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刀锋紧贴着颈动脉,褚良的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在亲吻死神。
暖阁内死寂一片,只有宇文珏因激动而粗重的喘息声,和宇文尚那压抑着滔天怒火的沉重呼吸。
“退后!放我们出去!不然我立刻割断他的喉咙!”挟持褚良的叛军头目嘶声厉吼,刀锋又压紧了一分,细微的刺痛感传来,少许温热的液体顺着褚良的脖颈滑落。
宇文尚墨紫色的眼眸死死盯着褚良颈侧那抹刺眼的红,瞳孔深处翻涌着风暴。
褚良苍白的脸色、紧抿的唇线,那双透着紧张的眼睛……这一切都像无形的针,狠狠扎在他引以为傲的理智上。
他从未想过,自己竟会因为一个身份低微的侍从被如此掣肘!
“宇文尚!听到没有!让你的人滚开!”
宇文珏如同抓住救命稻草的溺水者,声音尖利地催促,眼中闪烁着孤注一掷的疯狂。
宇文尚牙关紧咬,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他目光如刀,扫过宇文珏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又落回褚良身上。
片刻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后,他猛地抬起手,声音如同淬了冰:
“退后!放他们出暖阁!”
王府侍卫们虽心有不甘,却无人敢违逆宇文尚的命令,皆如同潮水般缓缓向两侧退开,让出了一条通往暖阁外的通道。
“走!”叛军头目勒紧褚良,推搡着他,在宇文珏和其他几个残存叛将的簇拥下,一步步挪出暖阁。
寒冷的夜风裹挟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外面庭院里,王府的援军已彻底控制局面,无数火把将四周照得亮如白昼,刀枪如林,指向这最后几个困兽。
宇文尚紧随其后走出暖阁,站在台阶之上,玄色的寝衣在夜风中猎猎作响,眼神如同噬人的凶兽,死死锁定着被刀挟持的褚良和被护在中间的宇文珏。
“宇文尚!让你的人退出静园!”
宇文珏躲在褚良身后,声音带着颤抖,却依旧强硬。
“放了他。”宇文尚的声音低沉,却带着可怖的威压,
“孤给你留个全尸。”
“休想!”宇文珏厉声道,“放我们离开京城!否则,玉石俱焚!”
他知道全尸的承诺毫无意义。
僵持。
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王府侍卫的包围圈如同铁桶,宇文珏等人插翅难飞。
叛军头目的刀在褚良脖子上压得更紧,血珠渗出更多。褚良能感觉到身后挟持者的紧张和宇文珏的绝望。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中,褚良强压下心头的恐惧,用只有身后宇文珏和叛军头目能听到的、极其微弱的声音说道,“陛下……静园西侧……废弃马厩的草料堆后……有条通往外河渠的密道……平日用石板压着,只有我和王爷的亲卫知道……”
宇文珏浑身一震,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光芒!
他死死盯着褚良的后脑勺,仿佛在确认这消息的真伪。这是绝境中唯一的生路!
“宇文尚!”宇文珏猛地抬头,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亢奋,“让你的人退到前院去!否则,我立刻杀了他!”
宇文尚眼神冰冷,没有立刻回应。
他在判断,在权衡。
褚良的生死,宇文珏的逃亡……巨大的压力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王爷……”王德全在他身后低声道,声音充满了忧虑。
宇文尚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决断,“退至前院!”
初听命令,王府侍卫都有些犹豫,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啊!
可王爷的命令强硬,他们只能缓缓后退,让出了通往西侧马厩方向的路径。
“快走!”宇文珏对叛军头目低吼。
一行人挟持着褚良,如同惊弓之鸟,跌跌撞撞地冲向黑暗中的废弃马厩。
马厩内弥漫着陈腐的草料味和尘土的气息。
借着远处火把微弱的光,褚良艰难地指出草料堆后一块不起眼的石板。叛军头目粗暴地推开褚良,和另外两人合力,果然掀开了沉重的石板,露出了下方黑黢黢的、散发着潮湿水汽的洞口!
“哈哈!天不亡我!”宇文珏狂喜,迫不及待地就要钻入洞口。
“陛下!”褚良急切地低声道,“密道已指出,请放了我!”
宇文珏钻洞的动作顿住,他回过头,在洞口幽暗的光线下,那张尚显稚嫩的脸庞上,此刻却布满了与年龄极不相符的阴狠毒辣!
他死死盯着褚良,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放了你?褚良,你以为朕会相信你?谁知道你是不是宇文尚派来引朕入瓮的奸细?就算不是……你知道了朕的逃路,朕岂能留你活口?”
他眼中凶光一闪,对叛军头目厉声道,“杀了他!”
叛军头目眼中寒光爆射,挥刀便向褚良砍去,目标竟是他的脖颈!
褚良早有防备!
在宇文珏话音未落之际,他已猛地向后急退,同时右手本能地抬起格挡!
“噗嗤——!”
冰冷的刀锋狠狠砍在褚良抬起的左臂上!剧痛瞬间席卷全身!鲜血如同泉涌般喷溅而出!
褚良闷哼一声,踉跄着撞在身后的草料堆上,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废物!砍死他!”宇文珏见一击未中要害,气急败坏地尖叫。
“陛下!来不及了!追兵快到了!”另一个叛将惊恐地喊道。远处已传来王府侍卫搜索逼近的呼喝声!
宇文珏恨恨地瞪了褚良一眼,咬牙道,“走!”
他不再犹豫,率先钻入密道。叛军头目和最后两名叛将也紧随其后,迅速消失在黑暗中,石板被匆忙地拖回原位,只留下缝隙。
褚良靠在冰冷的草料堆上,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袖,顺着指尖滴落在肮脏的地面上。他看着那紧闭的石板缝隙,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中涌上一片深沉死寂和荒谬的悲凉。
他同情宇文珏的遭遇,理解他的恨意,甚至冒险为他指出了生路。
换来的,却是毫不留情的背叛和致命的一刀!
这宇文家的叔侄……一个将他视作玩物,肆意折辱;一个将他视为草芥,用完即弃!
这天下,竟无他褚良半分容身之处……
“在这里!”
“他受伤了!”
王府侍卫冲进马厩,火把的光亮驱散了黑暗,也照亮了褚良惨白的脸和鲜血淋漓的左臂。
宇文尚高大的身影紧接着出现在门口。
他一眼就看到了靠在草料堆上、半边身子被血染透的褚良,以及那明显被移动过的石板。他脸色铁青,几步上前,目光如利刃般刺向褚良,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发颤,
“他……从密道跑了?”
虽是问句,答案已昭然若揭。
褚良抬起头,迎上宇文尚那燃烧着熊熊怒火和猜忌的眼神。
他没有回答,只是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解释?毫无意义。
“王爷!这叛奴私通逆贼,放走宇文珏,罪该万死!”一名侍卫统领怒声道,看向褚良的目光充满了鄙夷和杀意。
“是啊王爷!此獠不除,后患无穷!”
“请王爷下令,将此叛奴就地正法!”
周围响起一片喊杀之声。
宇文尚死死盯着褚良紧闭的双眼和那触目惊心的伤口,胸中翻腾如江。
他猛地一挥手,
“都闭嘴!把他押下去!关进死牢最底层!没有孤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
他的声音如同寒冰,侍卫们不敢再多言,粗暴地架起因失血和剧痛而濒临晕厥的褚良,拖出了马厩。
褚良没有挣扎,任由他们拖拽,只在经过宇文尚身边时,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是万念俱灰,却又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宇文尚被那眼神刺得心头莫名一悸,一股无名火更炽!
他猛地转身,对着王德全和影卫首领厉声道,
“查!给孤查清楚宇文珏的余党!封锁所有出城的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孤揪出来!”
“还有……那条密道,彻底封死!所有知道密道的人……处理干净!”
死牢最底层。
这里是真正的幽冥地狱。比任何地方都更阴冷、更潮湿、更绝望。
空气污浊得令人窒息,只有高处一个巴掌大的铁窗透进一丝微弱的光线,映照着墙壁上渗出的水珠和斑驳的苔痕。
褚良被粗暴地扔在铺着薄薄一层发霉稻草的石板上。
左臂的伤口只被草草包扎了一下,此刻剧痛钻心,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处,让他冷汗涔涔。
失血过多带来的眩晕感一阵阵袭来。
他勉强撑起身子,挪蹭着,靠在冰冷的石壁上,眼神空洞地望着铁窗外那一点微弱的光。
身体的疼痛远不及心头的冰冷。宇文珏的阴毒和那一刀,彻底斩断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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