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见姜宁应对得如此圆滑，丝毫找不到破绽，心中不免有些失望，但面上不显。
他沉吟片刻，换了一种方式，“姜氏，你是个聪明人。你娘家兄弟如今也在朝为官，听说颇有才干。若是想更进一步，将来光耀门楣，也并非难事……关键在于，是否懂得审时度势，顺应天意。”
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些，“国公府树大招风，朕虽信重，却也难堵天下悠悠众口。近日已有不少臣工上书，言及国公府种种……皆被朕压了下去。但朕能压得了一时，压不了一世。该如何做，想必你心中应有分寸。”
这话已是赤裸裸的威胁和利诱，用姜家兄弟的前程和国公府的安危，逼迫姜宁站队和效忠。
姜宁心中冰冷，面上却露出惶恐和感激交织的神情，连忙起身跪下，“陛下隆恩，臣妇与娘家感激不尽。国公府上下对陛下忠心耿耿，天地可鉴。臣妇虽愚昧，也深知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定当时刻谨记本分，恪守妇道管好内宅，绝不敢行差踏错，有负圣恩。”
皇帝看着她这副油盐不进却又礼数周全的模样，知道今日是难以达到目的了。
他眼中闪过不耐，最终摆了摆手，语气淡了些，“罢了，你明白就好，退下吧。”
“臣妇告退。”姜宁恭敬地行礼，低着头，一步步退出了御书房。
直到走出那令人压抑的宫殿，感受到外面的阳光和空气，姜宁才暗自松了口气，后背却已惊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与帝王交锋，步步惊心。
她沿着宫道低头快步行走，只想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然而，就在经过一处花园拐角时，却远远瞧见了两个人。三皇子谢明翊和五皇子谢明昭。
两人正站在不远处赏花，显然也看到了她。
姜宁见离的远，只假装没看见快步往前走去，只留下一个背影。
谢明翊毫不避讳地瞧着姜宁的背影，用轻佻和惋惜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姜宁，对身边的五皇子道，“五弟，你瞧瞧，如此绝色又颇有胆识才华，嫁给谢凭舟那个残废，真是暴殄天物，可惜了。”
他啧了一声，“若不是嫁得匆忙，给本王做个侧妃，也是够格的。”
五皇子谢明昭年纪小些，闻言有些尴尬，低声道：“三哥慎言，听说她还在碧云庵那种地方待过三年，只怕……”
“碧云庵又如何？”谢明翊打断他，语气带着毫不在意的轻蔑，“洗干净了不都一样？只是如今确实来不及了，毕竟嫁过人了。不过也无妨，等谢凭舟哪天一命呜呼了，本王发发善心，把她当个妾室收进府里玩几日，倒也不是不行。想必别有一番风味，哈哈哈！”
五皇子吓了一跳，连忙道，“三哥，谢凭舟什么时候死还不知道呢……”
谢明翊冷笑一声，眼神变得阴鸷而自信，“放心吧五弟。他那个样子，又能撑多久？就算能撑……本王相信，他死的那一天，也不会太远了。”
这头的姜宁已经出了御花园，自然是没听见两人那恶心人的言语。
与国公府内隐忧重重，谨慎压抑的氛围不同，太师府这几日却洋溢着轻快而喜庆的气息。
尤其是柳淑珠的院落里，丫鬟们走动时都带着笑意，只因她们家小姐近日心情极好，眉眼间总是含着掩不住的甜蜜和欢欣。
这日，柳淑珠正对着窗外一株开得正盛的金桂发呆，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连母亲柳夫人何时进来的都未曾察觉。
柳夫人瞧着女儿这副怀春模样，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欣慰。
她轻轻咳嗽了一声，“咳咳咳……”
柳淑珠这才回过神来，脸上飞起两朵红云，娇嗔道，“母亲，您怎么进来也不出声？”
柳夫人走到她身边坐下，拉着她的手笑道：“我若出了声，怎能看到我家珠儿这般动人的模样？看来，是对姬家那门亲事满意得很了？”
柳淑珠闻言脸颊更红，低下头摆弄着衣角，声音很轻，“母亲……您又取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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