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传入了我的耳,然我却如灵魂抽离了躯体一般,只是钝钝地咀嚼着。
我惊讶于自己的情绪攸然化为了一潭静水——无论多大的石头投进去,似乎都不再能激不起多大的水花,只是静静地将一切吞没,待那石块沉入潭底,再用思绪的深水将它慢慢包裹,最后与它合二为一。
离开他?
我木木地想着与单衡相处的一年来的光阴——比起与他长相厮守,或许离他而去的想法,反而在我的心底占据的时间更长。
我有些懒得理云裳,甚至觉得看她都嫌累,于是也不再端着,索性往那矮床上一躺,翻身面向墙壁,两眼一闭,打算谢客。
与此同时,我暗下决心,从今日开始到我入土,如果有人再同我说话拐弯抹角,我一定先给他两巴掌。
简直受够了。
不过,吐露方才那句话,对云裳来说,像是不太容易的一件事——她或许觉得那句话一抛出,我便应当瞪大眼睛,歇斯底里,失心疯般地扑向她索求一个真相,届时她便可以施舍般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待我如获至宝般品读她早已一清二楚的一切时,畅快地享受居高临下的快感。
我突然觉得,云裳倒是和聂斐之有相像的地方。
我是难过,难过得都快要死了,心更是痛到无以复加,但我不是傻了,更没有失智——我仍有维护自己的自尊的本能,想看姑奶奶发疯,发疯不需要力气么?下辈子吧。
一拳打在棉花上,背过身,我也能感到她的窘迫与微微的恼怒。
但云裳就是云裳,声音再度飘来时,还是一样的沉稳和温柔:“陆姑娘,即使你不在意阿衡了,难道连陆家之死,你也丝毫不在意了吗?”
她很会逼疯人。
但遇上我,算她倒霉。
我睁开眼,盯着土墙上一道道的裂纹,淡淡道:“云裳姑娘,你是把我当傻子了。”
十分疲惫,但我话说得很耐心:“你听过精卫填海的故事么?精卫鸟之所以会孜孜不倦地衔西山之石以填东海,是因为她自己愿意相信那海是能填平的,若有一天她累了,告诉自己那东海其实浩渺无边,莫要再白费功夫,也是一瞬间的事。”
没有传来任何回应,话说得晦涩了些,不过我不会遮掩后面想表达的内容。
我继续平静道:“我的意思是,欺骗自己海可以填满需要克服很大的磨难,迎接惨痛而赤裸的现实,反而会如顺水推舟一般毫不费力。”
这次换做她的话音有些怔怔的:“你是说……”
我打断了她的话:“压着自己不去想很多事对我来说很难,但放下心上的枷锁后,想通一些事,对我来说很容易。”
我死死咬了一下唇,直至尝到一丝血味,才放过自己。少时,开口道:“云裳姑娘,你是想告诉我,单衡真正的身世,对吗?”
不知她是否是在因惊愕而沉默——我并未听到她的回音,但这也不重要。
我伸出手指,擦擦嘴角的血,突然觉得自己的指尖凉得有些吓人。我抬手看着几乎惨白的指腹上的一点殷红,突然想起在破庙脱身那日,伏在单衡背上瞥见的,满天飞雪里的一枝红梅。半晌满不在乎道:“他是萧延霆之子。有没有错?”
我听见绣鞋倒退一步的声音,似乎是她的腿软了一瞬。
那一点殷红突然变得模糊,钝痛从心口传来,我知道,泪水已盈在眼眶里了。
何德何能,总是在经历一场又一场的对峙。我总是竭力让自己不落下风,然拼尽全力的最后,也不过是两败俱伤而已。
轻抚眼角,不知是泪稀释了指尖的血痕,还是那一点殷红为眼尾晕出一抹绯色,我有气无力道:“云裳姑娘,我很敬重你。你能成为单衡最得力的眼线,自然是能力超群,极其聪明,又善于操控人心。你走罢,或许你想要的,并不需要你待在这里筹谋。一切自会发生的。”
或许这话实在刺激到了她,云裳的话仍慢慢的,然那本从容流露的温柔,此刻却多了几分刻意:“陆姑娘,我与阿衡自幼相识,从知晓他身世的那一刻,我便拿定主意要陪他走完这场复仇之路。我也确乎做到了——我们已相伴十三年,经历了什么,完成了什么,你或许永远无法想象。时至今日,我只想告诫你一句,不要妄自行事。阿衡筹谋多年,若你意气太过,只怕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也会将你二人推向万劫不复之地。”
意有所指。看来我夜潜裴府之事,后果没那么简单。
但就像我说的,云裳这一类人,实在善于操纵人心。她今日来此目的为何,我早已清楚了——她确乎对单衡有情意,且这份情意不是一般的深厚,比我想的也要更复杂些。若我想的没错,为陆家之死查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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