌柜的回话,秦书婳没有第一时间回应。
她视线落到桌面,那里还有娘留下的剩余两块阴阳石。
“你怀疑我娘有可能加害阿叙,并且在这些材料里面动手脚,迷惑我?”她听完万掌柜的叙述,直白道。
“或许是在下多想,若不成立,那便是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请少城主降罪。”
万掌柜拱手保持弯腰行礼状,这会腰压得更低了,似是等候秦书婳的审判。
万掌柜畏惧秦家人阴阳师的身份,阴阳师通阴阳,除邪祟,对付他这种普通人,可以让他神不知鬼不觉丢掉性命。
更何况,秦家还是阴阳师界顶峰的存在。
出于对柳公子的忠心,他冒死提出对城主的质疑,可这不代表他不害怕。
秦书婳:“你也是关心则乱,况且你是一心为了阿叙,我不会拿你怎么样。”
万掌柜紧张的神色微微放松。
秦书婳的语气变得严肃,面上神色始终保持坦然沉静,她提醒道:“只是出了这个门,万掌柜还需得谨言慎行。”
听到秦书婳后面那句话,万掌柜心里升起的期冀,骤然坠落。
所以秦少城主,还是选择站在城主那边?柳公子说的,他与秦少城主很相爱,兴许只是柳公子的一厢情愿?
秦书婳看万掌柜的表情,便知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她说那一句,只不过是提醒万掌柜谨慎些,那些话除了在她面前,对其他人最好都不要提。
没有过多安慰旁人的精力,但念及他对柳叙的关心,还是说道:
“你提的事我会去证实,阿叙的事情我自然放在心上。也多谢万掌柜对阿叙的关心,等事情有结果了,我会派人通知你。”
万掌柜的心情可谓是千回百转,心底有诸多猜测。
可他碍于外人身份,也没有别的能帮上柳公子。
“劳烦秦少城主了。”
万掌柜先是拱手又行一礼,紧接着拿出一直带在身上的账册。
万掌柜:“柳公子说您是他最亲近之人,您便是拂云轩等酒楼铺子的老板娘,这些原本是要给柳公子过目的账册,在下现在按柳公子的意愿,将它们交给您,往后在下亦会定期把汇总的账册交给您过目。”
秦书婳揉揉太阳穴,“先放桌面上吧。”
万掌柜把账册放置桌面,退出厢房前,他最后说道:
“您……节哀顺变……”
厢房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秦书婳,还有躺在床上,已然没有声息的柳叙。
她坐在床边的身子,好像一瞬间失了力,强撑的脊背弯曲下来。
她一手握住柳叙放置在身侧的手,另一只手轻颤着慢慢落到他脸上。
她的手指一点点描绘他的眉眼,从眉毛到鼻尖,再到唇畔……
因为她刚刚往柳叙身上,注入了阴阳之力,他的皮肤渐渐恢复弹性,也不复先前的冰冷。
似乎和生前的触感没什么两样,柔软细腻,好像真的只是睡着一般。
只是。
阴阳之力最能辨别生机,留在他身体里的阴阳之力清晰地告诉他,柳叙身上萦绕的,只剩下死气……
她最是看不惯他现在这样!
看不惯他安安静静,平平淡淡的样子。对不起他极有攻击性的样貌,也辜负他天生帝王的命格。
她之前还只是看不惯,如今是讨厌,讨厌极了!
嗯,讨厌极了……
厢房外的寒霜,似乎透过房屋穿透进来,她只觉得浑身冰冷。
离开他脸的手渐渐攥紧,她倾身,小心翼翼靠进他怀中,面颊贴着他胸口,渴望汲取温暖。
当耳边没有如往常一样,听到磅礴有力的心跳,眼眶盈满的泪水终究没绷住,无声地从已经通红的眼眶滚落……
一滴,两滴……
直至流也流不尽。
厢房里的静默保持了很久。
直到秦书婳的阴阳之力大部分恢复,她拿起桌上的阴阳石,要为柳叙施展回溯术法。
她盘腿坐于床边,在她拿起阴阳石,正打算施法的时候,脑海里突然回荡起先前万掌柜猜忌的话。
娘会伤害阿叙吗?
娘不懂她,但在这件事情上,她相信没有人会比娘更懂。一旦娘伤害阿叙,那么她们的母女感情,必定会走到尽头。
这一点她觉得,她是相信娘的。
只是……
在阴阳之力即将注入阴阳石之前,不知是怎样的心理作祟,她手上动作微顿,最终还是起身,去东厢房拿另外的阴阳石做材料。
柳叙的青芜小筑里,她有放置许多包括阴阳石这样的物件,娘应当是不知道的。
再次闭目凝神,回溯术法运转……
她终于见到了柳叙,一天前的柳叙。
他端坐于案台前,穿着和如今一样的黑色暗云纹锦衣,墨发用她送的银簪半挽着。
烛光映照下,他眉骨投射的阴影似淬过冷铁的刀刃,浓睫如蝶翅,直鼻微驼。
分明是很有攻击性的长相,偏被他那淌着脉脉春溪的眼眸,以及承满笑意的唇,敛去几分锋芒。
他在案台前写字,此刻正书写到“鸾凤和鸣、珠联璧合”的字样。
他执笔的右手停在那,盯着婚书上的这几个字,笑得格外温柔。
回溯术法只会回到死者临死前的短暂片刻,瞧见柳叙的最后时刻是在写他们的婚书,她持续憋闷的胸口,更是如遭重击,钝痛不已。
眼前的场景闪烁一瞬,她连忙屏气凝神,注入更多阴阳之力,维持术法稳定。
只有一次回溯的机会,她想再看久一点。
场景画面很快恢复稳定,柳叙还在继续书写。
他没有像往常写的那样苍劲不羁,苍劲依旧,字迹倒是一笔一划工工整整,每个字都承载着,他这个书写者的专注用心……
画面很美好,但很遗憾,只维持了不到半刻钟。
柳叙突然剑眉皱起,额头冒出细汗。他率先把毛笔放置于笔架,把未写完的婚书放到旁边空位晾干。
未待他起身,似是更剧烈的疼痛袭来,他面色一下子白了许多,下一瞬直接趴倒在桌面,没有了动静。
即便早已知晓,但亲眼看到柳叙就那么突然地、无声无息地离去,她还是无法接受。
阿叙!
“噗!”
从回溯术法里强制被逼退,口中腥甜上涌,她吐出一口血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