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念月的手放了下来,灵光一闪而过,迷雾拨开,她忽然一瞬就清晰明了。
此刻像是被割裂开,念月的灵魂情绪对于这个突然冒出的人并无太大波动,可身体的痛彻骨髓又是何等清晰。
自心处连接全身,锥骨肆虐。
她有些怔怔地想,是此具身体残留的情感,眼前应仍在流血,布被浸湿,男子还用他那沙哑的声音道:“阿囡,阿囡,不哭。”
春桃被她制止后嘴里念叨:“主子,你脸上全是泥…”
可这些声音好似一瞬远去,竟和远处百姓的声音无甚区别。
初时,她在被围剿的宫里。
周遭全是尸体,可为何,她没死呢?
或者说,这具身体为什么只是脚被剑穿透。
是宫人在保护她?
为什么宫人要护她,她抿了抿唇,除非,那些是她的宫人,她是宫人的主。
而她,是燕国的公主。
看不见的这个人,是这具身体的父皇,是燕国的灭国之君。
一朝国主,竟屈身于他国,脸上竟无一块好肤。
这场试炼,究竟,要做什么。
好半晌,念月从思绪里抽神,叹了口气,握住脸上的手,轻声道:“我没哭,阿父,我没哭。”
“没哭,没哭,阿囡没哭,就好。”他语气中夹杂着几分庆幸。
“春桃,扶他起来。”念月吩咐后,又慢慢将他的手放到自己手里,交给春桃,对他道,“阿父,我让她跟着你好不好。”
“阿囡呢,阿囡要去哪里。”他将念月的手紧紧握住。
“阿父会和我一起,一直。”念月未了更好安抚他,又道,“我就在此处,待会儿阿父和我一起回家好不好。”
他呼吸稍稍稳了下来,傻笑道:“回家,回家。”
念月这才将其放于春桃手中,自己则捡起手杖,慢慢起了身。
春桃扶着他跟在了念月身后。
念月顺着声音走到两个正在讨论的百姓跟前,她语气放缓,柔声道:“打扰二位,可以问些问题吗。”
他们说话顿住,是两个年迈之人,念月只听见他们说话颤抖,“姑娘你这眼睛…”
“没事,小问题。”念月知道自己的样子有些埋汰,她从怀里掏出两小块碎银,递给了他们,“二位可以吗?”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只不过这太多了。”其中一人惴惴不安地说。
“无碍。”念月将这两块碎银放于地上,她也蹲了下来,春桃扶着她坐下,又将那燕国前国主扶着坐在她旁边。
“你们是何人?”她随意地问了个问题。
“我们只是平民。”
……
马蹄与车轮声交织,念月坐在回程的马车上,挽青坐在她对面,挽青衣袖整洁,念月像是去泥里打了滚般狼狈。
她换了个白布,擦拭了脸,但身上依旧泥点斑斑,燕国前国主像是许久没吃饱,他食用带来的点心后便睡了。
念月便让春桃带着他乘坐另一辆马车。
她了解了大致情况,二位百姓的话在耳边浮起。
说自己衣不蔽体,说难以饱腹,说前几年流寇当道,孩儿被杀,说幸得有永安王救济一二。
春桃后来对念月说,那前任国主脸部大面积烧伤和纵横交错的伤疤,已认不出个人形来。
又是成日疯癫,百姓起先还会同情一二,可后来实在忍不了,有人便拳打脚踢让他滚开。
思绪收回,念月沉默不语端坐着看挽青。
原以为他好歹会卖个关子,哪知他很直接道:“见识了他们的处境,你可还想出去寻他。”
她早已想好了答案,“我只不过回到该回的处境。”
身份是余孽,没被处死已是万幸。
与公冶檀逃亡的时日,倒也还习惯了。
好一会儿,她听见茶盖刮去浮沫的声音,挽青淡声:“既然是你所愿,那便成全你。”
“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
掌风相接,念月退后一大步,就在要往后摔倒之际,温和的手覆在她腰后,将她捞了回来。
念月一愣,连忙将他推开,“多谢。”
挽青教她武功,让她替他办事,办完事后便可自行离开。
他让念月捉摸不透,为什么要让她去杀。
“王爷,有位小姐来寻你。”小厮适时打断。
“那今天先到此吧。”挽青对念月道。
念月回了自己的小院,一双大手就握住了她,急切道:“阿囡、回来了。”
“阿父,吃饭了吗。”念月顺着手跨过门槛,坐在凳子上,菜的香气扑入鼻中,温热的菜碰到了唇。
她近日隐约察觉眼睛好了些许,但她并未摘下白布,只是晚上先取了白布适应。
眼前模糊,但好歹不是一片黑暗了。
她有预感,再过不久,这双眼睛便会痊愈。
念月取了布,眼睛微眯,好一会儿才有些无奈地接过了勺,“阿父,我可以自己吃。”
屋内一时只余勺碗相碰的脆响。
“阿囡,阿囡,你兄长去哪里了?”
瓷碗碎裂之声响起,念月不可置信的喃喃问道:“兄长?”
她的兄长,不是太子吗。
那日回来的匆忙,还没了解过燕国的事迹。
她安抚了一二,便覆眼叫春桃带她离开,去了挽青的门口。
小厮都认识她,也没阻拦她,她让春桃留在院门,自己进去。
刚要敲门,门内一道脆生生的女声:“挽青,成败在此一举,你可懂。”
念月顿住,什么意思?
“自然。”脚步声愈发进,念月心下一惊,连忙退至十余步,装作刚进来的模样。
“那我先告退了,一年之内我希望能成事。”女声对着挽青道。
念月站在原地,能察觉到一道目光朝她望了过来又随着轻盈的脚步声远去。
“星落,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燕国的事。”
……
她不知挽青是否起疑虑,大脑嗡嗡作响,从挽青那里得知,这具身体叫暮殷,她的父皇叫暮黔,她有一个兄长,善习武,自缢而亡,尸体不见,叫暮风。
念月可以确定,暮风是公冶檀。
雇主成了兄长。
到时逗逗公冶檀,她还没怎么见过他惊讶的表情。
念月捂唇,喉咙中溢出轻笑,随之情绪又低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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