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面孔突然凄厉起来,仿佛她此生所承受的不幸都瞬间有了答案。
她死死攥住阴秀的衣襟,道:“你来做什么?你是来嘲笑本宫的吗?还是你想夺走本宫的一切?”
她想到这一点,眼眸又瞬间软下来,惊恐而警惕地放开了手,瑟缩着向后退去。
阴秀一步步靠近她,由着她发泄、认命,到最后,只剩下哀求。
阴秀俯下身来,轻轻理了理她散乱的头发,道:“你现在是皇后,只要你愿意,你此生都是皇后。我不会再抢你的东西了。你的阿爹、阿娘,你的夫君,皇后之位,永远都是你的。”
皇后的眼底渐渐清明起来,仰头望着她,道:“那你呢?”
“我会消失,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阴秀浅浅一笑,温婉得像是她久别重逢的姐妹,道:“好不好?”
皇后重重点点头,道:“希望你遵守承诺,再也不要打扰本宫的生活!”
阴秀道:“可有一件事,我不得不告诉你。”
她顿了顿,语调陡然一沉,道:“你腹中的孩子,是崔发的吧?”
皇后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小腹,道:“放肆!这孩子是陛下的!”
阴秀没有理她,只是继续道:“这件事,我知道,你知道,陛下心里也如明镜一般。否则,他也不会如此待你。”
“陛下待本宫甚好,你休要在这里挑拨离间!”皇后怒道。
阴秀冷笑一声,幽幽站起身来,道:“凭着我对陛下的了解,这孩子出生之日,必是你死去之时。你不认没关系,哪怕这孩子真是陛下的,只要他心底生疑,便多得是办法让你们母子一尸两命。你若是想活下来,便想法子打了这孩子……”
“不可能!”皇后断然拒绝,道:“你休想伤害本宫的孩子!”
“崔发还活着,只要你平安,你们夫妻就还有相聚的日子,到时候,孩子还会再有的。”阴秀的眼底染过一抹黯然,道:“阿爹、阿娘好不容易才盼得你回来,不要再伤害他们……”
皇后靠着墙角,一点点挪动着站起身来,眼底皆是冷厉,道:“少在这里装好人!你已经得到了一切,阿爹、阿娘的爱,陛下的心,还有你所谓的自由,而本宫只有这个孩子,只要这个孩子,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本宫!”
“那便只有一条路。”阴秀直直望着她,像是蛊惑。
可这份蛊惑,坚定而温柔。
皇后不由得问下去,道:“什么?”
阴秀道:“崔发手中的东西,或许可以救你的命。”
皇后冷笑道:“你是要用崔发手中的东西去讨好陛下,换本宫母子一命?”
“我知道你们夫妻情深,不忍他背叛王莽,背上不忠不义之名……”
阴秀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那东西的妙用,也许可以破除时空的界限,送她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却又担心这超过了她的认知,反而被她认为是欺骗,便听得她清醒理智到近乎无情的话。
“呵,王莽算什么?崔发又算什么?一个男人而已,就算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皇后一字一顿道:“本宫要的,是本宫的孩子平安,还有,荣华富贵。”
阴秀望着她,半晌,终于开口,道:“合作愉快。”
皇后很利落地将一枚玉佩递给阴秀,道:“有了这样东西,崔发什么都会答应的,他当真是爱惨了本宫。”
阴秀正要接那玉佩,便听得她道:“本宫想知道,你为何会冒险帮本宫?”
阴秀一把拿过那玉佩,将它攥在掌心,道:“为了阿爹、阿娘。为了他们不会再一次失去他们的女儿。”
皇后嗤笑一声,道:“原来这世上,当真有亲情能困住的人。本宫还以为,你是为了给自己邀功呢。”
阴秀鄙夷地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因为你轻易拥有了亲情,所以看不到它的可贵。”
皇后浑不在意道:“就算是吧。”
她背过身去,款款走到床边坐下,居高临下地望着阴秀,道:“还有,本宫想见阿兄一面,不难吧?”
阴秀道:“给我个理由。”
她当然敬佩皇后作为一个母亲对孩子的庇护,可也仅此而已了。她对未来的冷静和对阴陆夫妇的淡漠让阴秀几乎无法忍受。
“就当是,本宫想念阿兄吧。”皇后轻笑一声,道:“还请姑娘不要让本宫等太久。”
阴秀简直一秒钟都不想在这里多待。
她终于明白,当初面前的“阴秀”为何会不管不顾地逃婚。
她以为是因为她内心坚定叛逆,有反封建精神。没想到,她只是自私,“趋利避害”四个字被她玩得明明白白的。
她当然知道她想要怎样的人生,可她却以亲情为筹码,逼迫所有人为她收拾烂摊子。
她有这样的决绝和冷厉,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自己打算到最好,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而唯一的变数,只是命运而已。
命运让刘昀成为皇帝,让崔发成为阶下囚,否则,“阴秀”一样是丞相的妻子,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她敬佩这样的“阴秀”,又同样厌恶这样的“阴秀”。
阴秀正想着,外面笛声响起了。
阴秀最后道:“皇后,请保重,也请好自为之。”
皇后笑笑,像是没有心,道:“不劳姑娘费心,‘好自为之’四个字,本宫听倦了。”
阴秀没有再回答,只攥紧了手中的玉佩,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
殿外风正凉,是独属于北方冬日的凛冽的空气。
星罗和云织见阴秀走出来,忙迎上来,担忧道:“姑娘,没事吧?自从娘娘被陛下禁足于此,便不大清醒……”
阴秀摇摇头,道:“我没事,她也没事。从此以后,她也不会再不清醒了。”
似她这般的人,只要心中有奔头、有希望,便绝不会沉沦。她会抓住所有机会,向上爬。
阴秀道:“好好照顾她。”
星罗道:“姑娘放心。”
云织也点点头,道:“就算是个不相干的人,奴婢们也不会薄待的,更何况她……”
星罗朝着她使了个眼色,拦住了她的话头,道:“隔墙有耳。”
云织缩了缩脖子,道:“是。”
阴秀笑笑,道:“我走了,下次见面,希望是在宫墙之外。”
她说完,又重新替星罗和云织理了理发鬓,方才离开了。
椒房殿外,是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唯有一人、一盏灯站在不远处。
月色之下,那人面容清冷如玉,长睫投下阴影,烛火照着他的长影,染出一抹温热的弧度,越发显得俊美无俦。
他见阴秀出现,才懒懒抬眸,将玉笛收起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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