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龙链只锁龙先前的周莳可以徒手拽开锁龙链刚刚连翘握着这根链子时也毫无异样。
天虞陆氏从前正是供奉神主的神侍他们的火系灵根就是从龙脉传下来的。
唯独他只有他。
除非……他的血脉有异常而且和龙脉有关。
周樗死前的预言历历在目陆无咎掌心缓缓握紧。
冰霜很快消失化作水从他指缝流下来。
水声滴答让他回想起了一桩当年在天虞时被他刻意遗忘却又忘不掉的事。
父父子子君君臣臣在进入无相宗之前他并不觉得这有任何问题。
直到碰到了连翘他亲眼看到原来有人可以在父母面前如此没大没小作威作福。
每每看到连翘闹着要连掌门背时他总是会皱着眉
看到连翘犯错被连掌门拿着掸子追得满山跑时他又冷淡地想觉得这是她应得。
与她成日吵吵闹闹相比所有人都对他很客气。
包括他的父皇母后。
他们并非对他不好相反他们待他极好身份地位该有的全给足了。
被送来无相宗之后光是伺候他衣食住行的就有十二个礼官。
他想要的唾手可得。
他不想要的只是皱了下眉头无论是人还是物第二天就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
唯独有一点他每年只能见一次他的父皇母后。
大多数时候是他回天虞有时他们也会前往无相宗每回见面时客气要大于亲近。
相较父皇母后对他要更加贴心许多他能感觉到母后似乎有很多话想对他说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学业、修炼父皇已经问过了她不懂也不会多问。
给他做吃食他又没有味觉吃什么都说好又是相顾无言。
最后只剩了衣服每回她都会亲自替他量体裁衣发现他衣服短了她既欣慰又感伤总是感慨他长得太快了。
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亲近时刻。
而每回量完衣做好衣服他便该走了。
有一次又是这样到了临行前一晚行囊已经收拾好了衣服也送来了陆无咎看到母后黯然转身的背影时突然不合时宜地想起了连翘。
想起的还不是什么好事而是有一回她挨打时撒娇地抱着她爹喊腿痛要她爹把她背回去。
她爹气笑了说根本没打她腿只打了她手心她怎么会腿疼?
连翘不依不饶口口声声喊疼硬是爬上了她爹的背。
结果就是连掌门背了她一路下山的时候火气已经全消了连翘也趴在他背上睡着了原本说好的第二顿打更是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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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当母后将要转身出去时他鬼使神差地咳嗽几声说不舒服引得他母亲担忧地折回来然后又请了太医乌泱泱塞了一屋子人。
装病自然是查不出病因的破天荒的陆无咎那回在天虞多待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他母后一直守在他身边嘘寒问暖。这也是他有记忆以来与母后待得最长的时间。
他甚至想就这样不去无相宗了也不错。
最后又是怎么改变主意的?
是他无意间看到了一幕。
那晚已至深夜他在装睡隔着三重门他隐约听到了交谈的声音起身推门后发现在他的书房里他威严的父皇负手而立雍容华贵的母后坐在雕花檀木椅上眉眼憔悴。
他听到他父皇压低声音略带薄怒:“他的心思你当真看不出来何必一直惯着他?半月又半月半月何其多?”
母后低低叹气:“毕竟还是个孩子他只有一丁点大便被送去了无相宗那种苦寒之地常年累月的一个人孤苦伶仃你于心何忍?若换做是我们的骁儿你当真舍得……”
“什么我们你们。”皇帝厉声打断“他是骁儿的兄长也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你差点血崩而死难不成忘了?”
“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能忘?就是忘不了我才舍不下你不知道他每回叫我母后我心中有多愧疚……”
皇后掩袖低泣
“好了他天资如此出众将来势必不可能留在我们身边与其别时伤悲倒不如一开始就离得远远的。再说你不是还有骁儿你最近整日整日地留在这里骁儿夜夜哭闹找不到母后也当去看看他了。”
皇后听罢拭去眼泪匆匆叫人掌灯出门。
那晚陆无咎彻夜未眠脑海中反复回荡着父皇母后的对话。
什么叫“我们你们”难不成他并非皇室血脉?可母后分明又说他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
再说父皇也知情皇室最看重血脉绝不可能容忍血脉混淆。
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又或者只是他们偏爱幼弟?
陆无咎并未问出口次日他只字未提听到的事情只说病好了要回无相宗。
他母后欲言又止终究没阻拦父皇更是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让他莫要辜负这千年难得一遇的资质。
陆无咎敛眉攥紧手心答应此后他每年都晋升一阶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只是从那以后他很少再回天虞。
这些年里他依旧是天虞的太子一切没有任何变化于是这些事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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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他也慢慢淡忘直到此时此刻握不住那根锁龙链又突然冒了出来。
如跗骨之蛆鬼魅低吟提醒着他的异常。
难道他的确是天虞的血脉只不过血脉异变所以他的父母才会待他如此疏离又如此关心?
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敛眉垂首攥紧拳头的少年。
不管是什么原因他身体里流的又是什么血没人可以左右他即便是所谓的预言。
何况即便是他又如何?十年之后他才会最终进阶。
十年足以改变一切。
他目光淡淡扫视那根泛着寒光的锁龙链直接徒手攥住任凭寒针刺进他的手掌然后凝起一朵至纯至净的琉璃火硬生生压制那扎进他骨肉的寒针。
寒针逐渐消融水混着血淋漓地滴落直到手中的铁链滑落他掌心的冰霜在琉璃火的压制下再没凝出来。
这锁龙链也不过如此。
陆无咎轻蔑一笑。
此时正躲在角落里捂着耳朵的连翘忽然听到了一点动静以为陆无咎结束了她迅速回头却看见他在笑。
“……”
做完这种事竟然盯着自己的脏手看?
而且还能笑出来?
变态!
连翘嫌弃地挪开眼神:“你好了没有?”
陆无咎敛眉收住所有情绪:“好了。”
连翘这才敢起身重新回到他身边发丝被蹭乱了乱糟糟的陆无咎忽然伸手帮她整理了一下。
连翘赶紧躲开:“你干嘛呀别用脏手碰我。”
“脏?”陆无咎抬眸。
“可不是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刚在干什么。”连翘一副了然的样子。
陆无咎似笑非笑:“**什么了你真的知道?”
连翘瞥了瞥他的手哼哼两声:“不就跟我上一次一样
然后她嫌弃地擦了擦被他碰过的侧脸忽然摸到了一点湿润立即想起了不好的回忆雪白的耳根逐渐通红。
“你、你竟然把……”
“把什么?”陆无咎挑眉“一点没擦干的水而已你脸红什么?”
“水?”连翘眨了眨眼。
“你以为是什么?”陆无咎故意凑近。
连翘长长的睫毛乱颤别开脸:“没、没什么啊。”
陆无咎低笑:“时间这么短只是站了会儿吹了吹风而已你以为我做什么了。”
连翘脸颊更烫了他分明就知道她误会他干什么了偏偏使坏故意误导她。
讨厌!太讨厌了。
她恼得捶了他几下陆无咎也没躲任凭她动手反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连翘觉得他今日有点古怪。
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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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被困下去,她只会变得更古怪。
连翘唉声叹气,继续回到原来骊姬被锁住的位置,试图寻找蛛丝马迹。
这一看,还真叫她看出了些许端倪——潭边的那棵树。
这树长得很怪,一边枝繁叶茂,一边稀稀拉拉,而繁盛的那一面刚好是朝向骊姬被锁住的方向。
为什么?
按理,树木喜光,只有朝光的那一面才会茂盛,难不成,骊姬所在的地方有光射进来,有了出口?
连翘于是走过去认真打量,只见此处铺满了厚重的青石板,再一细看,只见石板上还有几个小孔小坑。
她突然想到一个词——水滴石穿。
难不成,这是骊姬的眼泪滴落,日久而成?
据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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