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哦”
里维斯意义不明地感叹一声。
泽法则注意到了对方饱满的唇形,和刚刚通过话的兰默上将确实生得一模一样,只不过唇瓣幼嫩,颜色偏粉一些。
比起兰温纶只是神似温若,眼前这个,确实更像兰家的子弟。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个才是真少爷,那您……”里维斯弯下腰,趴在沙发靠背上,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泽法的神情说道。
泽法侧脸,轻飘飘地投去一眼。
里维斯立刻打消了莫名冒出的念头,讪讪地嘀咕:“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泽法收回视线,收拢手指将奖章握在掌心,再随意揣回衣兜里,“调整航向,我们去接这位迷路的少爷……”
说着说着,他的身体就倒了下去,眼一闭,均匀而低缓的呼吸声便随之响起,仿佛连一秒的缓冲都不需要,沉眠瞬间吞噬了他。
人倒下了,精神体却瞬间现了身。
被唤做奥利安的黑色狼崽安静地匍匐在主人身侧。
里维斯在那双冰冷狼眼的注视中打了个寒噤,抬手将室内温度打高两度,默默退了出去。
-
717矿星。
没有大型温度调控器,所谓的聚居区比收容所里冷了许多。
池羽吸了吸鼻子,将偷来的防护服裹紧些,再伸手第三次替罗蒙系紧了松开的防护面罩。中年大叔的手因关节变形已经无法弯曲了,做不了太精细的动作。
“我说,小子,要不今天你自己去矿区?或者……别管我了,去天堂街吧,好歹能吃口饱饭。”罗蒙觉得自己累极了,跨着身体,仿佛游魂一般地劝说道。
神忒么的天堂街,如果几百个金属货柜堆积出的贫民窟也能叫天堂的话,那人间地狱该是什么模样?都星际时代了,没想到起个地名儿居然如此浮夸。
池羽在心里嗤笑一声。
他有想过收容所外残酷的生存环境,可他没想到能残酷到这份儿上。
出来三天了,别说找工作,就是找口吃的都难。最后只能和矿星绝大多数底层一样,找个黑矿做计件的临时矿工。
要不是他一直习惯了这么抗饿,别说高强度的劳作,光是胃里泛酸水的滋味恐怕都会摧毁他的意志。
池羽低头看着这位三无同类,几天的相处,对方头顶已经是颗数值60的橙色爱心,那天从收容所大门把这人拽出来,池羽就已经默认了在绝境中相互依存的同伴关系。除非真有什么不可抗力,否则,他是没办法把人丢下不管的。
他虽然心黑,却也没黑到见死不救的份上。
可对一个曾经完全丧失求生欲的中年人来说,画大饼已经毫无意义了,能起点作用的,唯有真正在意的那份牵扯。
池羽想了想他那几条弱点框,开口道:
“罗蒙大叔,你不在的话,我有点怕……那个独眼的光头,他看我的眼神有点……你知道的,我可不想搭在那儿,我还要去找我妹妹的。”
妹妹,又是妹妹,相处好几天了,这小家伙经常拿这俩字当鞭子似的抽着自己团团转,可这破地方哪有红码的生路?他逃了那么多年,要不是实在熬不下去了,会主动送到收容所门上去么?
罗蒙想起之前的事儿就有些怀疑,没好气地问:“你真有个妹妹?不是为了忽悠我帮你开门,故意编造的吧?”
“当然不是!”池羽立刻否认,顿了顿,说:“只不过……”
只不过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
想起了堂妹池圆,大概是基因突变吧,池宴礼家那堆奇葩里唯一的一颗好笋,池羽仿佛还能看见她扎着双马尾摇头晃脑,强行给他传授茶艺的样子,听见她故作深沉的总结要点:
“切,那些人是讨厌绿茶么……是讨厌使用绿茶技能的对象居然不是自己吧?什么茶不茶的,就是高段位的沟通技巧而已,尤其对身娇体弱的我们而言……要记得啊,守则之一,利己的同时也要利他。守则二,站在对方的立场考虑问题,哦,至少表面上哦……守则三”
池羽勾了勾嘴角,眼神被涂抹上了一丝温柔。
转回头,他将靠在地穴一角的罗蒙硬扯了起来:“快点的,罗蒙大叔,就算死,咱也不能饿死吧?太窝囊了!”
罗蒙拿池羽没办法,唉声叹气地顺着他的力道站起来,直起身子推开上方的遮掩物,缓慢地爬了出去。
B6矿区入口,池羽跟在罗蒙身后通过安检,监工用数据板挑起池羽的下巴左右审视,“长得跟个仿真娃娃似的,做这种苦力活儿干嘛?一天也就挣口吃的,死了也不管埋啊。”
池羽垂着眼,余光在对方头顶灰色爱心上一扫而过。
在抱有恶意的人面前装可怜,只会勾起对方的凌虐欲,适得其反。他紧抿嘴唇,一言不发。
罗蒙赶紧赔笑道:“唉,这我亲侄儿,您看我这手,实在不太中用了,要不是他帮忙,我一天才能挖多少?大人要实在嫌弃,咱俩就领一份工钱行了么?”
那监工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几圈,最终哼了一声,收回数据板,不耐烦地挥挥手:“滚吧滚吧,碍眼的玩意儿。”
矿道深处,距地表三百米,头顶的帽灯时不时闪烁。
池羽和罗蒙合力把矿石装进背篓,不到半小时肩膀就被磨出了血痕。
他忍不住低声抱怨:“怎么都星际时代了,这种活儿还是让人来干啊?机器人不是更快更方便?”
“可机器人贵啊,这地方,要是被砸被压到了,更换零件就得多少钱,人才值几个钱?”罗蒙冷嘲着答,手里没停。
这可真是幽默,机器人当初被造出来就是为了替人类工作的吧?可修复的物件而已,居然比人命还珍贵。这破时代到底是什么鬼的异世界,设定这么扭曲变态的么?
池羽扯了扯嘴角,汗水混着矿灰流进眼睛,他用力眨掉刺痛感,突然看见对面矿工正盯着自己,那个顶着黑色爱心的光头男人舔着嘴唇,用口型说了句下流话。
“小心!”罗蒙横插到两人之间,背篓直直地撞在了对方脚趾上。
惨叫声中,池羽听见大叔在自己耳边说:“等会儿我们换条路……”
话音未落,整个矿道突然震颤起来。
池羽头顶的岩层发出隐约的碎裂声,他甚至来不及思考,下一秒,他就被罗蒙扑倒在角落。
碎石暴雨般砸在后者背上,池羽能听见骨头断裂的脆响。
“跑……”罗蒙咳着血沫把他推向出口。
池羽被推得一个踉跄,大脑一片空白。他被求生的本能驱使着冲向光亮处,可跌跌撞撞没跑出几米,更大的塌方像巨兽合拢了獠牙。
被气浪掀翻时,他看见罗蒙伸出的手定格在一束帽灯光线里。
重压袭来的瞬间,池羽居然想笑。
逃出收容所时幻想过的自由星空,最后看到的却是矿井顶部落下的石块,而那个一路被自己半哄半胁迫的颓废大叔,却成了他短暂穿越生涯里最接近亲人的存在。
意识涣散前,他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流过眉骨,有点点痒,可又没法挠。
忽略掉这点不适的话,其他倒也还好……总比在收容所的分解台上,“砰”一声就化成粒子消散了强。
现在被埋在这矿洞深处,好歹也算留了具全尸吧?可惜,身上的衣服确实太丑了点……
不知过了多久,疼痛似乎都因为钝化而显得遥远了。
池羽醒了。
眼前只有黑暗。
右臂被压得发麻,鼻腔里满是铁锈与粉尘的气味,他眨了眨眼,睫毛擦过黏腻的血痂。
池羽试着动了动手指,指尖触到一滩湿热的液体,但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他想起罗蒙扑过来的瞬间,那具佝偻的身体,像一堵摇摇欲坠的墙,替他扛下了第一波塌方。
大叔死了吗?
这个念头剐过胸腔,意识又开始模糊,四肢好像彻底失去了知觉。
池羽猛地咬住下唇,铁腥味在口腔里漫开。
不能死。
起码不能死在这里。不是为了什么自由或远大目标,仅仅因为,有人愿意用命给他换了那么几秒钟。
他意念一动,灰色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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