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的中午,舒澄正在跟宣传团队开会,手机在桌上嗡嗡响起来。
来电显示是一个本地的陌生号码。她以为是宠物益生菌的快递到了,就没有理会。
不知是不是天气转冷的缘故,团团这两天没有食欲,还伴随着轻微的腹泻。她特意咨询了同样养猫的前台妹妹,下单了同款的益生菌。
没想到,十分钟后,电话又锲而不舍地打进来两次。
下了会,舒澄回电过去,对面竟然是钟秘书:
“夫人,今天下午三点您有空吗?贺总请您来一趟公司总部。”
她一愣,什么话还得专门去公司说?
“他有说什么事吗?”
“贺总没有透露。”
……
舒澄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下来。
钟秘书:“那两点半我去接您。”
“不用麻烦,我自己过来。”她问,“你们总部有门禁卡吗,怎么上去找他呢?”
上次被挡在小区门口的事还历历在目。
他贵人多忘事,是不是应该随身带上结婚证比较好?
钟秘书语塞几秒,立马调整回得体的微笑:
“您是贺总夫人,怎么会需要门禁卡呢?我在大堂等您。”
挂掉电话,快递抵达公寓门口的短信很快也跳了进来。
工作室远不像云尚那么财大气粗,买得起市中心一整栋大楼。从这里开车过去,算上市区的堵车和红绿灯,预计得四十分钟。
为了避免像上次一样迟到,舒澄提前一个小时就从公司开车出发了。
一路上倒是顺利,抵达云尚时刚两点半,她到旁边的咖啡馆喝了杯冰拿铁,消磨到三点整才过去。
云尚大厦矗立在CBD的高楼之中,秋日阳光照射在高耸入云的玻璃幕墙上,恢弘耀眼。
走进大堂,数块液晶屏都播放着同一则新闻:云尚集团前日以百亿成功竞得市滨江A3地块商业综合体开发权。
舒澄咋舌,她这个外行人都知道,滨江那块黄金地段是多少开发商眼中的香饽饽,没想到真被云尚拿下了。
贺景廷前段时间常常各地应酬,大概就是在忙这个项目吧。看来只有工作狂能胜任总裁,之前不舒服成那样,舒澄也没见他休息哪怕半天。
西装革履的白领们进进出出,步履匆忙,只有她左看看、右瞧瞧,尤为像个闲散人员。
“夫人,这里请。”
钟秘书直接带她绕到最里面,乘专属电梯直达顶楼。
四十五层的视野极佳,仿佛坐落于蓝天之上,透过落地玻璃,足以将整个CBD商圈尽收眼底。
办公室的门开敞着,里面传来隐约的对话声。
贺景廷就坐在檀木办公桌前,正与一位中年高管谈话。他神色严肃认真,黑色衬衣的袖口卷到手肘,钢笔在指尖漫不经心地轻轻转动,气场随性中不乏威严,让人不敢丝毫僭越。
余光瞥见门口到来的身影,他简短地结束了会话:
“进来。”
这是舒澄第一次与他在工作场合见面,稍有一点拘谨地走过去坐下。
钟秘书新送了两盏茶进来,就合门退出去,留下她一个人云里雾里。
贺景廷气定神闲地品了一口茶:
“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我?”
舒澄有一瞬间宕机了。
不是他专门把自己过来说有事的吗?怎么反过来问她了呢?
“嗯。”贺景廷抬眼,“或者,要问的。”
此话一出,她心头微微一紧。
小猫的事……他是察觉到什么了吗,又会不会是别的事?
可在对面男人审视的气场下,舒澄轻攥住衣角,张了张口又举棋不定。
贺景廷似乎对她的反应并不满意,搁下骨瓷茶杯,清冷的目光扫过来。
突然,办公室的门被轻敲,钟秘书领了一个人进来:
“这位是赵律师。”
刚刚没头没尾的对话就这样中断了。
赵律师将一份黑色文件夹毕恭毕敬地递给舒澄。贺景廷则往后闲靠着,淡然地轻轻转动钢笔,似乎已经对内容聊熟于心。
捏着大概有几十页厚……
“这是?”
舒澄不禁冷汗,卖身契?还是什么东西?
她屏住呼吸翻开,第一页的抬头,竟写着这是一份“婚内财产赠与协议”。
白纸黑字,密密麻麻,舒澄疑惑地翻了好几页,都没看到重点。
赵律师立即上前帮忙翻页,并贴心地总结解释:
“贺太太,简单来说,贺总将通过产权过户和信托等方式,将南市云栖区山水庄园的一套别墅和‘云尚滨江天地’未来百分之二十的分红有条件地赠与给您。”
别墅、分红。
“为什么要给我这些?”
舒澄诧异中直接问出了口。
“这是和我结婚你应该得到的。”贺景廷淡淡说,仿佛这些不是价值数亿的资产,而只是送出一套金首饰那么简单。
他从西装内侧抽出一张薄薄的黑卡:“还有,今后所有的消费,从这张副卡上出。”
她没接,他的手悬停几秒,直接搁在了桌上推过去。
赵律师补充:“这本来是一份婚前协议,但‘滨江天地’的竞标之前没能完成,所以改为了婚后赠与。”
滨江天地,那块云尚刚刚拍下即将建成商场的地。
“我不能收,你该给我的已经给了。”
碍于赵律师在,舒澄没法明说。
暗中对舒家不菲的投资注资,和优质团队、渠道、供应链的整合共享,他已经履行了这段明码标价婚姻的责任。
“那是云尚和舒家之间的交易。”
贺景廷站起来走到了落地窗前,缓缓转动着腕表。阳光如同融化的琥珀,流淌在他挺拔的肩膀上,投下一道斜长阴影。
“这些是我个人给你嫁进贺家的保障。”
房产、持续分红、可支配现金,他认为各方面的安全感都涵盖到了。
“你认为还差什么?”
舒澄恍惚:“保障?”
她不由得想起了母亲生前在家中的处境,身为是明媒正娶的妻子,却不得不对李兰忍气吞声,包容舒林身边的莺莺燕燕……
难道这些是他事先买断的“免责声明”吗?
但男人没给她问下去的机会:
“别着急,是有条件的。”
赵律师接过协议,翻到末页递到舒澄面前,第一条就写着:
【乙方承诺在婚姻关系存续期间严格遵守夫妻忠实义务,不得与第三方发生不正当性关系或情感纠葛。】
十几行的赠与条件,舒澄认真读完了。
内容通俗来说,她不得在婚姻和道德层面,做出任何引起舆论、有损集团和他个人声誉的行为,并要承担应有的身份义务,在必要的商业和公众场合与他保持恩爱夫妻的形象,不然要面巨额赔偿。
“看完了就签字吧。”
贺景廷慵懒坐下,亲自递过来一支钢笔。
舒澄迟迟没接,咬着嘴唇沉默。
保持恩爱的夫妻形象,维护集团的利益,这些确实是他需要的。
但受宠若惊的同时,她总感觉怪怪的——至少这些义务自己本来就没打算不履行。
什么时候连婚内忠诚都要明码标价?
女孩的头低着,目光空在纸页上。长发从肩头滑落,掉到耳侧,挡住了一部分神色。
从贺景廷的角度,只能看到她垂落的睫毛,捏着协议一角的指尖久久不动,像是很为难。
送她东西,反倒成负担了?
“怕我把你卖了?”
贺景廷脸色阴下来,手中的钢笔搁在木桌上,极具威慑力的一声轻响,像在舒澄心头上警告地敲了一下。
“还是说,你有什么别的想法,怕赔偿负担不起?”
他尾音微微上扬,如刀锋斩破凝固的空气。
“没有。”
舒澄摇头。
她没想法,也断然没这个胆子红杏出墙。
“好。”贺景廷冷笑,“那把这份协议寄给你父亲吧,我相信他很乐意替你签字。”
舒澄愣了一下,面颊刹那因难堪而憋得微红。
父亲谄媚的做派、名存实亡的亲情关系,这些看客们早就心知肚明,但如今被直接点破,她还是快要无地自容。
“不……”她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手指蜷了蜷,伸向那支钢笔。
冲动之言,可也没法收回了。
贺景廷眸光暗下去,薄唇懊悔地空张了张,最终紧紧地抿成一条线。
气氛一落千丈,满室的阳光都干涸下去。
突然,钟秘书在外敲门:“贺总,德国HC医疗那边联系您。”
贺景廷起身,语气稍稍生硬:
“我出去一下,有问题找赵律师。”
舒澄垂着视线,点了点头,没敢抬头看他。
十几秒后,办公室的门重新关上,只剩下了中央空调运作的嗡嗡杂音。
过了一会儿,舒澄紧绷的身体才松了一些,注意力回到那份厚厚的协议上。
她简单翻看了一遍,其实内容写得很清楚,条款都尽可能地保障了她的利益。只要不犯错,她在财产上是绝对的受益方。
就算这是他的“免责声明”又如何呢?
现在的处境下,她没有拒绝的权利。
顶层刺眼的日光照进来,可能这个角度坐得不对,让人眼眶有点发酸。
舒澄打开那支钢笔,在落款处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贺太太,之后的手续我再和您联系。”赵律师微笑着接过文件夹,留下一张自己的名片。
这下真的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这间足有上百平的办公室一尘不染,透过落地窗远眺城市的天际线,开阔而通透。但除了办公桌和会客区,极简到有些空旷,像贺景廷这个人一样,没什么生活气息。
舒澄也不敢乱走,有点无聊地转动着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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