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缝铺在次顶层,面积很大,站在门口乍一看,不像定制服装店,倒像是宋韵的茶室。
浅褐色调,罗马帘低垂,午后的阳光经此一滤,唯落下浅淡的光影。
中厅横着一张长桌,大肚窄口瓷瓶里插着一枝横斜蜿蜒的桃枝,旁边一套茶具,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简洁典雅。
一个穿着宋锦短衫的老太太从侧边推拉门里走出来,慈眉善目的笑脸,“叶先生,请坐下喝杯茶。”
话没说完就看到夏清晚,眼睛一亮,说,“这是上个月赶出的那件裙子?”
夏清晚点点头,笑说,“谢谢您,穿着很舒服。”
“您贵姓?”
“免贵姓夏。”
大约是自己的作品被穿在合适的人身上,老太太上上下下仔细欣赏了她一番,转而问叶裴修,“叶先生,今儿是来?”
叶裴修在圈椅上坐下来,“我奶奶上次让你做的几套衣服,今儿过来取。”
“好,”老太太马上反应过来,“是夏小姐跟我来拿?”
“对。”
夏清晚跟过去。
老太太带着她进了侧门。
里头窸窸窣窣传来低低的交谈声。
叶裴修接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是王敬梓,“我看着阿姨把园子里打扫完了,那我就走了啊?”
“嗯,你忙你的。”
那边王敬梓意味深长地问,“刚才看你走得匆忙,是有什么急事吗?需不需要我过去?”
叶裴修本来闲坐在园子池塘边看书喂鱼,给夏清晚打了通电话之后,他拿起车钥匙就走,原本带着清洁阿姨过来的王敬梓就被撂在了那里。
叶裴修笑骂他一句,“明知故问?”
王敬梓也笑起来,“看你心情不错我就放心了。”
挂断电话,叶裴修闭目养神。
新官上任,这阵子工作多的如山倒,他每天只睡五个小时。
今儿周末,生物钟使然也早早就起来了,健身洗澡喂鱼看书,心却静不下来。
“叶裴修。”
他睁开眼转头看过去。
夏清晚手里提着袋子,好像有点歉意,走过来在他身边低声说,“你等久了吗?吴奶奶顺便给我量了尺寸,就耽误了些时间。”
吴奶奶笑说,“夏小姐一叠声说不需要给她做衣服,我就想着先留个尺寸,待改日有合适的料子再说。”
“劳你费心,有合适的尽管给她做,知会我一声,我派人来取。”
“好好。”
下楼上车,叶裴修问,“还要去哪儿?”
“还要去趟中医院,医生照药方配了药给奶奶,”夏清晚系上安全带,问,“会不会太麻烦你?”
“顺路。”
叶裴修已经打转方向盘,驶出地下车库。
“哦对,你原本说也有事需要我帮忙,是什么事啊?”
叶裴修想了一下,“不是大事,却也只能问你,”过了个路口,他才继续道,“我有个表妹,过两个月要来京大念书,她爱热闹,最怕没朋友,央求我介绍几个朋友给她。”
“好呀,我没问题。”
“这么爽快?”叶裴修看她一眼,“看你平时是喜静不喜动的样子,还以为你会嫌麻烦推辞。”
“旁人我可能会拒绝,但是您……你帮过我很多次,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回报一点。”
回报。
“我怎么不知道我帮过你什么?”
“上次你帮我解围,请我吃饭,”夏清晚一件一件数着说,“今天还麻烦你亲自送我一趟。”
“是吗?”叶裴修轻笑了一下,喜怒莫辨,“那改天我若是帮你更大的忙,你打算怎么回报我?”
夏清晚感觉到他好像有点不高兴,拼命思索,也想不出到底是哪一句惹到他了。
她偏过头去,没再吭声。
此后一路无话。
到中医院取了药,叶裴修把她送回大院,她让他在大门口停就好,叶裴修也没多说什么,只道,“注意安全。”
她下了车,道,“谢谢你跑这一趟送我,还有,等你有空,把我的微信推给你表妹就好,我会跟她联系。”
“嗯。”
叶裴修带了把方向盘,车子丝滑驶远。
夏清晚提着两个袋子,慢吞吞往大院里头走。
她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哪句话出了差错?
真若细究起来,也并不是叶先生刚刚摆了什么脸色,而是他这个人自有一种喜怒莫辨的莫测气质,又看似沉稳随和不形于色,反而更让人紧张发怵。
-
又一个周末。
王敬梓照例带打扫阿姨来园子。
按照习惯,叶裴修这会儿应该刚起床,也许正在浴室冲澡,王敬梓特意嘱咐阿姨,先不往浴室去,先打扫外面院子。
拉开落地窗窗帘,却见穿着浴袍的叶裴修正坐在池塘边圈椅上,一手撑着额角,半睡半醒的模样。旁边矮几上倒着一个空酒瓶。
晨光熹微,照着圈椅上他的背影,却显得冷寂孤远。
王敬梓走过去,绕到他面前,低声,“叶总?裴修?”
叶裴修没睁眼,问,“几点了。”
声音里有几分残酒未消的沙哑。
“七点半。”
王敬梓道,“你不会没睡觉吧?熬夜喝酒?”
“鸟叫声把我吵醒了。”
“我把打扫阿姨带来了。”
王敬梓说,“我先去熬个醒酒汤吧,你要不要去睡会儿?我去把卧室窗户关上。”
“甭管我。”
他说着站起身往卧室去。
王敬梓跟着叶裴修许多年了,本职是他的秘书兼司机,偶尔也帮着他处理些日常生活上的琐事。
毫不夸张地说,叶裴修的家人朋友,都只能够接触到他的某几个片面,唯有王敬梓能了解到他工作生活甚至居家的甚多侧面,王敬梓应该是这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
可即便如此,有些时候,就像眼下,王敬梓也自认为,他并不了解叶裴修。
叶裴修工作严格务实,私下面对下属多很随和,和朋友聚会酒宴时,是公子哥的散漫派头,面对叶家或者梁奶奶,温润孝顺。
可这些解构,好像都不是真实的他。
真实的他,喜怒无常,兴味阑珊。
熬醒酒汤时,王敬梓冥思苦想。
把事情一件一件往前倒,最后落脚到——
难不成叶裴修和夏小姐之间闹了点不愉快?
王敬梓认为不至于。叶裴修处事有度,对待下属尚且抓大放小有张有弛,不至于跟一个小姑娘较真。
端着一小瓷碗醒酒汤,王敬梓来到客厅,就见叶裴修已经洗过澡换了身衣服,白衣黑裤坐在沙发上看书。
黑白分明,清新儒雅。
王敬梓把瓷碗递给他。
叶裴修没抬眼,接过来三两下喝完,递还给他,抬了抬手,没精打采地说,“把窗帘拉上一层,阳光太刺眼。”
王敬梓拉上一层半透光的白纱帘,室内顿时阴凉了些许。
静静等待那阴凉尘埃落定,气氛也像是随之平缓下来了,王敬梓才闲聊似的说,“夏小姐什么时候过来听唱片?”
他知道,虽然面儿上不显,叶裴修这会儿实则很没有耐性,不喜旁人兜着圈子说话。
他话音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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