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
沈确掐诀再次给商扶庭送信,却依旧没有得到他的回复,心中难免有些惴惴不安,她一点也不想耽误时间,快马加鞭赶往顺榆镇。
从应倚靠在马车内,往口中投掷着花生米,他面色惨白,气息虚浮。
宗华神情烦躁地看着从应,“哥哥,即便是到现下,你也不准备同我讲实话吗?”
从应神情懒散地睨了宗华一眼,“你凭什么来质问我?你当初不声不响跟出来时,有没有同我讲过?”
宗华质问道:“所以你便将计就计,以我为鱼饵,追寻到了奉眠的部落,然后屠杀了他们全族?”
从应闻言动作一顿,他把着手中的花生米,脸上露出一个意味不明地笑容,“阿弟,母亲在天有灵,会感谢你的。”
宗华蹙眉,“你是何意?为何要这么说?”
“你年纪还小,什么事情都不懂,母亲让你读了那么多年的圣贤书,我看你脑子都快读傻了,读那些书有什么用处。”从应合上双眸,有些疲惫地搓了搓脸,“我要睡一会,你不要吵我。”
宗华见状怒火中烧,他看不惯从应这般无所谓的模样,仿佛常胜部落的血债只是普普通通的丹青朱砂色,而亲手造下这杀孽的人却不以为然,他扑上前,抓着从应的衣襟用力晃了晃,“等等,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何要杀那么多人!你总要给出一个解释!”
从应倏地睁开一双猩红的双眸,厉声道:“滚出去!你凭什么同我这样讲话,我是你的亲哥哥,他们同你相识不过几日,你便处处维护着他们?跑来来质问我?威胁我?”
宗华神情一愣,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从应吼,心中难免有些吃惊与害怕,他神情惊恐地看着从应,语气也软了下来,“可是……可是……你杀了他们是事实啊,上至七八十岁的老人,下至不足满月的婴孩!全都被你杀死了!”
从应摇了摇头,否认道:“不,我只杀了常胜一人,其余的他们都是自相残杀!”
沈确撩开帘子,出声劝道:“你们两个不要打架。”
从应看了沈确一眼,随后便躺回了原处,转身便内,对于宗华眼不净心不烦。
宗华见状无奈地叹了一息,扯过一旁的披风盖在了从应的身上,最终撩开车帘,同沈确坐在一起。
“很快便到顺榆镇了。”
宗华神情担忧地应了一声,心中却有些害怕到达顺榆镇的时候,虽然从应杀了那么多人,但是终究是他的亲哥哥,他们同父同母,血脉相连。常胜部落之事,别人尚且不说,姜芜肯定会杀了从应为常胜及其族人报仇的,宗华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从应去死,想到此处他的心情难免烦躁了起来。
宗华觉得从应屠杀常胜及其族人一事太过于残忍,常胜及其枉死的族人固然可怜,常奉眠固然值得同情,但是当他在天都城外看到从应的一瞬间,他便知晓,他已经失去母亲与妹妹了,不能再失去这个哥哥。
两种情绪将宗华来回撕扯着,他觉得自己痛苦极了。
夜间,三人在一处树林中避风生火,沈确同宗华分别守上半夜与下半夜,她叫醒宗华后便拎着披风到一旁休息。
宗华看着火光愣神,他一下一下地咬着自己的食指,直到咬得皮开肉绽,他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衡量,一遍又一遍地纠结,最终只是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宗华看了一眼沈确,确定后者熟睡之后便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到了马车旁边,他爬上马车,将正在熟睡的从应喊醒。
从应睡眼朦胧地看着宗华,神情不解地问道:“大半夜不睡觉,你要做什么?”
宗华神情怔怔地看着从应,不言不语。
从应见状眯着双眸去看宗华,只见后者神情阴鸷,双眸布满血丝,不似往日那般乖巧可爱,倒像是隐匿于树林深处准备谋财害命的饿鬼。
“大半夜的,你发什么神经?!”
“哥,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你打晕我,骑马走,阿确已经睡了。”宗华絮絮叨叨地说,“你不能跟我们去顺榆,你若是去了,一定会死的。”
从应挑眉,反问道:“就为这个?你大半夜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
宗华压着声音,双眸爆红,声嘶力竭地说:“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做死啊!”
“他走不了的,估计是附身太多长灵族人,伤了根基,否则也不会委托一辆驴车离开并州,说不定以后修行都受影响。”
沈确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声音平淡,似乎并不意外宗华的所作所为。
宗华脸色瞬间惨白,他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从应。
从应一脸不以为意地扬了扬下巴,十分赞同沈确的话。
宗华急切地扑到从应面前,在他的身上胡乱摸索着,从小到大,当他有记忆的时候,哥哥便已经被父亲接走了,团聚的时候少有,他对于哥哥的大部分记忆都是从母亲那里得来的。
母亲说,哥哥很优秀,修行天赋很高,跟着父亲一起修行,总比跟着母亲一起生活埋没天赋要好很多。
宗华忘不了母亲提起哥哥时眼中闪烁着的光芒和唇角的笑意,以至于他也很羡慕哥哥,能够让母亲骄傲,于是他奋力读书,妄图以后能够考取功名,加官晋爵,来让母亲过上好日子,让母亲也以他为骄傲。
但是母亲死后,一切都变了,一切都脱离了宗华的设想。
宗华泪眼婆娑地看着从应,哭喊道:“哥哥,这到底是为何啊??”
从应摸了摸宗华的发顶,温声道:“阿弟,我真的很羡慕你。”
【塔塔沙漠】
沙尘暴过后的塔塔沙漠格外的平静,格力特部落依旧持续着昨日戛然而止的热闹,整条主街上来往之人络绎不绝。
姜芜牵着睢羲跟在沛然身后,经过昨日将人面鬼故事的老者时,二人停下了脚步。
老者混浊的双眸呆呆地看着湛蓝色的天空,飘过的白云甚至能够倒影在了他的眼球上,今日没有孩童围绕在他的身边,他也没有继续昨日的故事。
姜芜开口问道:“老人家,今日怎么不讲故事了?”
老者继续仰着头,混浊苍老的眼珠却下翻看向姜芜,“你们是谁啊?”
“路过而已。”
“也听过我昨日的故事吗?”
姜芜说:“昨日路过,听了几耳。”
老者问道:“那你们昨夜遇到人面鬼了吗?”
姜芜挑眉,她看了睢羲一眼,开口反问道:“老人家,此话怎说?”
老者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虽然我的眼睛不好用,但是我的鼻子灵得很,我能闻到你们身上的气味。”
“什么气味?”姜芜凑到睢羲肩膀处闻了闻,“没有味道啊。”
老者摆了摆手,“普通人是闻不到的,只有我才能闻到人面鬼的气息。”
睢羲盯着老者看了片刻,随后抬手在他面前挥了几下,戾气也随着他的动作进入到老者的七窍之中,随后附耳姜芜,“他在骗人。”
姜芜脸上笑意更深,她继续问道:“老人家,这么说,你对人面鬼很了解?”
老者摇了摇头,“老汉我啊,只是活得久听得多而已,这人面鬼未必是鬼,这人也未必是人。可惜了那塔塔女王,丰功伟绩,一世英名,落得个如此下场,只剩下个痴傻女儿。”
“那您一定有消灭人面鬼的办法吧?”
老者闻言沉默了起来,枯黄干瘪的手从烟袋中捏了一些烟丝,双手团成一团后塞进了烟枪中,随后四下翻找起打火石。
睢羲见状双指一抿,搓燃了那团烟丝。
老者察觉到察觉到烟丝被点燃,探头狠狠地吸了几口,“但凡是被人面鬼缠上的人都活不了,你们两个都要死,不仅你会死,他也会死。”
姜芜面上的笑容一僵,她松开睢羲的手,缓缓地走到了老者的面前,轻声问道:“老人家,你说这种话?是因为这个年纪不怕死了吗?”
睢羲耳朵一动,伸手把姜芜扯了回来,“不要跟个骗子计较一些。”
姜芜抿紧了双唇,死死地盯着老者,握着睢羲的手越收越紧,然后一言不发地拉着他离开。
姜芜转身的瞬间便看到沛然站定在三步远的位置,正直勾勾地盯着二人。
姜芜挑眉,丝毫不惧地回看过去。
沛然眨了眨双眸,随即垂下了头,“二位大人,问完了吗?”
姜芜走上前,抬手轻碰了一下沛然的下颌,“沛然,抬起头来。”
沛然抬头一脸茫然地看着姜芜,“大人,何事?”
姜芜问道:“我不管你现下是谁,你告诉我,那个老人家知晓如何祛除人面鬼对吗?”
沛然双唇一咧,神情诡异地看着姜芜,“大人,还是加快些脚程吧,别让他们等急了。”
“等急?等不了便不要等了。想见我们便亲自来,让我们过去,便要看我们的时间。”姜芜挽着睢羲的手臂,往一旁的集市走去,“我也是第一次来,现下想四处逛一逛。”
沛然面色一沉,他快步追上姜芜,低声问道:“你就不怕他们两个死吗?”
“那你们还以何做筹码?”姜芜挑起了摊位上的一条玉串子,左右看了一番,“我可管不了其他人的死活,而且我赌你们附身后同宿主同生共死,除非用特殊的方法与宿主身体剥离。”
沛然阴沉沉地问道:“那你要如何才肯去?”
睢羲伸手把姜芜揽进怀中,警告般地看了沛然一眼,随即扔给了摊主一粒金子,将摊位上姜芜看过的东西全部取下来带走。
摊主瞬间瞪圆了眼睛,他将金珠取过咬了一口,验证为真后,立刻道:“谢谢大老爷,祝大老爷和夫人幸福美满。”
姜芜接过睢羲递过来的东西,笑着说:“你买贵了,这些东西都是从其余各州贸易过来的,在这边价格至少翻一番。”
睢羲说:“不缺这些,你喜欢便好。”
沛然快步赶了上去,“你想要什么?”
姜芜晃动手中的点翠做蝴蝶步摇,越看越觉得喜欢,她丝毫不搭理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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