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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第十回:清霜冷月

小说:

神弈

作者:

墨初尘

分类:

古典言情

鼻尖前利刃寒光如雪,身影倒退,墨色衣袖浮动,泽苍悠悠扬起手,细长的指尖将剑锋一弹,一声清响,几寸偏离,黑影一闪。雪神握剑的手便被人生生擒住,剑锋潜底,剑花一挽,那剑竟离手,被来人夺了去,几许风吟,青丝浮荡。

“清霜剑,声清如霜雪,引风而歌,唯冷月以配。如此雅剑,雪神却用它伤一个病秧子岂不染了晦气?”言罢一声轻咳入耳。

雪神循声望去,便见来者自空荡的殿内,缓缓显出身形。只见他发鬓轻挽,眉若远山,目若秋水,眉眼深邃,看不出什么情绪,一身墨衣像个游神。

“只是这世间只余清霜,再无冷月。”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似是叹慰。

只听扑通一声,红衣的小童直径跪去了地上,小腿儿抖得如同筛糠一样,只见那白嫩的手作揖举过头顶,两双眼死死闭在一处,颤抖着声道“尊,尊上!”

玉尘垂眸,看着他手里的佩剑,莞尔一笑。

“玄穹上神。”

“雪神殿下....”泽苍收回手,后退几步拉开距离,又止不住咳了起来。

玉尘抬眸,一身素色的长衣,宽松的领口隐约露出高高的锁骨,是一副闲散居家的打扮,他一偏头,披散的长发便绸缎般落下。

“失礼了。”泽苍长袖一浮,将夺来的剑双手奉上,还于主人。

“那日不过匆匆一晤,小神并未提及身份神职,尊上如何知我是雪神?”雪神接过剑,将衣一整,抬眸望到泽苍的面上。

“那日雪神也只见我龙身,又如何得出我就是玄穹?”泽苍却不答他,反而负起手,问了回去。

“若在平时,玉尘只见龙身未闻人面,定是难以认出尊上。”

“哦?”

“自古伤人容易,夺剑不易,何况还是尊上这么个霸道夺法。游龙步,青云束仙手,四海八荒能同时使得出这两式体法的不过四位。”想起方才他夺剑的瞬间,玉尘还心有赞叹,他竟能在不伤对方分毫情况之下,从对方手里把剑夺走。

“仅凭交手?”泽苍显然是不信。

“仅凭交手,自然不够。”雪神明亮的眸子看着他。

“尊上气息不稳,手掌冰凉,显然气血亏损,而尊上出手沉稳,身手非凡,并非长卧病榻之辈!定是短期内,因重伤失血过多所致,而这伤嘛....”玉尘眉眼弯弯,却不再言明。

“心脉。”泽苍替他答道。

“不巧,小神前日救的那条龙,也正好伤在心脉。”玉尘弯弯嘴角,将一双明亮的眸子递了过去。

泽苍轻笑一声,淡然道“殿下果然聪慧。”

然而,玉尘并未如愿看到那玄穹钦佩或赞赏的目光,可他却笑了,很淡很轻的一个笑,本是欣慰,却让他觉得有着许多意味不明的含义,像是释然,亦或者遗憾。

“那尊上又是如何知我是雪神?”玉尘轻衣缓袖,浅笑着又问了回来。

闻言泽苍将眉一挑,将视线投向别处,心道绕了一圈竟没绕出去,反又绕回自己身上了。平日里拿捏那些天臣神魔也未觉得这般劳神费心,这忽悠起“自己”倒是像踢了铁板一样。

剑灵北斗见两人聊得融洽,已没了方才那般害怕的样子,腿虽跪在那,眼珠子却叽里咕噜的四处乱晃,要不是正主在那站着,他定然已歪到地上去吃他的酒去了。

在听到这二位你问我怎么知道你是谁,我问你如何知道我是谁?弯弯绕绕把他那尊上问得无语凝噎,北斗便忍不住憋着嘴笑起来。

他如何知道你是雪神,他以前就是雪神,他如何不知道!

哈哈哈哈,见过滑稽的,还没见过这么滑稽的,自己问自己是谁,竟还答得这么一本正经。

有趣,有趣的紧呀!

北斗正笑得小鸡抖毛一般的欢快,突然一抬眸就正好撞上泽苍那双冷冽的眼眸,那欢腾的笑瞬间便冻在了脸上,小脖子儿颤巍巍的往回缩了几寸,只露出一双滴溜圆的眼珠子。

没笑,没笑,我没笑。

“此地何处?”泽苍将视线收回,看向那微风细雨的雪神反问道。

“凌寒宫。”玉尘答。

“凌寒之境,凌寒宫,天帝长子雪神起居之殿,天界何人不知又何人不晓?本尊也不过是循着剑灵之气寻到此处。”泽苍轻描淡写,一味避重就轻。

“纵是雪神清寒,那凌寒宫也绝不止雪神一人!仙侍,小厮,灵兽,洒扫,研墨....尊上怎就不当我是旁人?”玉尘却还是不上套,好看的眉眼看过来。

“若再算上清霜剑如何?”泽苍将目光投向雪神手中的长剑,好似陈年的记忆被翻开,修长的手指拢在袖中,拇指悠悠从食指间碾过,一双墨一般的眼眸深不见悲喜。

“清霜冷月本是一双对剑,乃雪国神女与天帝衒琮的定情之物。万余年前一场浩劫神女身死神灭,冷月剑也为天帝所毁,清霜剑便成了雪神生母的唯一一件遗物。凌寒宫虽不止雪神一人,可在凌寒宫能以清霜为佩剑的却只有雪神一人。”

“尊上真是好记性,这万年前的事也能记得这般清楚!”玉尘笑道,眼中明亮如故。

他自然知道,只是此时的雪神尚不知晓,这清霜冷月背后的故事和这后来诸多的牵绊。

自打他记事起这把清霜剑就已是他随身之物,横竖也仅仅从父帝口中略微得知是母亲生前所赠。其他多余的,他父帝极少提及,他也很少去问。他从来都是推己及人,将他人的感受照顾细微,但凡他见父亲触及清霜冷月剑,一副眉头深锁的样子,他便不愿再去提及,反倒想着法子揭过去。

记得,我如何能不记得....

眼前仿佛又浮现了那年的情景,泽苍将苦涩与伤痛吞咽,转而笑道“什么好记性,本尊也不过是听来的!”

“今日本尊来此也只是为寻回舍下那馋酒的佩剑,恐怕由雪神这般惯着他喝下去,光赔这酒钱在下都得把自己赊进去了不可。”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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