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才嫁过去几日,就遭了那么多迫害!?”
卿语画泪痕干在眼角,她愤然道出声。
“那人可有抓到?”郑星迢望向宋乐栖,脸上尽是担忧,手指不由得搅在一起。
宋乐栖抹开两行婆娑泪,轻点头道:“抓到了,我没过问怎么处置的。”
“邬悯处置了?”卿语画听闻宋乐栖在府里遭遇,连带着对邬悯也没什么好脸色。
如今提起也是一脸不赞同,见宋乐栖“嗯”了一声,她才稍微满意。
郑星迢换了端正坐姿,身子微微前倾问:“可查到了幕后主使?”
雅间窗户敞开,宋乐栖的角度隐约能看见天光,外头吵闹声虽小,却能传的进来。
是以她们的话定然或多或少也会传出去。
小梅与碧娥许久未现,她早已有了猜测。
“我知晓是谁。”
郑星迢侧眸:“那可别轻易饶了。”
她一贯细腻,说狠话都轻声细语,卿语画赞同地点头。
几人你来我往一两句便揭过此事,事情说开来,她们不约而同的绽放笑颜。
宋乐栖抬手拿起茶杯,轻抿一口,吴芳岚的话在耳边响起。
“今年的寻春宴可与往年有何不同?”她搁下茶杯,笑盈盈的水瞳望着郑星迢。
卿语画似也好奇,跟着望去。
世人皆知寻春宴是肃王府举办的,却少有人知其根源。
年芳十岁的郑星迢对什么都兴致缺缺,但格外偏爱春景、热闹,肃王没辙,暗地里思忖许久才想出的寻春宴。
之前这寻春宴都是肃王一手经办,自郑星迢及笄,肃王就把操办寻春宴全权交给郑星迢。
“增添了新的环节。”京城才俊美娘也都到了适婚的年纪。
一见她笑,卿语画就知晓其中含义,她出声调侃道:“哦?看来我们郡主是有心当红娘,那这环节我们媃儿怕是参与不得了。”
“不会,当然不能把媃儿落下。”
……
“夫人!难道我小梅的命就不是命吗?她活生生的姑娘,好端端在将军府里失了踪迹,你难道就要坐视不管吗?”
严媪在吴芳岚面前向来是夹着尾巴做人,而今面色绯红一字接着一字吐出的话语气近乎诘问。
吴芳岚眉头随着严媪的话紧紧皱着,心底却没多少自责情绪。
一口茶下肚,顺着喉咙流淌过,一丝热意才让她眼底有了些变化。
许是疼意让她生出几分痛苦,开口说话时倒真有几分痛苦的意味,“奶娘,你是知晓的,我这些年也不容易。那邬悯不是你我可以随便拿捏的,那夜事情闹得很大,他不会善罢甘休。”
她说完话,茶杯搁在桌上,又若有若无瞥了严媪一眼,才继续道:“谁叫小梅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且碧娥也不见了踪影,她亦是我长明苑出去的。”
吴芳岚叹气道:“这叫人怎么不心疼不着急?”
她这一番话表明小梅不过同碧娥一样,只是长明苑里当差的,高贵不了几分。
却又在花落时假惺惺说她也着急,可这样的神情,谁又会信呢?
严媪虽蠢笨,心里却跟明镜似的,吴芳岚这是弃车保帅。吴可萱、小梅、碧娥,不过都是她眼里的棋子。
饶是早有心里准备,吴芳岚下一句话却是真正将她打进地狱,“你现在还能安稳站在我面前诉苦,就知足吧。”
“别怪我无情,我也是泥菩萨过河。”
……
“她当真这样说的?”张用面红耳赤声量也不自觉拔高不少。
严媪哭诉着,眼泪随着脸上的沟壑散落四地。
小梅那孩子从小就乖巧听话,是她当奶奶的害了她。
两人隐在花园里,都换下了自己平日里穿的衣裳。
“是啊!老张,小梅出了事可还要我怎么活啊!”严媪一把鼻涕一把泪擦在张用布衣上头。
严媪一字一句诉说着自己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小梅冒险。
张用布满厚茧而指节粗大的手指紧紧攥在一起,目光中满是愤懑,“果然书大户人家的夫人,她当真不管?”
“当真!难道我还能拿小梅的命同你说笑?”严媪泣不成声瞪他,以为他是质疑自己。
墙倒众人推,平日里府中丫鬟小厮可不知怎么巴结她家小梅,如今人一失踪,就有流言蜚语传了出来。
她本以为张用至少会是例外,没想到也是个没用的东西。
严媪一下停了抽泣,抬起头正要说:你不帮我,我自有法子。
话还未出口,张用赶在她前头出声:“别急,既然她不愿意,我来就是。”
严媪哭肿的双眼眯着,目光里满是希冀,语气更裹挟着期待:“真的?”
张用抬手揩了她眼睛残留的泪,拇指不轻不重划过眼皮,又压低了声音,“当然,你且与我说说,可知小梅被抓内情?”
严媪闻言一个劲的点头,一溜串说出全部。
那夜宋乐栖出事,小梅本去寻过她,问她该怎么办。
祖孙两人心惊胆战一夜,第二日府里却风平浪静,以为事情就这样过了,两人也没再在意。
岂料邬悯突然发作,派人暗中抓了小梅与碧娥,这也是严媪看了小梅留下的暗号才知晓的。
事情瞒得严实,张用这时才知小梅被抓真相。
最近府里风声紧,两人也不便多留,张用说是自己知晓了,随后拍了拍严媪的被让人回去等消息。
严媪眼下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张用是她唯一能依靠的人,也是唯一救出小梅的希望。
她听话回了屋,却心里闹慌着,整日不得好。
张用离开花园一角,眼下天色也不算早了,他却没有回房,而是出了将军府大门。
宋乐栖那一夜的遭遇虽说传的开,却没什么人知晓具体。严媪知道的怕也是小梅说的。
但小梅具体做了什么,张用不得而知,也不知跟他给的那瓶药有没有关系。
他眼下最怕的便是自己给小梅那瓶药。
那瓶药是在京城一个黑药商那里购得,一般人查不到,但邬悯不是一般人。
是以,他带了钱财,去解决后患。只希望一切都来得及。
那黑药商就住在城郊的一处木屋里,张用拿出这些年在将军府里吃的钱财重金买了一匹千里马。
马行老板说那是马厩中脚程最快的,张用不疑有他,也来不及有什么疑问,跨上马便朝着城外骑去。
张用一路疾驰飞奔到城郊时天刚擦黑,他凭着记忆去寻那药商的住处,却迷了路。
城郊地势不平,他又逛了约摸半个时辰才寻到药商住处,依山而建的宅子样子并不多见,看起来很是结实。
张用早已急的满头大汗,豆大的汗珠滴落下他却视若不见,跌跌撞撞朝那处宅子跑去。
“砰砰砰!”情急之下,他也顾不得礼数,药商家的大门被他重重叩响,半天没人应。
难道人已经被抓了?
念头一闪而过却细思极恐,张用几乎要跪下,却不得不得稳住身形,他死死盯着黑木门,把全部希望寄托在这扇门后。
又是一阵砸门声响起。
终于,门开了——
张用还未来得及抬眼,只闻有人怒声问了句,“谁啊!”
药商骂骂咧咧将门拉开,见着来人先是一愣,看清后脸上转而换成了可亲的笑容。
张用从前是药商眼里的冤大头,有钱却总把自己身份藏着掖着。
某次他又来买药,药商起了跟踪心思,这才知晓他在将军府当总管。
自那以后,药商面对张用时脸上的笑意就没停下来过,这次也不例外。
“是您啊?可还需要购买什么药?”药商说话声音带着笑意,乍一听没有问题。
可惜张用眼下没心思揣度细品,否则他便会发现药商说话时过于高昂的声调与不断抽动的唇角。
往往人在某种特定环境,面部表情会变得丰富,紧张、心虚或者其他。
张用闻声抬眸,药商的话将他飘远的思绪拉回,这时才注意到脑中的事情都是猜想。
他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将军府总管,哪怕是整个上京城,也没几个敢得罪的人。
他挺直因紧张而过度佝偻的背,轻咳两声,缓声道:“嗯,有多少货?”
一句话不过是为了掩饰慌乱,黑药商不似之前那般激动着请人进屋,而是支支吾吾半晌,才把半掩的门拉开完。
“这次没多少货,就够三次。”张用要的虽不算稀有,却耐不活他要的多。
每次单是壮.阳的就是数十瓶,更别提助兴的,偶尔还会拿一些品质高的,劲大的。
黑药商刚认识张用那会是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张用早已是他的老顾客,
这样的情况再次出现,张用警惕地皱起眉头,却因心里有事没太在意。
张用长舒一口气,四处张望后压低声音:“那就有多少拿多少,进屋吧,我有话同你交代。”
天黑了,城门未关,他的时间不多了。
黑药商见他话语急切,也没多呆愣,径直将人请进了屋。
“老板,你许多时日没来了,怎么今儿个傍晚来我这了?”从前买药交货都是以书信告知,旋即药商送的指定地头,张用待人走了再去拿。
张用不愿多说,随意找了个借口:“府里进了新的丫鬟。”
“原是如此,你今日不该来的——”
黑药商喃喃似的语气张用不曾听见,他跟着药商一路走,还未到正堂便被人用剑抵住了脖子。
当头一棒砸得张用心头一颤,陆文脸上有些恣意的笑,见到他,张用便知自己跑不掉了。惊慌过后长抒一口气反而觉得心里轻松不少。
他没挣扎,垂丧着头任由陆文将他带走。
黑药商偷卖禁药自也逃脱不了干系,被一并带走了。
邬悯早已回府,陆文将张用带去了书房,书房门窗紧闭,饶是白日看起来也阴暗得很。
“主子,人带回来了。据查,张用这些年在黑药商那里购药无数,府中女婢大多被他侵犯凌辱。”
张用在这府里待了许多年,直到今日他才意识到自己从来不是府里的主人。
邬悯一双长腿交叠着坐在太师椅上,落到张用身上的视线似凌迟一般,“张用,你好大的狗胆。”
他这些年不在府里,不知张用残害了多少无辜少女。
抬眼看去,张用脸上竟并无悔意。说话时喉咙里还裹挟着讽笑:“是我做的又如何?她们那些贱婢,嘴上说着不要,心里却个个都想攀附我!大将军,您坐到今日的位置上,怕是也没我——”
污言秽语落到邬悯耳朵里,他眉头紧皱着,若今日饶了他,对那些受害者是何其不公。
他懒得再看也懒得再与之费口舌,抬了抬手陆文便上前卸了张用的下巴,一声惨叫随之而来,邬悯眉头一皱陆文心领神会让人把张用拖了下去。
严媪心里不踏实,回到屋里便开始来回踱步,眼见天黑了,张用还未传来消息,到底如何也该给个话。
不一会,房中进来个小丫鬟,她垂着头对严媪微微俯身,“嬷嬷……张管家被将军带走了。”
小丫鬟说完话头也不敢抬,这意味着什么屋里人都清楚,严媪闻言顿时跌坐在地,喉咙失了声再也说不出话来。丫鬟见状惊着要去将她扶起,她却摆了摆手示意让人退下。
丫鬟带上了门,严媪被吱牙的响声叫回神,两行浊泪无声落下。
管家出事的消息不胫而走,府中这两日竟还多了几分人气。
院中明月皎洁,静谧无限拉长。
宋乐栖才沐完发,院中的花寥寥无几挂在枝头,这两日邬悯皆未宿在房中,两人上次见面是今日宫里人来宣旨。
邬悯获封并州王,皇帝命其即日前往封地,这件事,宋乐栖从头到尾都不知晓,她以为邬悯至少会解释一番,留在上京还是与之一同出发。
但王爷未置一词,她便也不想问,默认自己留在京城。
宋乐栖抬手托着精致脸颊,背靠门坐在院中石凳上,目光落在枝头几朵余红上,本以为她已经说服自己,也足够洒脱,但许是长夜扰人,微凉的风吹起她眨了眨眼,落红亦乱人心。
栖云苑今夜足够安静,察觉宋乐栖心情不爽,阿福也不敢多说话,她手中拿着帕子,正欲上前为她擦发。
余光瞥见门口,邬悯不知何时抬脚到了院中,他从阿福手里接过帕子,挥挥手让人退了下去。
玄黑暗金长袍裹着紧实的腰身,宽肩一展无余,长腿隐在衣下走的不紧不慢,目光落在那抹水绿间,不曾移开。
他走近,抬手,三千青丝尽数拢在手中。
邬悯耐心很足,一缕一缕的替她擦干,宋乐栖未觉替她擦发的换了人,声若蚊喃叹道:“郎哪怜妾心……”
院中自无人答话,邬悯手上的动作顿了一瞬,转而复起。
远看无状,眼中景物却不再明晰,他脑中自然浮现那声含着怨念的话,这大抵是在怪他无情,妾心为何?
宋乐栖垂头敛眸,右手手指勾了勾中衣袖口,一滴滚烫悄然晕湿石桌,竟是她自己都未曾发觉的失落。
邬悯手里勾起一丝头发,旋即俯身轻嗅,良久都不曾抬头。
意识到身后人停了动作,许是发干了。宋乐栖站起身,一地残红映入眼帘,她再次出声,语气携着几分嘲弄:“他今夜许是又不回了,落锁吧。”
她抬脚欲走,邬悯扔了手中帕子抬手勾了她的指尖,温柔又旖旎。
宋乐栖回眸就看见他,不同她的失落,男人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甚至暗含几分慵懒,语气近乎打趣。
“又要把我锁在门外?”
竟是他回来了,宋乐栖视线从他移到石桌上孤零零的帕子上,她应声眨眼,似在思索。
半晌,她唇角勾出一抹勉强的笑,转过身微微屈膝行礼道:“王爷说笑,妾身不敢。”
一句话将邬悯噎住,宋乐栖见他不说话便自顾自的回了房。
那抹水绿蹁跹进屋,邬悯站在院中看着大开的房门,似乎真应了那句妾身不敢。
邬悯哑然失笑,思忖半天还是进了屋。
屋内一盏灯没灭,掀开纱幔罩子,宋乐栖已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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