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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戒心

小说:

莲阙误

作者:

秉水

分类:

古典言情

令知翎正坐在院中津津地翻着话本,时不时唇角噙一抹笑。见小妹回来,她正要去分享话本中的趣事,不料令知荷转头就迈进闺房,身后还跟了个侍从。

这人,怎么不曾见过?

裙边沾染血,令知荷叫他取一盆水来,换上浅驼色窄袖衫。

午月末,小满已过,天气渐热。见桌旁已放置好母亲送来的菖蒲酒,她将衣裳泡进凉水中,就着蒲团席地而坐。

杯中酒水橙黄翠绿,药味协调,入口微苦,过后回甘。

令知荷将祁子钦唤进屋,说让他也尝尝。后者迟迟未动,仍在门口守着。

“怎么不进?”令知荷问他。

祁子钦靠在门边,冷冷道:“不合规矩。”

“刀剑相向、身侧相近时你怎不说不合规矩?”令知荷笑道。

听她这么说,祁子钦一瞬离门,站得笔直,压低声音:“三小姐慎言。”

见他反应,令知荷才知如今仍身在令宅,闺房中。不比在落琼谷,以往师弟妹们得允,便直接推门报知。

可这要紧的事,在屋外岂不是更不妥。院中人来人往,若看见小姐和一侍从……

令知荷轻咳一声,悄声道:“事关紧要,不必拘泥。”

祁子钦当即明白她的意思,见四周无人注意,撩开帘子便进来了。

令知荷示意他坐下交谈,只问:“你去了绸庄,有何结果?”

祁子钦思忖片刻,只道:“我病时,阿姐已从绸庄离开,无人知晓去了何处。”

他不知缙秋去了花茶坊?

令知荷道:“她去了花茶坊。”

祁子钦皱眉:“若去了花茶坊为何我寻不到,还是……那人骗我。”他手指不自觉蜷曲,缓缓收拢成拳。

令知荷见他如此,将那杯药酒挪过去:“喝一杯,通九窍、明耳目。”

“暂不说花茶坊,发现她时已隔多日,说不准在绸庄出变故。”

祁子钦寻过绸庄,那庄主道阿姐在那地手脚勤快,聪明伶俐,大伙儿都喜欢她,也不曾惹事,听她要辞别时,都还不舍,留她在此,只不过没留住。

若要寻,定要再去花茶坊一趟。

令知荷当即道:“不如后日动身。那群人行刺未果,知我非如所料,定要暗筹机变……近日想是不会再行动。”

祁子钦眼色一动,望着案上半凉的茶盏,眉目浸入茶水,心头翻涌着什么。

“苓儿,你说他是新来的?”令知翎问,心想:怪不得从来没见过。

苓儿道:“是呀二姑娘,三姑娘忽然就带了这么一位郎君回来,说是在广陵招募的侍从。”

令知翎将手搭在苓儿的肩上,若有所思道:“模样还不赖,就是这家世,不知如何。”

小妹一贯喜清静,不许人守着……如今一看,果然是墨客风流多逸趣,遣兴之法,与常人不同。

她想着,苓儿乍然一动,令知翎失去支撑点,“哎”了一声。

苓儿忽地想起什么,只道:“哎呀,蚂蚁搬家,姑娘的衣服得赶紧收了。”

说完,向令知翎道完歉就急忙走向连廊。

令知翎将长发一甩,望着苓儿的背影,无言道:“你这丫头!”

——

暮色浓,绿意盛。屋外大雨忽降,顺着檐角直落水缸,水花四溅,发出不断的“啪嗒”声。

令知荷推开窗,让风吹进屋子散散闷。唯见窗旁杏影婆娑。

想那花儿,将要筛落满地了,我该如何回去。

令知荷望着铜镜中的自己,玉颊微瘦,清丽的眸子不知何时染了忧伤。近来不知为何,总觉困,连梦境灵域……只说,不必念及过往,一切尽有天意。

她取来一张素笺,捏支笔,蘸了墨汁,提笔便写。只是笔尖在空中顿了半晌,方才落下。

心如水,至纯,不为杂念扰。弟子谨记,此生无怨。

除此之外,她也不知该写什么,只当是消遣。又想起今夜大雨,不见夜光,祁子钦还守在门口,便起身走出。

祁子钦察觉动静,转首与她对视,令知荷开口:“你为何不去歇息。”

祁子钦独自抱着剑,坐在台阶上,看冷雨哗哗落下。

似乎是有些累,他轻声道:“职分所系。”

令知荷不觉轻呼一口气,撩了衣衫,也不顾尘灰,也俯身坐在一旁。

“你不必如此,戒心过重。我知你心中郁结。”

屋外昏暗,唯有室内的那点光。

暮色里那张原本轮廓分明的侧脸有些模糊,令知荷不知他是否仍在想阿姐之事。

被人揭开心事,祁子钦不适,指尖微微一颤,语气不善:“三小姐,你何必如此?”

令知荷知晓他还在纠结自己有所隐瞒,只好无奈道:“你既如此,即便我说了,你能信我几分。你若不信,我又为何说。”

她这话,似要将人绕了进去。

祁子钦却听得明白,只是他无法信任一个忽然对他好的人,为何只要他生死随主,即便如此,丰厚酬金已然足矣……深闺千金为何习武,又师从何人。

他目光沉静如泉,抬手探向檐外,雨滴簌簌落入掌心,顺着腕骨往上。

有些凉。

令知荷见他不语,又道:“你只知我非有所图,独愿世间正气不堕,你若执意揣度,请自便。”

话毕,她将伞留在石阶上,回了屋。

祁子钦静静望着。

雨势不减,檐角垂瀑成帘。

往日至少亮到寅时的屋子,此时灯烛早早熄灭。

不知过了多久,那木窗被夜风吹得吱呀作响,却迟迟没有关上。夜里清静,雨落声收进他耳中,清晰得似也落到心底。

祁子钦起身,轻轻撩开帘子,见罗帐里的影子仍在熟睡,他走近,没有惊动什么,唯有衣角在夜风里漾开。

入眼,那张素笺一角已被茶案上的水洇湿,他拣起,却看清上面的字。

心如水,至纯,不为杂念扰。

后面还有几字,虽模糊,但也知写得是:弟子谨记,此生无怨。

祁子钦出神,但很快他就将那素笺放回一旁,走到窗边,轻轻关上窗。

——

他果然是走了。

令知荷站在台阶上,雨中凉意撩起她裙边,衣袂飘飞。此时除她,没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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