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道士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认错了！”白苏甩甩尾巴。
不仅失忆认错人，还坚信自己没认错，都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
“我没有。”墨时顿时委屈着一张脸，白苏总觉得自己对她好是因为认错了人，这怎么可以。他是只专一的妖，只会对自己的娘子好。
墨时俊俏的脸带上委屈的小眼神，让人看着都忍不住心疼，但是不包括白苏。
“行行行，你没有。”她懒得跟他扯，跟一只失忆的妖那是说不明白的，“现在最重要的是那只犀渠，它受了伤，消灭它不难，但我总感觉那个老道士在搞什么邪术，有阴谋。”
王道士愤愤点头，“那只妖物肚子里的声音，肯定是他动的手脚。”
白苏恍然想起曾经在管理局档案室看到的案件卷宗，卷宗记录，曾有一个研究员为了试验人妖结合，残害了好多无辜小妖。
“这种做法，有点像是在培养人妖结合的半妖，据说半妖的妖力比纯种的妖更加强悍。”
但这也只是据说，至今为止两个世界白苏都没见过真正的半妖。
王道士：“强行培养半妖？疯了吧？”手段太极端了吧。
“真是这样的话，那就棘手了。”白苏烦躁地跳到地上踱步，尾巴甩来甩去，有点像个小老头猫。
墨时看着对方炸毛的模样，宽慰道，“我可以杀死它。”
“重点不是杀死犀渠，而是那个孩子，如果小孩真被老道士用了什么邪术与犀渠合二为一，我们得想办法将他们分开。”
“有那个孩子我也可以杀死它。”这点信心墨时还是有的，什么半妖全妖，他才不放在眼里。
“嘿！你刚还信誓旦旦说一定不会放过那个小孩，”王道士说，“怎么要打自己的脸？”
白苏没法翻白眼，只能走到他的脚上，踩个毫无杀伤力的一脚，“那个孩子多无辜，他都没吃肉，就被当肉吃了，能救的话当然得救。”
到时候再想办法把孩子送到无衣道长手上，他法力那么高深，还有不少法器，肯定有办法救这个孩子。
否则让那个小孩和犀渠一起魂飞魄散，那真是无辜者死不瞑目，白苏会呕死的。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小孩确实和犀渠合二为一，那就只能对不起了。
“那就救。”墨时改口得十分麻溜，仿佛刚刚说要下杀手的不是他。
王道士看着墨时这墙头草的模样，心底嘲笑，哪天要是恢复记忆找到真正的娘子，看他怎么跟人交代！
这般想着，他心底竟暗戳戳生出一丝期待。
*****
黎明的微光悄然爬上天际，将暗黑的天空一点点照亮，也将整个邱山村从寂静中唤醒。
公鸡开始“咯咯咯”鸣叫，呼唤勤劳的村民该起来劳作了。
然而今早的村庄，门户紧闭，没有任何人发出的响动。
直到白苏几人的身影消失在密林中，才陆陆续续有人打开门，从屋内走了出来。
老村长走到村道上瞬间被村民团团围住，他们无一不是眼眶微红，眼下青紫。
一个男子满脸愁容，“村长，他们真的可以吗？我们真的可以摆脱那只妖怪吗？”说这话时，男子身边的妻子扯了扯他的衣袖。
老村长假装没看见这点小动作，掩下心中的酸涩，“他们昨晚不就差点成功了吗？”
“等吧。”如果他们平安下山，说明他们成功了，他的孙儿再也回不来了。
如果他们没成功，那……也是他们的命。
这厢，墨时和王道士并肩走着，白苏窝在墨时怀里。吸取上次的教训，她将白银暂时套在脖子上，省的待会打架还得掏家伙什。
王道士一边走一边扒拉掉前面的野草，“如果犀渠不出现怎么办？”
那家伙昨晚受了那么重的伤，也许不敢再出现在他们面前。
“犀渠这种妖物，说它报复心强就是谦虚，它盯上一个人，那就是不死不休，你死我活。”这也是白苏十分怀疑的一点。
按理来说，村子里的人吃了她的孩子，折磨村子的人然后慢慢吃掉他们屠村，就是最好的报复。
然而她没有，他放过村子里的人，只对外来人下嘴，这其中的变量是什么？她只能想到那个会在犀渠肚子里说话的孩子。
如果那个孩子真的能够左右犀渠的想法和行动，那他……还是无辜的吗？
“可是这周围什么都没有啊。”王道士原地转了一圈，遥望着树木密集的四周。
他们已经进到密林深处了吧，连个鬼影子都没见到，更别说其他活物了。
“它来了。”墨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妖力在向他们逼近。
可是，有点奇怪。
墨时英眉一蹙，这股力量和昨晚在犀渠身上感受到的完全不一样，更加强悍，也更加纯粹。
“要小心。”他将白苏抱得更紧。
此时，王道士和白苏也感受到周遭气息的变化，白银在白苏脖子上更是不受控地发出白光。
这是有危险的信号。
下一秒，犀渠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几人身后。
它的右眼依旧血肉模糊，眼珠子周围全是腐烂的肉和绿色的粘液，看起来丑陋可怖。
墨时第一时间发现，朝对方一掌拍过去，还没接近对方，就被无形的屏障消弭。
“卧槽！”
王道士举着剑，都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墨时的攻击就这么轻而易举被挡下了？
白苏也眯了眯眼，此时的犀渠和昨晚有些不太一样。
它没有主动攻击他们，也没有因为墨时的挑衅而激动，就这么这么平静地看着他们。
她心中有了个不妙的猜测，“村长家的小孙子？”
一时间，王道士和墨时都齐齐看向她。
白苏没有搭理他俩，只是定定盯着犀渠。
“哈哈哈哈，小猫妖真聪明，可惜妖力太弱。”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顿时从犀渠肚子里传来。
真的是！
白苏的圆眼珠子瞬间眯成一条缝，脖子上的白银也启动战斗状态。
声音传到王道士耳朵里，他只觉得头皮一麻，整个人都想躲到墨时身后缓缓。
“你真的还……活着？”王道士声音颤抖，尾声都变调了。
好家伙！不仅还活着，好像还长大了，这都青年了！
“这是活着吗？”邱明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不是活着。
他没有身体，只能寄生在这只妖怪上，没办法离开，哪怕他有强大的妖力，也无法摆脱。
但是他有自己的思想，他能够知道这只妖怪在想什么。他还会长大，他听得到自己的声音在一点点改变。
“是你不让犀渠吃村里的人？”白苏问道。
似乎是听到自己的名字，犀渠不耐烦地抬脚蹭地，烦躁的样子让几人以为它想要进攻。
墨时顿时戒备。
“不用担心，现在是我在控制它。”邱明的声音继续传来。
话虽如此，白苏一点也放不下心，“你能控制他，也就是说每次下山吃人你也默许？”
“不是，”邱明慌忙解释，“我经常会沉睡，沉睡的时候它会自己出去找吃的。”
“那你沉睡的时候是怎么保证它不吃村里的人？”白苏反应极快。
这有点扯，她不相信这个说法。
“我威胁它，如果村里的人因它而死，我就拉着他自爆。”邱明解释，“你们应该能感受到我的力量，我有能力拉着它一起死。”
白苏沉默，这她倒是信了。
她心思忽然飘到某个曾经的办公室，桌案上放着一本厚厚的《忽悠学》。
她有点想试一试。
这只犀渠妖能被威胁，说明脑容量也没大到哪里去。而这个不知道死没死的青年人，分明对村子有着很强的情感归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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