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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苏府夜宴

小说:

乱世探幽录

作者:

夫子哂之

分类:

古典言情

黄昏的檐角沾着金红,苏府正厅的灯笼已次第亮起,绛红色的绸幔在穿堂风里轻轻晃荡,筛下细碎的光。今晚这场名为探春的宴饮,实则是张苏两家的相看之局。府里的仆妇们端着漆器食盒往来穿梭,银器碰撞声混着厨下飘来的甜香,将往日里肃穆的侯府衬得有了几分烟火气。

张菀柔站在游廊转角,指尖无意识地绞着帕子。宴饮虽未开席,女眷们却已在花厅候着,可她从入府起,就没见着苏彦清的影子。张母方才还笑着对苏夫人说“年轻人爱自在”,可菀柔瞧得分明,母亲袖中的手正紧紧攥着。她听母亲说苏家二郎是京中难得的儒士,博览群书,颇爱断案,是以心中也有一丝好奇与期待。正想着,脑海中突然闯入苏家大公子苏应中的浅笑,不知苏公子现在又在何处?

突然,一把折扇从后方指了过来,作为习武之人的警觉,张菀柔迅速回身,却见珠儿饶有兴致地坐在石桌旁吃起了葡萄。

“原来是你。不知这位小公子作何称呼?”张菀柔笑吟吟问道。

“在下姓朱,珠玉的“珠”……呃,不,是丹朱之“朱”!言罢耳根微热,暗恼险些露了女儿痕迹。珠儿环顾四周,见无人注意,便低声道:“张小姐,要不去后院看看?方才我瞧着苏大人往那边去了。”

菀柔点点头,提起月白色的裙摆,避开正厅的喧闹,沿着抄手游廊往后院走。越往后走,人声越轻,只有廊下挂着的鹦鹉百无聊赖地梳理羽毛。后厢房位于花园西侧,此刻门虚掩着,里头透出昏黄的灯光。

她屏住呼吸,透过门缝朝里望去。

屋内光线并不明亮,只靠窗的书案上点着一盏羊角宫灯。苏彦清果然在,他穿着一身竹青色,乌发用玉冠松松束着,侧脸线条清俊,正低头看着一卷书。

张菀柔正想出声,却见苏彦清的右手一直放在书案边缘,指腹轻轻摩挲着一个圆滚滚的东西。那东西在灯光下泛着青白的光,形状有些古怪。菀柔好奇地凑近了些,借着灯光定睛一看,猛地倒吸一口凉气——那分明是一颗骷髅!

骷髅的眼眶黑洞洞地对着她,虽非精致玩物,却也不似沾着血腥。张菀柔虽懂得舞刀弄枪,但毕竟也只是学了一些防身之法,从未见过此番场景。正惊疑间,听得苏彦清身侧的手下朗声道:“大人,这是我最近新得的练手骨殖,我又新学了颅骨伤痕比对之法。”边说边忍不住朝门外瞟一眼。

苏彦清“嗯”了一声,指尖仍停在骷髅的额骨上,目光未离书卷:“你看这右侧顶骨的旧伤,是钝器斜击所致,愈合痕迹清晰,至少是三年前的伤。”他的声音平静,仿佛在谈论笔墨纸砚。

一旁手下应和道:“大人终日和这些骸骨尸首打交道,剖辨幽微,验尸之道精进如神,恐怕再过得三冬五夏,卑职就要没饭吃了。”

菀柔藏在门后,心下稍定。原来这只是仵作用来研习的骨头,并非什么凶案证物。可这苏公子也太过奇特,竟能对着骷髅谈笑风生。

“大人,既然那王二是受人指使的,那指使之人会是谁呢?谁会跟方大人有如此过节?话说那王二原也不是方府的人,但那位当年也不过是拉拢方大人未果,还不至于积怨如此之久,下手如此之狠毒吧?”余晖抱胸问道。

苏彦清翻书的动作顿了顿,骷髅在案上轻轻滚动了一下:“或许他们之间,又有新账了。”

菀柔屏息听着,对于他们所谈之事半懂不懂。

苏彦清伸手托起骷髅。昏灯摇曳,那嶙峋的白骨甫一离案,便在地面与墙壁上投下巨大、扭曲、兀自晃动的暗影,如蛰伏的鬼魅骤然苏醒,接着他幽幽开口道:“眼下此事死无对证,想必又要从其他地方下手了。”话未说完,却忽然停住,似是意识到隔墙有耳,目光淡淡扫向门口。

菀柔心头一跳,脚下不慎踢到门槛边的花盆。

“谁?”两人目光如电射向门口。

幸而张菀柔乃习武之人,霎时间就闪至假山之后。忽然,假山后的花园深处又传来一阵琴声。那琴声清越婉转,如流水过石,瞬间冲淡了张菀柔内心的肃然。

她循着琴声快步走进花园。夜色渐浓,月光给假山亭台镀上银边,琴声来自水榭旁的假山后。菀柔绕过一丛盛开的月季,见月下石桌旁坐着个青衫公子,正垂眸抚琴——是苏应中。此刻他指尖起落,琴弦震颤,月光洒在他微垂的眼睫上,竟有种说不出的温柔。

一曲终了,苏应中抬眸看见她,微怔后起身行礼:“张小姐?”心下不禁称奇,那朱贤弟拍着胸脯说只要他在后花园弹琴,便能引来张小姐,不料果真如此。

菀柔脸颊微红:“苏公子琴艺精湛,方才……是我唐突了。”

“小姐言重了,”他笑道,目光落在她微蹙的眉尖,“听小姐声音似有不安,可是在园中迷路了?”

菀柔想起后厢房的骷髅与案情,心有余悸地点头,又觉不妥:“只是厅内有些闷,出来透透气。”

苏应中指了指石凳:“此处僻静,小姐若不嫌弃,可坐下歇歇。”

菀柔依言坐下,目光落在水榭边的墨兰上。叶片修长,花苞微绽,透着幽香。

“苏公子也爱兰?”她轻声问。

“略懂一二,”他为她倒了杯茶,“兰花高洁,不以无人而不芳。不过比起园中的这些,小姐的汀兰圃更是独到。”

菀柔惊讶抬眸:“公子如何得知?”

“哦,我也是从旁人那里听说的。”

“旁人?”

“哦,就是白日里帮我们离开花圃的朱贤弟,他是我舍弟彦清的朋友之弟。近日,借住在府上。”

“原来如此,今日多谢——”,谈话间,张菀柔渐觉轻松,本想双手抱拳,旋即想起父亲的叮嘱,立马又双手轻搭左腰侧,颔首施礼道:“多谢两位公子的搭救。”

苏应中见状,立马回礼道:“小姐不必如此多礼。不知令尊可知今日之事。”

“他——他还未知晓。”张菀柔面露难色。

“小姐可是有什么难处?”苏应中执起茶盏的手微微一顿,墨玉般的眸子里漾着关切。

张婉柔犹豫了片刻,叹气道:“那日,家父知晓我在望月楼教训卢公子之事,甚为恼怒。他又当是我使小姐性子,故而今日之事,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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