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鸿润已经在清河县做了半月的县令。
刚到任时,每天忙得脚不离,时时思考救治百姓的方略,还要与尸位素餐的官员周旋,脑中便无暇想别的事情。
今日,百姓都已安抚住,脸上都带了笑,相信清河县一月后就可以再看不到水灾席卷的痕迹。
明月高悬。
他身体虽疲惫,但精神抖擞,回到县衙便马不停蹄地给朝廷奏表。
他写明清河县的状况,奏函中隐隐透出想回京城的愿望。
从桌案上一移眼,就能见几两碎银,那是柳姑娘初见时送他的。后来他高中,拿了皇上赏的银子加倍还给她。
她初遇时送的银两,他留着,一分未花。日日带在身上,摆在案上,每每嗅闻,好像还有残存的百合香气。
他拿了张信纸。
“清卿惠鉴:
吾在清河已月余。暮色升起,你的笑颜犹在眼前。清河无你,又好像处处有你。不知你日来可有安好,饶吾未能陪同之罪。
百姓皆以被安顿,清河不久便会重焕生机。你亦可安心。
吾曾走访田间,此处水草肥美,飞禽走兽流窜,许多孩童嬉水捉鱼,欢笑声成片。
……
京城似是有无。
吾已向朝廷申=奏请回京,不知到时可否能再居翰墨坊几日。”
柳清卉粗略扫过信后一言难尽,本以为远离京城他就会忘记她,等到几年后再见两人四目相对,兴许他都认不出来自己。
哪成想信中大半篇幅都隐隐表露相思之意。
她提笔,悬停在纸上,不知写些什么。
初遇时她已经骗过他一次了,这次再骗他又未尝不可,左右花费不了多少功夫。
她在信中表达了希望他早日回京的心情,对他讲的清河县趣事感到有兴趣,最后自然是表示翰墨坊随时欢迎他。
沁梅用火漆封了信口,收起来等下次出门交给信差。
一来一回,她再收到来信估计就在两月后了。
朝廷定不会批准调他回京的请求。莫不说清河一县的百姓不会放任好官离开,朝廷也没有地方官任职一月便回京的先例。
他此举属实是心急。
看信的官僚若是因此对他不满,那他的仕途极有可能被一眼望到头,凭他的才能却断了拜相的路,真是令人可惜。
柳清卉心中可惜了一瞬,转眼就不大在意,将他抛之脑后。
“喳喳。”
信鸽从窗外飞进来,带进来八宝斋的密函。
她摸了摸信鸽头上的羽毛,它在她掌下安顺地任由她抚摸,欢喜地叫个不停:“喳喳。”
柳清卉知道密函上多半是坏消息,她揉搓了下信鸽的头,才平复心情打开密函。
“喳喳。”信鸽被揉搓地掉了根羽毛在地上,它叼着羽毛沮丧地昂脑袋试图贴回去。
柳清卉瞥了它一眼,没管,看起密函,短短几个字:
“宫中来人,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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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宝斋外被官兵围住,禁止行人进入。八宝斋内大太监领着一堆小太监耀武扬威。
“抱歉,这里现在不能进!”官兵举起刀戟,拦住进入八宝斋的去路,喝止道。
柳清卉抬眼,“八宝斋是作奸犯科还是未缴赋税,你们是奉了谁的命令,凭什么围住?”
“寻常时辰,正常营业,凭什么不让人进去?”
守卫被问的一愣,他奉命行事,其他的一概不知,不过他凭什么要回答她,他轻蔑地说:“不让进就是不让进!”
他旁边的守卫说:“扰乱执法,你不怕死就进去试试!”
在外面好些等着进去的百姓,都被凶恶的守卫拦在外面。此时看他们欺负一个小姑娘,顿时义愤填膺。
“欺负人算什么本事!”
“平白无故地不让人进,连个理由都没有!”
“你上司是哪个官,权力这么大?”
一声接一声地吵嚷,让守卫想将他们的嘴捂上。如果打扰到张公公,他们铁定吃不了兜着走。
“安静!安静!”他们喝止道。
却起了反效果,越是制止,人群越是吵闹。
八宝斋内的张公公听见外面声音,眉心一皱,招手唤来一个小太监,“去看看。”
小太监小步跑到大门处,“发生何事了?”
空气像被夺走一样,人群安静如鸡,怕被衙门捉去受罚,都在假装无事发生。
守卫瞪了柳清卉一眼,“禀公公,这名女子非要进去。”
小太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就是你?”
柳清卉不答。
守卫点头,“就是她。”
小太监又小步跑进去,到张公公身边,附在他耳边讲话。
“把人带进来。”张公公不耐烦地说。
哪个没长眼的家伙,竟敢在他眼前闹事,他今天必须给她点颜色瞧瞧。
柳清卉走进八宝斋后,就看见地上跪了一排人,张公公居高临下地坐在椅子上。
她扫了一眼店小二们,江舟不在,看来他今日算是逃过一劫。
“把帷帽摘了,在咱家面前什么牛鬼蛇神都无所遁形。”张公公翘着兰花指,嗓音尖细地说。
柳清卉认出来,原是宫中负责采买物品的营造司的张全。
“禀公公,值春夏交替之时,小女面部生疮,恐怕不能见人,污了公公您的眼。”
张全盯着她的面纱,像是能透过面纱看见她的脸,判断她是否说谎。
最后,他开口说∶“那还是免了。”
“说说吧,你问什么非要进来?”张全用杯盖刮了一下表层的浮沫,轻呷一口。
莫非是何单派过来挑他错的。
他不过是前两日呛了何单两句,今日闻着风吹草动就要来打压他了?
“小女只不过是想买些东西而已,不成想惊扰到公公。”柳清卉回道。
哼,若是一位没有任何身份的女子,哪来的胆量进来,早就混在外面的人群中了。
张全心里不断怀疑她的身份,嗤笑着。
为了买些东西才不顾阻拦的进来,她如若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子,那么自己就是什么都看不懂的呆子。
她的用意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他用从深宫里摸爬打滚的经验笃定。
“买什么,等我们走了,明天再买。”方才传话的小太监急于在张全面前表现,自以为知晓他的态度,不耐烦地挥手赶人。
张全一愣,喝道:“跪下!”
“听见了吗?叫你跪下。”小太监狐假虎威地说。
有了三分权力,便好似高人一等。
柳清卉没动。
张全亲眼瞧见,更是认为他的猜测都是对的--她的身后绝对有人撑腰,才如此有恃无恐。
小太监绕道柳清卉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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