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盏醒来是在半个小时之后。
光线在睁开眼的那瞬间悉数涌进,她不适应的皱了皱眉,纤细的手臂撑着床面起身。
视线环顾四周,她这才发现自己是在校医务室里。
恰逢此刻,穿白大褂的女校医走了进来。她脸上蒙了口罩,遮到鼻梁上。
“醒了?”笑着问她,“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陈盏慢半拍的摇头,小声的询问:“我……怎么了?”
女校医从柜子里拿出一只纸杯,给她兑了葡萄糖,“你军训晕倒了,低血糖,不碍事儿,缓缓就好了。”
她把纸杯递过去,“把这个喝了。”
“谢谢。”陈盏乖乖接过,纸杯覆着温热,她捧着喝了一小口。
嘴唇被湿润,舌苔也卷了一丝苦涩的甜,脑海里浮现晕厥前的浅浅记忆,她记得自己确实是晕了,但贺京遂好像拉了自己一把,才没有摔得难看。
是他送自己来的医务室吗?
正这么想着,房间里传来细微的金属磕碰声,她扭头看见女校医在整理医用工具,黑色的长发束在脑后,她身形高挑纤瘦。
注意到身后的视线,女校医回头看来,与她对上视线,“怎么了?”
坐在床上的女孩儿身姿纤纤,薄薄的肩膀衬得她看起来也没几两肉,双手捧着纸杯,正愣愣的看着她。
“噢……没事,”陈盏问她,“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女校医逗她,“刚醒就要走啊。”
“嗯……还要军训。”她声音似蚊呐,眼睫低垂着,很乖。
女校医弯着眉眼笑了声,不再逗她,“把手里的葡萄糖喝完,然后再坐五分钟,觉得身体没什么大碍后便可以离开。”
“好,谢谢医生。”
陈盏把杯子里的最后一点糖水喝完,然后按照女校医说的话静坐五分钟后,起身离开。
这会儿已过下午四点,太阳不再那么毒辣。陈盏回到操场,绕过散乱的连队队伍,走到了自己的队伍跟前。
贺京遂正吹着口哨带着他们一起训练,他身影挺拔,同色系的工装裤衬得那两条长腿笔直,腰间用皮带系着,衣衫下摆被他扎进了裤腰里,隐隐约约勾勒着腹部的腹肌轮廓,比风吹的还明显,结实有力的双臂青筋清晰明了,盘根错节的延伸,有着独属于男性荷尔蒙的肌肉力量。
很快就被他注意,唇一松,口哨无力的掉落下去,又因为挂在他脖子上,那枚很小的口哨在半空中晃了两下。
他停止了训练,扭头看她,目光逡巡的将她上下打量,“醒了?”
阳光很浅,笼罩在他身上,将他漆黑深邃的视线融化了色调。
却依旧滚烫灼人。
陈盏点点头,随即就要往队伍里面走。
却被他叫住,“等等。”
陈盏脚步一顿,心跳声也悄然变得虚浮。
她转过身,对上他眼睛里的那几分探究意味。
“好了?”
“嗯……好了。”她语速很慢,音调也落得轻。
但这样的语速落进贺京遂的耳朵里却变成了犹豫逞强的意思,于是他朝休息区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命令她,“去那边坐着,等会儿我来找你。”
“啊?”
不给她反驳的机会,“快去。”
陈盏乖巧照做。
她转身朝着休息区的方向走,刚走出一步,就听见身后的贺京遂吹着响亮的哨音,低沉的嗓音响在之后,“来,我们继续。”
休息区设在主席台右边的位置,那儿坐着稀稀疏疏的学生,除她之外的所有人全是因身体情况而不得不免训的人。
找了个位置坐下,还没坐上几分钟,她就听见后排的两个女生在聊天。
“真羡慕她们,和帅哥教官一起军训,那感觉应该很好吧。”
“我也是啊,一水儿的帅哥,都是香饽饽呢。”
“都怪我这破身体,要不是因为它,姐现在就开始释放魅力尽情勾搭男人了,哪还用在这儿坐着望梅止渴望眼欲穿。”
“你望梅止渴谁呢?”
那个女生害羞的声音捏得很娇,“当然是贺京遂呀。”
“以前我就知道他了,长得真帅,太对我胃口了,”女生双手撑在膝盖上,手掌捧着脸,“我之前就特别喜欢看他的比赛,知道他在体育大学我才选了这所学校,就是想离他近一点。”
另外那个女生在笑她。
这些话落进陈盏的耳朵里,手心捏出了汗。
那个女生的话何尝不是她的写照,选择这所美术学院,不就是想离他近一点吗?
陈盏下意识放远视线看去。
薄薄的阳光下,男生背对着她,双手叉腰撑着结实的手臂,肩膀宽阔,腰肢劲瘦,往下是一双无处安放的长腿。
他身形懒懒,似乎也有几丝怠倦。
侧着头,他在跟她们说话。
陈盏清晰的看见前排的几个女生看着他时脸上露出的害羞笑容。
她怔忪的看着那道身影,似乎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那个喜欢他却害怕露出马脚的女孩儿,就如同现在这样,小心翼翼的藏在他身后很远的地方,看着他与别的女生谈笑风生。
贺京遂比陈盏大一届,她到京北一中读高一的时候,贺京遂的花边新闻就已经满天飞了,班里有好多女生都在议论他。
她们说他长得帅,成绩好,是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学校里好多女生都偷偷暗恋他,有大胆的女生跟他表过白,不过被他拒了,后来才听说,原来人家有女朋友。
女朋友是谁没有人知道,只是有人传曾经见过贺京遂和一群少年少女打野球,漆黑的夜晚,只有零星几盏路灯将球场照得昏暗,贺京遂一记漂亮上篮赢得欢呼喝彩,他额上绑了三指宽的黑色发带,被汗水浸湿的发一缕一缕的垂着,肆意张扬的眼眸里也淌着湿漉漉的汗。
他围着球场边奔跑,与他们击掌。被汗水湿润的眉眼里,是叛逆感十足的痞劲,意气风发的笑缀在唇边,格外勾人。
昏暗的夜晚里画面模糊,他的身影像从相机低像素的帧节里浸透过,影影绰绰,扑朔迷离。
可仅仅是这样,也让旁人忍不住的抓眼球。
他从球场下来,接过了人群里一只纤纤素手递上的水,拧开瓶盖仰头灌水,没喝完又递了回去,然后重回球场继续奔跑。
在充满酸涩的青春期时光,一点点细枝末节的动静都能被人放大无数倍,那些偷偷爱慕着贺京遂的女孩儿们黯然神伤的难过,同时也有难以置信的,甚至靠自己说服自己,贺京遂女朋友那事儿只是传言,她们并没有在他身边发现什么可疑的对象。
于是这件事又被她们抛之脑后。
陈盏也无法确定这件事情的真实性,毕竟她也亲眼见过,贺京遂接过女生递来的水。
那是个被燥热灌满的黄昏。
他笑着拧开瓶盖,仰头猛灌,喉结滚动。
半点没有要避嫌的意思。
女孩儿踮起脚尖跟他说着话,看着他的眼睛里含羞带怯,而他十分照顾的微佝偻着腰身偏头,嘴角的笑邪性的很。
他与她谈笑风生,落在别人的眼里,完全就是妖孽一个。
而那个时候的她,与他完全没有任何交集。
话筒掉在地上发出的巨大响声将她走远的神思瞬间拉回,陈盏被吓了一跳,颤着眼睫回神,晴光灿烂下,军训的队伍依旧没有松懈。
身后的那两个女生也被吓了一跳,其中一个拉着对方的手,说要去小卖部买饮料压压惊。
她们很快就离开。
只有陈盏一个人坐在那儿。
贺京遂不让她回队伍训练,她就乖乖的坐在这里等,但又害怕拖队伍进度,所以这一整个下午,她心不在焉,脑袋里总爱想东想西,一直到贺京遂的靠近。
视线里多出来一双鞋,她下意识抬眼,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贺京遂。
他背着光而站,眉眼在阴影里描摹得深刻。那种侵略的野性笼罩在他身上,压眉居高临下的看着一个人的时候,会给人带来无形的压迫,显得十分有攻击性。
陈盏愣了一秒,缓慢的站起身。
局促不安的在他面前。
贺京遂看着她,女孩儿脸颊粉嫩,纤细的眼睫不安的扑闪,低着视线。
他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那目光像是无声温火,滚烫的往她脸上逡巡而过,手指抠着裤缝,她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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