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的开学不像初高中,总是固定在9月1号。
今年他们3号开学,开学前两天,江知意和林岚还了钥匙,把东西重新搬回学生宿舍。
在宿舍看到一个个返校归来的舍友,江知意顿觉想念又亲切。
晚上和舍友聚完餐,忙碌的一天终于有了空闲时间。
江知意躺在床上,搜索起“戒烟”。
戒烟这事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戒烟者本人有强烈而坚定的戒烟意愿。
这一点,江知意倒不怎么担心,她相信只要傅延青想戒,那他就一定能戒。
江知意翻了一会儿,注意到一条,说当戒烟者有吸烟意愿时,可以适当转移他的注意力,比如吃口香糖、做别的事。
她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一个想法在心中慢慢成形。
2号是开学前的最后一天,江知意收拾完宿舍,带上宿舍垃圾早早出了门。
她没告诉傅延青她要去找他。
她要给他一个惊喜。
熟门熟路来到傅氏大楼楼下,甫一进门,前台工作人员就迎上来。
“您好女士,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江知意没多想,回答完“找傅延青”就继续向前走,却被工作人员拦住。
笑容得体的工作人员伸手拦在她面前,继续问道:“请问您有预约吗?”
预约?
这一连串的发问瞬间让江知意想起初来傅氏时的情形。
她见傅延青从来没有预约过,从来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此刻面对公事公办的前台,不由懵了:“我不用预约。”
“不好意思,傅总不见没有预约的人,请您预约后再来。”前台说着做了个“请回”的手势,“我送您出去。”
江知意:“……”
她愣了愣,问:“我现在见傅延青要提前跟他说了?”
前台摇头:“不好意思,傅总没有交代过,我们不太清楚。”
江知意不由抬头看了眼大厅,是这里啊,她没走错啊。
傅延青怎么会突然不让她进?
她拿出手机给傅延青发消息。
xyz:【我现在见你需要预约吗?】
F:【不用,怎么?】
xyz:【我在楼下,上不去了。】
之后手机便沉默了。
两分钟后,前台另一个工作人员小跑过来,歉疚道:“不好意思江小姐,傅总刚刚交代您不用预约,直接带您上去就好。”
她连连道歉,伸手引路道:“您跟我来。”
江知意:“……”
奇怪。
今天前台怎么了。
跟着前台上了电梯,等到了总裁办,江知意才发现傅延青根本没在。
正巧助理进来倒水,江知意问:“你们傅总呢?”
“傅总在开会,很快就回来,您先坐下喝点水吧。”助理倒好水,微笑道,“请慢用。”
桌上的杯子还是青云出岫那套,江知意端起茶杯,抚过上面的工艺,笑了笑。
不多时门外传来说话声,江知意听出是傅延青和贺凌舟,主动打开门。
两人听到开门声,双双望过来。
傅延青没什么表情,倒是贺凌舟一愣。
他似乎很惊讶,连接下来要说什么都忘了,直直盯着她不能移开视线,江知意觉得怪异,疑惑看向傅延青。
“别看了。”傅延青出声,“今天的事就按我说的做,晚点我再找你,你先回去吧。”
贺凌舟这才回神,收回了目光。
虽然不再光明正大地看她,可他的视线还是似有若无地往这边落。
“可以,傅总。”贺凌舟眼神微妙,笑容意味深长道,“长进了。”
他低头取出盒烟,递向傅延青道:“那今天的事就先这样,来一根,走了。”
烟盒里整整齐齐摆放着两排烟,江知意心里一紧,脱口道:“别。”
“……?”贺凌舟讶异地扭头,“你说什么?”
江知意攥紧口袋里的柠檬糖,硬着头皮上前,看向傅延青道:“别,我给你带了糖。”
她将口袋里的糖拿出来,紧张道:“别抽烟,吃糖。”
贺凌舟:?
他不可思议开口:“你知道你眼前的人是谁吗?”
“知道。”傅延青替她回答。
他自然接过柠檬糖,撕开外包放进嘴里:“烟你自己留着吧,我戒了。”
此言一出,江知意松了口气,露出微笑,贺凌舟则目瞪口呆地看看傅延青,又目瞪口呆地看看她。
“不好意思,你是?”他蹙眉,“能说得动傅延青,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江知意:“???”
才放下的心又提起,她疑惑:“你怎么会没见过我,我们明明……”
明明贺凌舟还劝过她要争取的,如今怎么……
不过细看他眼神,又确实一副陌生而有边界的样子。
仿佛第一次见她一样。
江知意心里一沉,越发觉得怪异,还要再问,傅延青打断道:“行了。”
他看着贺凌舟:“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
贺凌舟:“……”
他拧眉又看她几眼,收起烟盒,点头离开。
等贺凌舟走远,傅延青关上办公室的门,江知意迫不及待地问:“他怎么了?一副不认识我的样子。”
联想起前台的反常,她总觉得今天大家都怪怪的。
“没事,他受了点刺激,有些事不记得了。”傅延青面不改色地解释,“下次我提醒他。”
受了点刺激。
不记得了。
???
她以为小说里才有这样的发展。
“你的意思是,他失忆了?”江知意顺着问道。
傅延青一顿,点头:“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江知意:“……”
傅延青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反问她:“你找我有事吗?”
江知意这才想起正事。
她放下书包,从书包里拿出一盒柠檬糖递给傅延青:“来给你送糖。柠檬糖,你喜欢吗?”
傅延青微微一怔:“送糖?”
他低头看手里的柠檬糖,每一颗都是精致的单独包装,连盒子都花了心思设计,一看就价格不低。
“你不是说要戒烟吗?网上说,戒烟时期可以通过其他事物来转移注意力,我看你也喜欢柠檬,就自作主张给你买了柠檬糖,以后你再想抽烟,就吃糖吧。”
她说得温柔认真,一副全心全意为他着想的样子,傅延青心里一动,问道:“要是这盒吃完了呢?”
“那就再给你买啊。”江知意眨眨眼睛,说得理所当然,“只要能帮你戒烟,买点糖算什么,况且……”她声音低下去,笑了笑,“你都送我那么多东西了,礼尚往来嘛。”
“就这么相信我能戒烟?”傅延青问。
“当然。”江知意毫不犹豫,“你决定的事,你肯定能做到。”
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一震,傅延青握紧糖盒,第一次感觉自己言语匮乏。
“贵吗?”他问。
“还好,刚好在我买得起的范围。”她微笑着看他,期待问道,“你还没回答我呢,好吃吗?”
“好吃。”
“那就好。”她舒了口气,拎起书包,“我没什么事了,你快去找你朋友吧。”
“回学校?我送你吧,他不急。”傅延青放下盒子,上前一步道。
“好啊。”江知意自然地答应,走到门口想起什么,又回头看他,“对了,你那个朋友……”
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她不免犹豫。
傅延青都因为吸烟生病了,贺凌舟为什么还给他递烟?
他不在乎他的身体吗?
可当着傅延青的面说他朋友的事,好像又不太好。
“怎么了?”傅延青看出她的难色,“在想他为什么给我递烟?”
江知意愣了愣,连忙点头。
“因为他不知道。”傅延青轻轻一笑,“我没告诉其他人,只有你知道。”
他将食指放在唇边,微微弯唇:“替我保密。”
江知意睁大了眼睛。
“只是生病,不影响我处理公司的事。你应该能想象到其他人知道我的病情后,会怎样对我。”
“可这样会不会太辛苦了?”她愣愣问道,“你的身体真的没事吗?放下公司的事好好养病不行吗?”
傅延青只是摇头:“有些事情我不想输。”
男人的眼里有她看不懂的坚持,江知意心中一动,退让道:“好吧,那你注意休息,记得吃糖。”
“嗯。”他眼中漾出浅浅温柔,应道,“记住了。”
*
送走江知意后,系统忍不住开口:“失忆?这你都能想得出来?”
“那不然?”傅延青冷淡反问,“我还能有什么借口?”
系统一想也是。
就算江知意觉得奇怪又怎样。
人无法猜测认知以外的东西,她就是想破脑袋也不可能猜到这里是一本书,这里每年都在上演相同的剧情。
“不过她挺关心你的。”系统换了话题,“这么远跑过来,就为了给你送糖。”
提到柠檬糖,傅延青垂眼,看向手边的糖盒。
柠檬。
她说他也喜欢柠檬,其实不是,他只是爱屋及乌。
因为爱屋及乌,所以在某些选择上,下意识选择了柠檬。
傅延青淡淡一笑,拿起一颗柠檬糖在手里摩挲道:“只要是对她好的人,她都会这样。”
因为她是个重视别人心意的人。
她不会把别人对她的好当做理所当然,只要旁人的心意她看在眼里,她都会这样关心和在乎的。
“关心和在乎也算她对你的好感度啊。”系统发出疑问,“你有没有想过她对你的好感度为什么到不了一百?是你对她不够好,还是她对你心存顾虑,不够相信你?”
傅延青手一顿,逃避似地看向窗外:“不知道。”
“那你就不管了?”
“勉强也没什么意思。”他仍然记得那天晚上,江知意面对他的靠近,后退了一大步。
那一步背后的抵触与抗拒,他至今不敢深想。
他这一生还未怕过什么,唯独这件事上像个懦夫。
江知意不喜欢他,他知道。
他不会勉强她。
他唯一所求,就是能在最后的时间多陪陪她,多看看她。
仅此而已。
“大概我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所以勉强也没用。
勉强只会伤害她,他怎么舍得。
风吹进来,傅延青说:“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行吧。”系统叹气,接着问道,“那戒烟的事呢,你真的想好了?”
“嗯。”
平静的语气下是不可撼动的坚决,系统不免惊奇:“很难的,你要知道抽烟是这个世界给你的初始设定,无数个瞬间,你都会本能地去遵守这个设定的。”
傅延青:“不试试怎么知道。”
偶尔他也想用自己的力量去反抗些什么。
至少反抗的时候,他是凭自己的意志在行动,他是自由的。
况且她说了,她相信他。
——他怎能辜负她的信任。
*
继前台和贺凌舟的怪异后,江知意没再遇到什么奇怪的事。
开学诸事繁多,她很快将此事抛之脑后。
正式成为大二生,有时上课路过操场,看到军训的新生,江知意也忍不住感慨起时光飞逝。
一年的时间,她已经彻底熟悉融入了江北大学,成了新生口中的“学姐”。
有人说大二是大学中最舒服最快乐的一年,因为大一懵懂,大三焦虑,大四忙碌,江知意抱着书,享受着头顶的阳光,不由期待起这一年。
开学第一周,除了综测要准备资料,还有学生会要招新,体育课重新选课。
宣传部的大家又聚在一起,嘻嘻哈哈闹成一团。
准备退部的老部长说,以后宣传部就是他们的天下了,面试新生有什么想法,全由他们做主。
大家一声欢呼,七嘴八舌地开始商量要问新生什么问题,面试怎么面。
江知意也在其中,笑着参与这一切。
一年前她还是话不多、性格较为安静的新生,如今也能大笑大闹,自然地融入大家,享受和大家在一起的时光了。
体育课,她依旧选了篮球。
开学第一节课,她再次见到了杨帆,去年把她脑门砸出血的人。
杨帆见到她露出惊喜的表情,主动道:“又选了篮球?”
“对。”
“那好啊,还是老样子,有什么不会可以问我,我教你。”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唯一和以前不同的是,傅延青来找她的次数频繁了很多。
以前他多是一周、半个月找她一次,如今却变成了两三天。
相较以前,他开始频繁地和她见面,有时陪她自习,有时等她下课,有时带她去看音乐剧,请她吃饭。
且他每次见她,在校园里等她时,都会刻意穿得年轻些,不再西装革履那么板正。
譬如脱掉西装外套和领带,只留一件白衬衫。
傅延青来找她,她自然高兴,每次都毫不犹豫地同意,不曾多想,可次数多了,她不免好奇,笑着问他:“最近是不是不忙?不然怎么有空经常找我。”
“嗯。”傅延青静静看她,“要推掉一些事养病,保证休息和心情愉悦。”
“这样。”江知意笑笑,“今天我们干什么?”
今天周六,学校不上课,综测和学生会的招新都告一段落,正是她难得轻松的日子。
“没想好,你想做什么?”
江知意想了想,也没有头绪,干脆道:“那我们去河边散步吧。绕着河边吹吹风散散步,聊聊天也不错。”
傅延青点头:“好。”
江北大学的南门不远处有一条河,河边林荫小路安静惬意,十分适合散心,学校的学生平时没事做,就会来河边散步散心。
正是夏末秋初的交替季节,林荫小路还是一片绿,两人走过去,舒适的风拂过面颊,江知意不由弯起唇。
这条路她和林岚走过很多次,和傅延青却是第一次。
“怎么样,这里还不错吧?”
“挺好。”傅延青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衬衫,下摆自然垂在裤边,干干净净清清冷冷,乍眼一望,仿佛书里走出的高冷男神学长。
江知意看他几眼,觉得恍惚,忽然问道:“我发现我一直没问过你的年龄,你、多大啊?”
“二十五。”傅延青没有多想,“怎么?”
二十五?
等等,她和傅延青认识两年,现在他二十五,那岂不是说明,两年前他们初见,他只有二十三?
二十三岁就是一个集团的总裁了?
江知意吃惊地望着他:“所以我们刚认识那会儿,你只有二十三?”
傅延青一顿,点头:“嗯。”他看过来,“比你大几岁,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就是……”就是觉得他年纪轻轻能坐到那个位置,很厉害。
“就是什么?”意外的,傅延青没有放过她,继续追问。
“就是觉得你年轻又厉害。”
或许是“年轻”这个词取悦到了他,他眼里多出点笑意:“是吗,我还以为你会觉得我老。”
毕竟她的同学个个年轻活泼又有朝气,而他背负着傅氏,早已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了。
“怎么会?”江知意立刻反驳,“年龄都是和成就放在一起看的,二十五岁的总裁哪里老了?”
“那和你比呢?我老吗?”
“和我?”江知意歪了歪头,有些好笑,“为什么要和我比?你想听客观事实还是情感印象?”
傅延青:“后者。”
“不老。”江知意摇头,“谁要是敢在我二十五岁说我老,我一定骂死他。”她说完一顿,像发现了什么,露出有趣的表情,“你今天怎么在意自己的年龄?哦,不对,不止今天,你最近好像都穿得很年轻。”
傅延青停下看她。
江知意跟着停下,自下而上扫视一遍傅延青,微微笑起来:“别想啦,其实人年轻,怎么穿都很年轻,你一点都不老的。”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顿了一下,缓缓说道,“我是在想,要是能和你一样年轻就好了。”
“?”江知意不理解他为什么还在想这件事,惊讶道,“我才发现你有这么重的年龄焦虑。”
不过说起和她一样年轻,江知意来了兴趣,问道:“你这么想变年轻,是不是以前有什么让你念念不忘的事?二十岁那年,你在做什么?”
二十岁的傅延青应该还不在傅氏吧,那时他在做什么?
国内读书还是国外留学?
靠自己还是靠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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