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大哥本想直接了当的递给这对年轻的小夫妇,可他却曾听闻,人类是好面子且含蓄的物种,若直接去,会将他们置于尴尬的境地,倒是狐狸大婶,撺掇着他去找云重黎一人。
“我瞧着那是个好性子,他只消一瞧,便会明白。”
狐狸大哥这么一听,心觉还是婆娘聪慧,于是趁着院子无人之际,将其拉到角落里,神神秘秘拿出秘方,丝毫没有察觉到对方逐渐黑沉的脸,只得意洋洋道:“按照上面的药方吃,不出几次就能怀上。”
说罢,他逐渐忽忆起往昔,尾巴几乎翘上了天,“我也就是吃了两次,就生了四个崽。”
云重黎:“......”
所以对方的意思......是觉得他不行......?
这么一想,他的脸色更黑了。
狐狸大哥或许没有意识到,人类和精怪是不同。
走时,他还是难免多了几句,“记得吃啊。”
再送走人后,云重黎看着手中的纸张,十分变扭,在考虑要不要扔掉时,这时,身后想起了脚步声,只听叶清弦疑惑道:“你在干什么?”
突兀的一声,让他措手不及,只得连忙将这张药方收进了袖中,而后转身,淡淡道:“没什么。”
没什么?那为何站了那样久。
叶清弦嘀咕了一句,完全没有注意到对方微微送了口气的模样。
等熄灭了灯。
一个躺在床榻上,一个躺在地面上。
在确认了屋子里的人睡着了后,叶清弦忽的坐起了身,摸索着穿了衣裳,悄悄推开了门,快速跳到了房顶上,奔袭在月色下,向着城主府的方向而去。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的刹那,沉睡的人却蓦地睁开了眼,目光沉沉的盯着窗外,似是透过明亮的月光,去看那月下那小小的黑影。
*
将安安留在这里,始终是个隐患。
况且,叶清弦隐隐有一种感觉,夜篁身为蘑菇城城主,并不如传闻中那样刚正不阿。
隐雾镇女妖一事,蹊跷良多。
若是她没看错,女妖便是那传闻中的蘑灵,按理来说,蘑灵也算是小精怪一类,构不成什么威胁,可那日的蘑灵偏偏脱离了正轨,靠吸食男性来增加修为。
而这些东西,素来便是由夜篁本人统管。
若不是他放走了她,还能有谁?
这般一想,叶清弦便惶惶不安。
毕竟,夜篁此人可是和修真界牵扯良多。
若非如此,清河宗试炼一事也不会选在此地。
城主府金灿辉煌,尤其是在暗夜下,恍若一团发光的石头。叶清弦跳进来半天,才逐渐适应了这满屋子的“富贵”。
安安的气息中断,但是那女妖的气息还能寻觅。穿过几个回廊,再掠过几座宫殿,一路上警醒巡逻的蘑菇精怪,终于,她来到了一座极为普通的殿宇。
不过,门边站着两位小蘑菇精,打瞌睡的模样,让她一时犯了难。
白日里府外的蘑菇精看上去便胆小如鼠,如今城主府里的看守和侍卫,也是同样如此,若是她嗓门大一点,岂不是让此地的所有精怪都变回原形?
若非心大,那便是夜篁此人极为自负。
不过,他倒是有这个狂傲的基本。
城门上不仅贴着高人留下的符咒,城内更是有着严苛的阵法,种种限制皆是在保护这里的精怪,而城主府,这里的阵法威压比之外面还要更甚。
只怕是她今日有命进来,有没有命出去,只怕另说。
思及此,叶清弦牙酸得厉害。
可见夜篁背后之人,将他当宝贝疙瘩宠着呢。
就在她迟疑的这半晌,忽的,耳边响起一阵惊雷,“睡睡睡,一天除了吃就是睡,啥也不会,还不赶紧起来,开门!”
被黄鼠狼管家这么一踹,打盹的小蘑菇精立刻睁开了眼,抖如筛子,规规矩矩地解了门上的锁,而后缩成个球向地面滚去。
嚯,这不就是虐待小童工吗。
看来,这夜篁八成是个黑心主子。
好在有黄鼠狼在前面开路,叶清弦隐了身形,在后面跟着。
只听其一路上碎碎念念不少,“哎今个小爷我喝了三碗酒,嘛嘛香~嗝~,知道谁赏的不?”
昏暗的地牢中,路两旁看守的小蘑菇精皆是露出了艳羡的神情,可也只能干看着。
“那自是咱这位夜篁大人。”黄鼠狼脸颊泛起一团红晕,整个人飘飘然,走路东倒西歪,自问自答起来,“城主那是慧眼识珠,看中了我老狼的才干,这才赏了三碗酒。”
“呆子,知道这是什么不?”只见其忽的揪住一个蘑菇侍卫,拿着一个小小的瓷瓶在其面前炫耀。
蘑菇侍卫眨巴着眼睛,犹豫道:“城主大人的......酒?”
黄鼠狼管家“嘿嘿”两声,并不回答,指着前方的水牢,挥着袖子道:“打开。”
此时,叶清弦跟在他的身后,只待看清了眼前的景象,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偌大的水牢中,正竖着一块粗壮的木桩,上面绑着个人,面色苍白,浑身上下没一块完整的肌肤。
似是听见了响动,垂死的女妖睁开了眼,也不管来人是谁,苦苦哀求道:“大人大人,馨儿错了,真的知错了。”
说罢,只听低啜的声音在水牢中回响而起。
竟是她,不过早已被折磨的不堪模样,再没了隐雾镇那般娇艳的姿态,叶清弦心中暗道。
“哼。”黄鼠狼面露讥讽。
女妖听出了来者,立刻收住了声,气得发抖,“我呸!死黄鼠!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大人呢!我要见大人!”
“嚷嚷什么。”他掏了掏耳朵,晃着脑袋,渐渐从浓烈的酒味中回过神来,想起了自己的使命,立刻打开了瓷瓶,将里面透白的液体缓缓倒入水池中,“你呀,就别白费力气了,任你喊破了天,大人也不会来看你一眼。”
“你要干什么!”女妖颤着声音,想向后退却,可被绑着,只能眼睁睁看着被石化的水面朝自己侵袭而来。
“不——”
“这还是念在你过往侍候有功的份上,才赏你个体面的死法。”直到白色液体最后一滴入水,黄鼠狼这才收住了声,“得嘞,完事,我老狼又干成一件事,讨酒去喽。”
说着,他便拍拍屁股起身,对着早已石化的女妖轻嗤一声,“蠢货。”
话音未落,只见蘑菇精侍卫急匆匆跑来,趴在他的耳旁小声一通嘀咕,黄鼠狼眼睛一下亮起,抚摸着自己的胡须,笑得十分猥琐,“原来大人喜欢这样的,得,我这就去办。”
说着,他便火急火燎的跑出了水牢。
见其走远,叶清弦看了眼早已没了气息的女妖,以及水牢周遭,安安不在这里。
遂不假思索,又再度跟着黄鼠狼而去。
*
等到了地方,她才发觉安安被女蘑灵换上了耀眼的石榴裙,头上被花环点缀,宛如人间的瓷娃娃,黄鼠狼看着面前的小姑娘,称赞不已,而后领着吓傻的小姑娘向着一个地方而去。
看到这里,叶清弦心中逶迤升起一通火。
夜篁莫不是有什么癖好,半夜三更,竟让一个女娃娃打扮成如此模样,去他的地盘。
做什么?
不管干什么,都不如让他去死。
省得留着,祸害其他小姑娘。
心中权衡一番后,叶清弦率先一步去找夜篁。
此刻,她蹲在房梁之上,亲眼看着由远及近走来的几个黑影。
开门的咯吱声在空荡的主殿响起,有说有笑的声音便全然穿透而进。
只见几个人缓缓走进,为首的男子身姿高挑,身着一袭绸缎的红衣,腰带懒散的系在腰间,坦露出一片白花坚实的胸膛,左拥右怀,对着美丽的女子垂耳低语,惹得殿内笑声连连。
见此模样,叶清弦微微一愣,此人好生眼熟,她倒是在何处见过。
虽是个风流的模样,可怎观他周身有着“逍遥天地间”的豁达潇洒姿态。
这绝不是因为他身上的浪荡样,也并非他妖艳的面容。
而是一种感觉。
就这么愣神的功夫,夜篁已经挥开了怀中娇人。
他像是没有发觉梁上人,悠闲地打开规格上的机关,走进暗室。
叶清弦跟了上去。
内里一派明亮。
水池中央,有一个仪盘,上面正漂浮着一颗耀眼的彩珠。
叶清弦一眼瞧出,那是龙兽的内丹。
用来突破境界而用。
可以说有市无价。
上面的标记正是清河宗独有暗纹。
怕是此番试炼专用。
具体做什么,她猜,该是奖励。
可下一秒,夜篁却堂而皇之的接过下属递来的盒子,拿出里面普通的珠子替换上去,而后在上面施了一层障眼法,只见一颗有着同样彩色的珠子,就这样漂浮在仪盘中央。
而他自己则将正真的内丹收进了自己的怀中。
看到这里,叶清弦心口猛地一紧,不光是因为夜篁偷换宝物的大胆行为,还因为那颗假的内丹。
冥冥之中倒是一番牵引,她强烈的感知到那个东西便是她追寻的残页。
仅是见了一眼,她便能感知到里面所蕴含的力量巨大,完全不同于书卷中原有的。
残页可比内丹珍贵的多。
夜篁是不知,还是故意如此?
叶清弦看不明白。
不过,此番得来全不费工夫。
正当她要出手之时,只听夜篁对下属道:“去告诉叶掌门一声,他让我的做的事情已经做好,这次的试炼他只管放心。”
“诺。”
像是听到了熟悉的名字,叶清弦蓦地收回了法力。
叶掌门?哪个叶掌门?叶槐秋?
为何要用一颗带有魔气的珠子作为试炼的奖励,他要做什么?这颗珠子他哪里得来的?
越想越害怕,叶清弦惶惶不安下,竟是一个不小心发出了声音。
地面的夜篁发觉,立刻抬起头。可上面却空无一人,他不禁微皱眉头,而后唇角微勾,轻笑道:“看来,我们的府里可不止一位小朋友呢。”
*
还好。
叶清弦拍了拍胸口。
她还不能杀夜篁,想来他背后之人确实是叶槐秋,否则他也不会如此猖狂。
此事尚无定论,待她查明,可别冤枉了那“世间正道魁首叶槐秋”啊。
眼下,重要的是将安安带出去。
黄鼠狼将安安带到了偏殿,只待夜篁大人亲临。
他此刻闭着眼,摇头晃脑,竟哼起了小调,脑袋里想的却是夜篁藏在地窖中的女儿红。
他曾偷偷去过,仅是闻一闻,便让他如痴如醉,也不知办成了这件事,大人会不会赏他一壶来尝尝,若真是愿望成真,他这一生也算知足,往后也就可以在城里横着走。
“诶呦喂——”
黄鼠狼尖叫一声,屁股一疼,竟是向前跌落,摔了个鼻青脸肿。
“谁!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碰我老狼!”
他猛地站起来,惊恐地向后张望,却发现没什么人。
难不成是见鬼了?
思及此,黄鼠狼僵硬在原地,不知所措之时,头顶咚的一声,只觉浑身像卸了力道,眼前一黑,顿时瘫软在地。
扔下了木棍,叶清弦哼了一声。
推开殿门,安安本是乖巧的坐着,见她来,立刻飞扑而来,紧紧抱着她,唤道:“漂亮姐姐。”
“嘘,我这就带你离开。”
“嗯。”安安也不再害怕,配合着将手放在唇边,点了点头。
可还未出去,一股危险的气息渐渐而来。
只一瞬,叶清弦便立刻将其藏进了衣柜中,“别出声。”
而后她吹灭了屋内的灯,抄起木根,站在门后。
房门咔擦一声,只待那人蹑手蹑脚的走进,她想也不想的带着攻击而去,谁知,对方反应甚快,接下了她那一掌,猛地钳固住她的手腕,肘臂一个翻转,以绝对优势和力量将她压制在塌间上。
?
哪里来的登徒子,叶清弦可不是好打发的,她扬起脑袋猛地向后撞击,倒是将对方打了个措手不及。
正当她要再度发挥铁头功时,那人猛地将她反转过来,一手捂着她的嘴巴,一手箍紧她的双腕放置在头顶处,双膝更是抵住她的,将她死死压在身下,容不得她反抗半分。
“是我。”
云重黎低哑着声音道。
*
怎么是他?
“啪——”
屋内重新燃起来烛火。
“你怎么来了。”叶清弦道。
感知到了她不再像刚刚那般张牙舞爪,云重黎微微松了些力道。
“因为感知到了残页。”他如实道。
原来如此。
怕是看见了她往这边而来,所以他也就跟着来了。
她正要开口,谁知,门外巡逻的蘑菇精看到了倒地的黄鼠狼,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将其叫醒。
黄鼠狼捂着脑袋,看见店内透亮的光火,眼珠子转了一圈,谄笑道:“是大人吗?”
说着,他便招呼着蘑菇侍卫上前,心中恨得牙痒痒,今日他定要抓住那个敲他脑袋的小贼。
屋中的云重黎和叶清弦对视了一瞬,几乎心照不宣,蘑菇侍卫虽灵力低微,可一旦发现了这里面的异常,尖叫声会引来夜篁。
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云重黎在他们推门的那一瞬,立刻幻化成夜篁的模样,放下帏幔,将二人的身形隐藏在其中。
而叶清弦则将被子蒙过了头,尽量不让自己露出马脚。
黄鼠狼探头探脑在屋内一通乱瞅,在看见床.榻上那个熟悉的身影后,蓦地一滞,连连道:“诶呀,还真的是您嘞。”
云重黎本就冰冷,此刻就这样大刀阔马的坐在榻边,正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只听他冷声道:“做什么。”
听见对方如此说,黄鼠狼踌躇一番,不由得小声嘀咕,怎么不见那女娃娃。而帷帐后虽是和夜篁大人一摸一样,可这周身的气息却截然相反。
况且,他身后为何偏偏凸起来一块。
见他不走,叶清弦在被子里闷得竟是愈发觉得热,嗓子眼更是干痒,心中难免暗骂一声,只能狠下心来,从后伸出一只手来,悄悄地爬上云重黎的肩背,顺游而上,停驻在他的脖颈处,而后一声极为娇媚之音在殿内响起:“呦,哪里来的不长眼的东西,竟敢打扰我们。”
没料到她会有这么一出,云重黎只觉被其抚摸过的地方带着一阵痒意,更是微微发烫,令他心悸不已。
当即一记冷眼看向想要一探究竟的黄鼠狼。
“还不滚。”
黄鼠狼似是从未见过这般浓烈的杀意,不禁冷汗涔涔,哪里还敢细看,当即连爬带滚的溜了出去,直到那股子威胁之意渐渐消退,才重重地松了口,不过心中还是有一番惆怅:可惜了,那么好的东西,竟要便宜了另一个女子。
*
“可以松开了。”云重黎嘶哑着嗓子道。
可是对方不仅不动,反倒是愈发过分,原本只是一只手搭载在他的肩膀处,此刻,竟是双臂其上,如蜻蜓点水般在他胸膛一点。
“你!”似是触到了他的底线,云重黎蓦地僵硬了身子,连连推开那双玉臂。
谁知,正当他要离开时,腰身忽的一紧,那双柔巧的胳膊就这样盘桓在他的腰际间,似曼陀罗般将他死死缠紧。
“不要太放肆。”他脸色渐黑,声线愈冷。
一个转身,竟发现对方仰着微红的小脸,带着微醺之意,就这样眼巴巴的望着他。
见此情形,云重黎心头不禁狠狠一跳。
心底仿若绽开一朵靡丽之花,悄悄在心头滋生。
“咔擦,咔擦”似要破土而出。
“你讨厌我?”在致幻的迷药下,叶清弦已经丧失了自己的意识,如今宛如喝醉了酒的人,固执地问着面前的男子。
云重黎眉心微簇,连忙撇开眼,一言不发。
还是一如既往的古板,真让人看着不爽啊,叶清弦双眼迷离的盯着面前这张臭的能杀人的脸。
云重黎终是受不住这样赤裸的目光,微微看看过来。
他眉目低垂,小声道:“没有......”
谁知,听见此话的叶清弦却蓦地笑出了声,也不知是否酒后吐真言,还是怎的,只见她簇着鼻头,直言不讳道:“可是,我很讨厌你啊。”
话音未落,云重黎心底猛地一滞,竟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恐惧。
她的一字一句,虽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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