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越泽体内金光炸开的刹那,塔外的裴真夏正站在应急司的空地上。
夜风掀起她素色的衣袍,月光落在她挺直的肩背,勾勒出一如既往的端庄轮廓。
忽然,她放在身侧的指尖猛地一颤,像是被无形的火焰燎过。
那股与她血脉同源的暖意正从万妖塔的方向涌来,熟悉得如同她掌心跳动的柔光,却带着一种让她心悸的锋芒。
她缓缓抬起头,望向万妖塔的方向。
玄铁塔身隐在夜色里,唯有顶端的夜空泛着异样的金芒。
眉心原本舒展的弧度渐渐蹙起,唇线抿成一条紧绷的直线,连下颌线都绷得比寻常更硬。
风卷着远处的喧嚣掠过耳畔,她却像没听见。
那双总是含着温和的眸子,此刻覆着一层沉沉的忧虑,望着那片金光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场无法阻止的宿命。
她并不希望这一天到来。
这念头藏在眼底深处,比夜雾更浓,让她周身那层端庄自持的气场,都染上了几分难以言说的沉重。
还是觉醒了。
裴真夏望着万妖塔方向那抹未散的金光,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
祖母临走前那句“好事”,难道指的就是这个?
她当然清楚,作为这部漫画的主角,祁越泽从不会真正走向死亡——剧情的引力总会为他铺就生路。
可她没料到,这条生路竟铺得如此“幸运”,连光明之子的血脉都能借着雷刑觉醒,将两人的命运捆得更紧。
光明之子,光明圣女。
单是这称呼,便透着天造地设的般配。
可,真是这样吗?
光明圣女,就注定要与光明之子并肩,最终却沦为他的影子、他的附庸吗?
不,她绝不同意。
风掠过她的发梢,带着塔内传来的、让她愈发不适的同源气息。
她微微侧过脸,避开那道刺目的金光,眼底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抗拒。
这样的“好运”,从来不是她想要的。
真是好命啊,祁越泽。
裴真夏望着那抹金光的眼神冷了几分,指尖嵌进掌心的力道又重了些。
剧情的齿轮果然只会为你转动,连雷刑都能变成垫脚石。
她缓缓收回目光,夜风掀起的衣袍下摆被她不动声色地按平。
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嘲讽的弧度——不过是血脉觉醒罢了,谁规定这命运就必须沿着漫画的轨迹走下去?
那点同源的气息还在空气中浮动,像一根试图缠绕过来的线。
她轻轻呼了口气,将那股不适感压下去,眼底最后一点波澜也归于平静,只剩下一种近乎固执的清明。
调整好心绪,裴真夏从容抬眼,迎上身旁人投来的目光。
“夏夏,你方才怎么了?瞧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温斯言望着她,语气里带着几分担忧。
裴真夏轻轻摇头,脸上重新漾开一抹浅笑:“没什么,兄长。只是觉得这阵金光来得太过凑巧,像是在预示着什么似的。”
话音落地的瞬间,应急司厚重的大门便“吱呀”一声向内敞开。
门后光线昏沉,像拢着一片被稀释的墨色,唯有祁越泽的身影在那片朦胧里若隐若现,衣摆还沾着未散的金芒余烬,在暗处泛着细碎的光。
深黑色的眼眸深处,隐约浮着一层流动的金色光晕,像剔透的琉璃盏里盛着揉碎的阳光,明明灭灭间藏着未散的锋芒。
他的黑发有些凌乱,额前几缕发丝黏在汗湿的皮肤上,一眼便能看出这场惩罚耗去了他多少气力。
可奇怪得很——明明刚受了最严苛的雷刑,他身上却连半点伤痕、一丝衣料的破损都没有,干净得仿佛从未踏过那座吞噬生灵的万妖塔,与进去时别无二致。
裴真夏垂在身侧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了蜷,将掌心那点刺痛按进皮肉里。
但下一秒,她眼底的冷意与抗拒便像被夜风吹散的雾,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祁越泽!”
一声轻唤带着恰到好处的急切从唇间溢出,她素色的衣袍被夜风掀起的弧度还未落下,人已提着裙摆大步跑了过去。
跑动间,发梢的柔光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连平日里端庄自持的肩背都因急切而微微前倾,那副模样,活像担心了许久的人终于出现,再也顾不上维持半分仪态。
脚下的石子路被踩出细碎的声响,她望着那个身影的眼神里,迅速漫上一层显而易见的关切,连眉梢都因这股情绪而微微扬起,恰到好处地露出几分“松了口气”的柔软。
路过廊下路灯时,暖光落在她脸上,将那副“只顾着奔向他”的急切衬得愈发真切——仿佛方才那个藏着抗拒与冷意的人,不过是旁人看错了的幻影。
季宴礼一直默立在旁,目光始终追着裴真夏的身影。
方才见祁越泽毫发无伤地从万妖塔里走出,他眉峰微动,心里已盘算起该如何在裴真夏耳边添几句“这人未免太过诡异”的低语。
可念头还没转完,就见裴真夏提着衣袍朝祁越泽奔去——那脚步迈得又急又大,发梢的柔光都因动作晃出细碎的弧度,连平日里最在意的端庄都抛了大半,眼底的关切浓得像要溢出来。
那副全然忘我的模样,看得季宴礼喉间一紧。
心底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酸意顺着血管悄悄漫开,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涩,缠得他指尖都微微发沉。
方才那点想“上眼药”的心思,早被这突如其来的醋意冲得烟消云散,只剩下满心的不是滋味。
最终,他只是默不作声地偏过头,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刻意将视线投向远处廊下摇曳的灯笼,仿佛那片昏黄的光晕比眼前的景象更值得关注。
眼角的余光明明还能瞥见那两道靠近的身影,他却偏要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连耳根泛起的薄红都被他用转身的动作藏进阴影里。
这副刻意回避的模样,像个赌气的孩子,谁都看得出是自欺欺人,偏他自己还攥紧了袖摆,执拗地维持着这份沉默的“看不见”。
喉间溢出几句含糊的嘟囔,气音混着夜风散在空气里:“怎么不让他死在塔里……老天爷真是瞎了眼。”
尾音带着点没压住的咬牙声,像颗被嚼碎的石子,又硬又涩地滚出唇间。
明明是怨怼的话,却说得极轻,轻得像怕被谁听见,偏又藏不住那点翻涌的不甘,一字一句都沾着酸意,砸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与其在这儿像疯狗似的背地里龇牙,不如好好琢磨怎么让夏夏多看你一眼。”
温斯言的声音漫不经心,尾音却带着点凉丝丝的嘲讽,目光扫过季宴礼紧绷的侧脸时,毫不掩饰眼底的鄙夷。
他袖着手站在一旁,唇角勾着若有似无的弧度,那副模样,与其说是劝诫,不如说是在火上浇油——既瞧不上季宴礼这种只敢暗地咒骂的怯懦,又乐得看他被嫉妒烧得方寸大乱。
尤其是说到“打起来”三个字时,他眼尾微挑,藏着几分不加掩饰的幸灾乐祸。
仿佛真盼着季宴礼和祁越泽撕破脸皮,好让他这个始终站在裴真夏身侧的“兄长”,能在一片狼藉里,悄无声息地挪到更靠近她的位置。
“你!”季宴礼猛地转头,额角青筋跳了跳,被戳中痛处的怒意几乎要冲破胸膛。但他盯着温斯言眼底那抹藏不住的算计,忽然又压下了火气,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诮。
“彼此彼此。”他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衣袖,语气里淬着冰,“你真以为自己算什么?夏夏只把你当兄长,这点你比谁都清楚。也就只能在这儿挑唆几句,真没了我和祁越泽,她眼里照样不会有你——这份自知之明,你该不会没有吧?”
温斯言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像被冻住的湖面,方才那点漫不经心的嘲讽凝固成冰。
季宴礼的话像根淬了冷的针,精准扎在他最不愿触碰的地方,心脏猛地一缩,泛起细密的钝痛。
他脸上的血色褪得飞快,原本温和的眉眼沉了下来,阴鸷像墨汁般在眼底晕开。
虽还维持着站姿未动,周身却已透出骇人的戾气,连指尖都因用力而泛白。
“那又如何?”
他开口时,声音平得像结了冰的湖面,每个字都裹着寒意。
唇角扯出的弧度比哭还难看,分明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眼底却像藏着翻涌的暗潮:“管好你自己。”
短短六个字,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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