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淡的阳光又躲回云间,冬风肆虐,几人在馄饨摊将热汤饮尽,一股暖意自上而下。
“二位初来容城,想来也没好好逛过,今日我做东,带你俩将容城好好逛逛。”姚红叶说话总是温声细语,面上带着得体的笑,比她这个公主更像大家闺秀。
“那便劳烦姚姐姐啦!”宁怀袖揽着姚红叶的手臂,笑吟吟靠近。
纪怀安又恢复沉默不语的模样,跟在二人身后,活像个随身侍卫。
姚红叶忧心纪怀安冷脸是为不喜,低头小声问她:“你兄长这是……”
宁怀袖瞥头瞅了一眼纪怀安,视线落在他脸上过于明显,莫名看过来,二人双目相对,小姑娘挑了挑眉,回过眼神。
“姚姐姐莫要管,哥哥不说话时向来如此,只是面上瞧着冷。”
二人凑得极近,叽里咕噜不知在说些什么,偶尔还出现俏皮的笑。
身后纪怀安见状,也悄悄勾了勾嘴角。
几人将容城街坊几乎转了个遍,宁怀袖头一次上这般有独特风格的南方小城,自然一切都是新鲜的。
城西街道也稍稍干净,许多人衣衫褴褛,捧着碗聚在一起。
“那是在做什么?”宁怀袖远远望去,看不太真切,发出疑问。
姚红叶也浑然不知,拉过身旁同样捧着碗的大伯,好言相问:“大伯,您这是要去做什么?”
那大伯衣着朴素,上面打满了补丁。衣裳也不厚,堪堪能挡住寒风。他将几人上下打量一番,见衣着虽不太华贵,想来也是普通人家的,并不缺这口粮食。
“这是容城新上任的知府在施粥呢!”大伯拱了拱手,似乎颇为敬重,“听闻知府大人是从京城来的,一上任便体恤我们这些百姓。”
“京城来的?”宁怀袖压下震惊,凑过来小声问:“知府大人为何名?”
大伯细细打量一番宁怀袖,面露疑惑:“你打听知府名讳做甚?难不成还想攀亲带故?”
纪怀安扯了扯她衣袖,轻轻摇了摇头,随后对着眼前男人道:“您误会了,我曾遇难时被人救过,得知贵人来自京城,舍妹心怀感恩,想报恩罢了。”
大伯点了点头:“你兄妹二人也是至情之人,那知府姓陈,名讳我倒是不太清楚。”
“诶!不说了,待会粥要凉了!”他见来人愈发多了,赶紧揣着碗往人群中走去。
宁怀袖朝粥棚望去,瞧见两衣着稍显华贵之人鹤立鸡群般突出,正巧往这边望过来,她还未看清人脸,便赶紧撇开眼去,以免惹来麻烦。
“走吧。”宁怀袖扯了扯姚红叶的衣袖。
姚红叶本有几分疑问,转念一想是他们兄妹二人的家事,也不太好问出口,只应着宁怀袖的话,换地方去逛。
粥棚下,陈知府年过半百,望着三人离去的方向捻着胡子,若有所思。而他的儿子陈新荣也瞧见方才几人,尤其那略显娇小的女子,有几分眼熟,却记不起在哪见过。
陈知府因前朝官员的身份,被新帝打发到这偏僻小城来做知府,一家人前几日才到这边,又顶着风雪,瞧见许多人衣衫褴褛,上任第一件事便是施粥。
他土生土长在京,京城以外的百姓他一概不知,只得慢慢观察。无论去哪儿做官,也得先了解百姓才行。
宁怀袖的身影消失不见,陈知府回过神来,推了儿子一把:“还不快去粥棚帮忙?”
陈新荣被父亲点醒,便也不再去想那些事。
那女子生得像宁朝的小公主,宁朝覆灭,小公主前些时日也被传来身亡的噩耗,应该不是她。若那小公主还活着,大抵也是这般模样。
他其实并未接触过小公主,只是远远瞧见过两次,一次是宫宴上,她闯入大殿,央求宁帝散宴后陪她放花灯,另一次是在御花园,她小跑去长信宫,匆匆而过。
如今改朝换代,新帝贬他至容城当知府,也不为是个好的结果。许多前朝旧臣杳无音讯,远离京城那吃人的地,才能保住全家人的命。
临近傍晚时,宁怀袖已有几分疲倦,但姚红叶仍旧一幅热心模样,她不忍心拒绝。暗暗伸了个懒腰,小动作被身后的纪怀安一览无余。
“姚姑娘,”他突兀开口,吓了前边二人一大跳,“天色近晚,夜间寒冷,恐二位受寒,不若早些回去?”
姚红叶闻言观天,果真灰蒙蒙,比白日的云多了很多。也知自己兴奋过头,满怀歉意拉扯宁怀袖冰冰凉凉的手:“抱歉矜矜,我许久未这般无忧无虑玩过了。”
她言行举止百里挑一,当是下足了功夫的。这般家族培养出来的女子,哪能有无忧无虑玩的机会。
“我今日很开心,多谢姚姐姐。”宁怀袖捧着姚红叶为她买单的好些物什,虽都不贵重,但实打实是戳中她心的。
姚红叶很高兴能在困境遇见宁怀袖这般心思纯真之人,她相信遇见即是定数,能遇见知音,亦是鼓励她坚持自己的人,何尝不是一种冥冥之中天注定呢。
“走吧,回善堂。”
至善堂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按理说该是孩子们入眠的时候,推开门却听见小兰花稚嫩的声音响起:“他们回来了!”
宁怀袖不明所以,满院子的孩童围了上来,每个人面上都笑嘻嘻的,似乎有什么事瞒着她。
“小兔崽子们,这么冷还不去睡觉?”她抬手甩了甩手中拎着的几包糖炒栗子,还是热乎的,“大虎,拿下去分了吧,姚夫子还买了猪肉,明日有肉吃咯!”
大虎接过糖炒栗子,却也不为所动,直至小兰花又风风火火跑过来,牵着宁怀袖的手往屋子里走。
“姐姐!快进来!”
小兰花步子急切,宁怀袖有些跟不上,赶忙加快了脚步,她被小兰花拉进正房。
正房是个很大的房间,中间放着长桌,供孩子们平日学习用膳,左侧铺盖是男孩子们睡觉的地方,右侧是女孩子们睡觉的地方,都用布帘隔开了,想来三娘是细心的。
此刻长桌上堆了好些奇形怪状的小玩意,细看发觉有草编的小动物,还有绣得歪歪扭扭的荷包。
“小兰花,发生何事了?”宁怀袖蹲下身,捏了捏小兰花的脸,凉凉的,估摸着方才一直在外边等着。
“生辰快乐!宋姐姐!”小兰花率先开了口,一旁几个孩子也跟着一起。
“宋姐姐!生辰快乐!”
小兰花站在长桌边,个头不高,刚刚超过长桌一个头。小手指着桌边几个小玩意,兴高采烈地拍手:“宋姐姐,这是我们给你做的及笄礼!”
宁怀袖只一刹那便红了眼,她不愿在孩童面前失了面子,强忍着不落眼泪。
“谢谢你们。”
她摸了摸身侧小兰花的头,伸手小心翼翼捧起一个个小小的、充满新意的礼物,屋内响起各种声音。
“三娘说,女子的及笄是大日子!”
“我做的小兔子!我觉得宋姐姐和小兔子一样可爱!”
“那只荷包是我绣的!女子怎能没有装饰品……”
宁怀袖被孩子们簇拥着,一个个感谢回去。在京城时,常有官员上奏,言语直言“刁民”二字,可她至今都未瞧见所谓刁民。
她遇见的普通百姓,大多朴实忠厚,所求不过健康平安一生。
“三娘呢?”被孩子们围着,纪怀安与姚红叶跟在身后,唯独不见三娘。
“三娘在给姐姐做长寿面呢!”
“好了,大虎,带着几个孩子们去吃面吧。”孙三娘正好端着一碗面进来,上边还盖着一个荷包蛋。
她将热乎乎的面搁在长桌上,转头冲着姚红叶与纪怀安道:“这碗是给矜矜的,你二人也去舀些面吃,大家都沾沾长寿面的福气。”
话落,这才将面往宁怀袖的面前推了推:“矜矜,三娘没什么本事,只得给你下一碗长寿面,还望矜矜莫要嫌弃。”
她的言语一如既往毫不客气,可面上却是带着笑的。厨房在外间,远不及屋内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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