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虚空之上，属于叶清弦的画面，叶槐秋不禁皱眉。
竟是这些。
夜篁不合时宜的凑了过来，眼底窃喜，“不成想天下之尊的掌门，竟对一个娃娃束手无措。”
只见其上显示的并非叶清弦前世的梦境，而是清河山上，一位五六岁的女娃娃，正对着老槐树拳打脚踢，小脸上的五官挤作一团，哼哧哧道：“我打你！”
幼年的叶清弦不是叶槐秋的对手，不知从哪听了关于槐树和叶槐秋之间的渊源，所以理所应当的将此树和叶槐秋认作是一体。
便跑来将所有的怨恨发泄在槐树上。可即便她卯足了力气，也不过是对其在挠痒痒。
“小五！神树岂容你胡乱折辱！”叶槐秋肃着一张脸，蓦地出声，而后施法将对方向后拉拽。
他不让她做什么，她偏要做什么，只见其四肢并用，即便跌落在地，也依旧挥舞着拳头，不过还是扑了个空。
看着身旁如山一样高、如冰一样冷的男子，幼小的叶清弦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哭出了声。
她盘腿坐在地上，泪眼汪汪，她不过是因为得了一张漂亮的风筝，欢喜地拿给对方展示，可不等她开口，风筝就被湮成了烟灰，而罪魁祸首没有丝毫愧疚，冷漠收回了手，而后不带一丝解释转身离开。
除了生气外，还有满肚子的委屈。
叶槐秋见她哭，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不过很快恢复如常。
罢了，随她去闹去哭。
他身为掌门，忙的不可开交，可没有时间去哄一个娃娃，可就在他转身像之前那样冷漠离去时，只听身后带着哭腔的幼稚之音响起，“你为什么讨厌我啊。”
听见此话，叶槐秋不禁顿在原地，呼吸竟是一窒。
是啊，为什么讨厌。他深深的闭了闭眼，给了一个不算答案的答案：“宗门重地，不容出现凡间之物，我身为掌门，必要.......”
谁知，他的话还未说完，只听哭声渐止，“可是......今天是你的生辰啊。”
闻言，叶槐秋身形微微一怔，忽然想起了什么，那个被他只匆匆看了一眼，就被毁灭的纸鸢，上面染着的正是和他名字一样的颜色，若是没记错，角下还用墨水画就了一只小小的槐树叶。
像是被什么击中，叶槐秋缓缓转身，看着抱膝坐在树下的孩童，对方早已不哭不闹，不过还是梗着脖子、用那双带着怨恨的目光看着他。
她什么都没有说，他也瞬间明了了。
见他周身威压收敛，叶清弦哼了一声，双手叉腰，“是你弄坏了我的东西在先，我打“你”几拳又有什么错！”
“不然，我今日就不吃饭了！”
叶槐秋看了眼那胖乎乎的小手，以及圆鼓鼓的脸颊，觉得今日不吃也不是什么大事。
看他不为所动，叶清弦生气跺脚，还想再说出一些更为狠绝之言，谁知，对方叹了一口气，默道：“我赔你一只一摸一样的就是了。”
赔？他这是在为先前的行为道歉？叶清弦双眼亮了一瞬，只见平日里规整的人，此刻竟盘着腿坐在树下，可依旧离她远远的，就地取材摆放在面前。
偌大的画面上，一小一大并排而坐，一个趾高气扬指指点点，一个面色黑沉聆听教训。
许是他们天生相克，终了，也未完成那记忆中的纸鸢。
“原来你之前在手工活上，竟是如此的笨拙。”夜篁今日又窥得了一个秘密，突然联想起了很多事情。
叶槐秋收回视线，这也算不得什么黑历史，于是又变成了那不苟言笑的人，“下一个吧。”
再看了数张画面后，他面上甚无表情，而夜篁打着哈欠，换了一副又一副，也不知要看到何时。储存起来的梦境快到底时，对方却破天荒地出声，表情凝重，“停。”
只见虚影之上，显示的是一个男子的背影，虽然看不见他的脸，可挺拔的身姿却难掩修真之人的正骨清风，衣袂随风轻扬，露出腰间的佩剑，行动间，好似人间潇洒客。
一切都好，只不过还是有些变扭。
叶槐秋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虚影之中的男子，伴随而来的是一股强烈的不安。
就在此时，只听一道清脆之音从画面中传来，好似带着夏日里的清爽，“你就是苏少卿？”
而画面上的男子微微一怔，再确定了对方是在叫自己后，他微微回首，可与之而来的不是少女的正眼以待，而是一阵刀光剑影。
画面之外的叶槐秋和夜篁见此，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可刀光剑影遮挡了两人，尤其是相撞之间所迸射而出的灵力，更是让画面瞬间戛然而止。
夜篁最先反应过来，猛地向后倒退数步，才不至于被波及，可嘴角还是不由得出了点血，不过他并不在意，只是抬手将其抹掉，眼底像是散发着某种兴奋的光芒，勾唇而笑，“老朋友，终于找到你了。”
而另一边，叶槐秋浑身僵硬，尤其是在看见画面上韶华依旧的女子后，垂下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胸口似是压下一块重石，难受的紧。
即便过了一百年，经年记忆还是似潮水般袭来，轰击着他，让他不得不忆起了那夹杂着酸涩的过往。
*
众人幽幽转醒，懵然了一瞬。
竟有些可惜，梦境过往如此逼真，不过也是如此的短暂。
碧桃呆呆地坐在地上，失神了会，梦境中，她好似还住在那世外桃源之地，有族人陪伴的日子。
“真好啊。”她托着腮满是惆怅。
“好？你要不看看我。”
这声音是从下面来的，碧桃低头，便对上一双能戳死她的眼珠，啊，原来她被翡翠妖吐出来的刹那，竟硬生生压在了陆燕飞的身上，而对方也在无形之中成为了她的肉垫。
“......抱歉。”碧桃蓦地闪开，有些不好意思。
陆燕飞幽幽坐起来，揉着发麻的肩膀，斜着眼看了一眼面前的粉衣少女，心中忍不住嘀咕，这不过就是一个姑娘啊，怎么压在他身上，倒像是五个壮汉。
碧桃眼神闪躲，不敢说话，因为是真的很抱歉，毕竟那根不起眼的麻绳，是带了些重量的。
还好，没给人压死了。
这要是被发觉，她可是会被当作怪物被抓起来的。
陆燕飞哼了一声，也不再计较，毕竟他做了一个很好的梦，似是为了分享自己的喜悦，不禁去寻陈玉竹，再看了一圈后，只见对方竟是面色苍白，整个人像丢了魂般痴坐在地。
“师弟。”
被呼唤的人，睫毛微颤，心跳如雷，在梦境中，陈玉竹发现自己身处一片雪山之中，周遭光秃秃一片，冷得让人却而忘步，可他就这样在其中不做停歇地行走，即便浑身僵硬，被大雪覆盖，也依旧向前。
像是在急切的寻找什么，那是什么？他拼命的奔走，最终，却将自己迷失在这一片白茫荒原。
不如就这样死去好了，他想。
偏偏天不如人意，有人将他从厚重地雪地里带出，安置在温暖的房间，里面很热闹，朦胧间，眼前是一座红泥小火炉，酒在壶中在沸腾，嘶嘶冒着热气，醇香之气立刻飘满了整个小屋。
他看不真切眼前人，伸出手，可却什么都没抓住。只有温暖的气息萦绕般停在了他的指尖，
梦境中，这里像是来过什么人。
陈玉竹捂着自己的心口，惊讶、慌乱纷纷而至。
忽的，他像是想起了一个人，第一次见到她世，他便有一种强烈的熟悉。
似是为了寻到答案，他迫切地去寻找，可环绕了半圈，也不见对方，陈玉竹连忙去问碧桃，“你可见到叶姑娘？”
碧桃这才反应过来，对呀，叶姐姐去哪里了？
*
立于山崖的叶槐秋深深吸了口气，往事如烟。
再怎么伤怀，不过是过去。
他对夜篁道：“既然知道了谁是黄怪，此事便急不得，得想一个万全之法，在何时的时机抓捕。”
众人已经苏醒，天冥谷派来的数十名黑衣人也已经被逮捕，翡翠妖已死，这里也没了危险。
此事算告一段落，正当二人返回时，叶槐秋忽地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嗓音发紧：“不对！小五！”
夜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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