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姜程成上的第一节课，在梁盈的一阵头皮发麻中宣告结束。
晚上，梁盈疲惫地回到了出租屋。
莫莫一见她进门立刻迎了上来，热情地给她端茶倒水，嘘寒问暖。
梁盈连眼皮都没抬，就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莫莫乖巧地坐在梁盈对面，有些羞涩地表示：“今天我们程成第一天上课，表现怎么样啊？”
从前，梁盈没在现实生活中见过姜程成，已经觉得“我们程成”这个称呼过于肉麻，更别提现在见过真人，更加觉得这个称呼肉麻至极。
梁盈抖了三抖，瞥了莫莫一眼，说道：“不怎么样。”
莫莫露出一脸怀疑的表情，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梁盈，“是不是你戴着有色眼镜看我们家程成啊？”
梁盈双手交叉在胸前，做了一个“X”的姿势，“这有视频，你自己感受！”
莫莫表情平静地浏览完视频，朝着梁盈点点头。梁盈以为她终于体会到与自己一样的心情，一朝粉丝滤镜破碎，想要安慰她几句。
没料到莫莫却伸出大拇指，在她面前比了一个大大的赞，接着说道：“没想到第一次演戏一点都不怯场！果然优秀的人做什么都是优秀的！”
？？？
这难道就是妈粉心态？自家孩子怎么也不会嫌丑？
梁盈沉默了片刻，拍了拍莫莫的肩膀，“我现在有点理解星漾为什么找姜程成了，有你们这帮粉丝捧场怎么样都不会亏本吧。”
莫莫哪里会听不出她话里的讥讽，她讨好地拉着梁盈的手，“好盈盈，我知道他演戏有很多问题，但谁没有第一次，你以后多帮助他下好不好？”
梁盈扯回自己的手，讪讪地笑道：“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莫莫抱着梁盈不撒手，昂起头，用一副楚楚可怜的眼神望着梁盈。
梁盈没办法，只能向她保证一定会竭尽所能地帮助姜程成，莫莫这才满意地放手。
*
梁盈原本以为姜程成来上表演课不过是三分钟热度，没想到他虽然行程忙碌，但是每次的课程从不迟到早退，比梁盈想象中要认真努力得多，已经坚持在工作室快上了半个月的课程。
在这段时间里，梁盈虽然也想给姜程成提一些宝贵的建议，但是每次都被老范的花式彩虹屁给阻截。
她甚至暗中怀疑老范是不是混迹于姜程成的粉丝群里进行了一番深入学习。
不然怎么能带着放大镜一般，从各种刁钻的角度挖掘到姜程成的演技闪光点。
姜程成表演爆发戏的时候，整体没有起伏。
老范也能捏着手指，一副陶醉的样子仿佛在回味刚才的表演：
“刚刚这个睫毛颤动真的是神来之笔，于细微之处地传达了人物内心的震撼，这种内敛的演法我很喜欢。”
姜程成练习人物模仿，几个人物之间根本看不出差别。
老范也竖起大拇指赞赏道：“这个诠释人物的方式很新鲜，很有现代意识流的感觉，就是要有这种神秘的感觉……”
最精彩的当属梁盈某次明明发现姜程成在搭戏过程中走神了。
老范居然能在结尾的时候，特地把那个走神放空的眼神说成是点到为止地展现了人物的当时迷茫的心境，如此云云。
梁盈对此叹为观止，只有在一旁默默地充当鼓掌机器。
老范当培训老师真的屈才了，这么能编为什么不去当编剧呢？
而转头看到姜程成的时候，她内心则只有一个想法，《梁间燕》的纸片人到底是做错了什么？要被他这么糟蹋！
梁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看了眼教室后面挂着的时钟，今天的课程也快到尾声了。
“那好，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吧…”
老范到点准时宣布下课，时间卡得奇准无比，一秒钟的堂也不会拖。
姜程成礼貌性地向梁盈与老范道别，三个人一同走出工作室的大门。
老范热情地陪同姜程成一起等电梯。
没想到电梯门一开，前台小妹抱着快递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拦住他们三个人。
“不好了，楼下来了好多姜程成的粉丝啊……”
老范急了，连忙追问：“这粉丝怎么会知道？保安没让他们上来吧？”
前台小妹惊魂未定地拍拍胸脯，说道：“那倒没有，但是我听他们在商量从后门绕上来的。”
老范转头催促道，“梁盈你赶紧带着姜程成从消防通道下去吧。”
梁盈还想说些什么，只听得“叮咚一声”，又上来一辆电梯，在四人看来无异于是一枚定、时、炸、弹。
电梯门还没有完全打开，几个小女生好奇地探出头来，窃窃私语道：
“是这里吗？”“好像是的！”
老范挡在梁盈跟姜程成面前，像是老母鸡护崽一样张开双臂，表情严肃地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啊？”
几个小女生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回答，推来搡去，最终从挤了一个人出来。
那人灵机一动说道：“我们是报名参加艺考培训的！”
她身后的几个人也齐声附和道：“对对，我们是来参加艺考培训的。”
前台小妹从抽屉里快速翻出一叠表格，也走上前去递给那些女生，招呼她们填写表格，借此拖延时间。
梁盈跟姜程成躲在走廊，有老范跟前台小妹的帮忙，暂时没有被粉丝发现。
写字楼的消防通道有两条，离他们最近的一条在他们的对面，需要猫腰迅速从粉丝眼底下跑过去。
梁盈观察了下形势，见那几个女生都拿着笔开始在墙上填写东西。
前台小妹手背在身后，朝着他们做了个ok的手势。
机不容发，梁盈担心粉丝突然回头看过来，也顾不了那么多，抓起姜程成的手，就往前快速跑动。
不知道是谁突然高声喊了一句，“姜程成！”
梁盈被吓得腿一软，差点摔倒。姜程成在她旁边，抓紧了她的胳膊，把她一提，两个人终于顺利跑到了消防通道里面。
姜程成抵住门口，快速地给门上锁，两个人蹲在门后屏住呼吸，暗中观察门后的动静。
门外，老范跟前台小妹死命拦住那几个粉丝。
“哪里有人啊？我看你们不是正经来报班的吧？”
“姜程成这种大明星怎么会来我们这，你们几个小妹妹别闹了。”
几个女生恋恋不舍地望着老范身后的区域，但是确实没有看到人影，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我真的好像看见了！姜程成的后脑勺…”
“你确定吗？我觉得他也许还在里面上课吧？”
“我偶像的后脑勺，化成灰我都认得。”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老范像赶小鸡一样，催促着那些粉丝离开。
梁盈跟姜程成蹲在门后，听着他们走远的脚步，这才松了一口气。
消防通道的灯光是声控的，隔了一会就熄灭了，只有墙角绿色的应急灯露出幽暗的光芒。
梁盈慢慢蹲起身，透过门缝瞄了一眼，门外的粉丝已经基本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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