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危机转身离开，但野兽的低吼声此起彼伏，更何况雨看起来一时半会还停不了，赫连霄不敢靠近黎戈但也不想一个人待在原地吃雨水：“你去哪里？要离开起码把我的储物戒还我吧？再说你找得到秘境遗址吗？”
黎戈没有转头：“夜晚这里会更危险，如果二公子想要喂妖兽尽管待在这里。我惜命，得去找个庇护所。”
赫连霄一咬牙，还是跟了上去，只是一直和黎戈保持距离，直到进了一处山洞，也不忘记画三八线，他三，黎戈八，两个人围着火篝遥遥相坐，一夜未曾有一言。
赫连霄打小就没吃过苦这种东西，到了后半夜上下眼皮开始打架，头一点就阖上眼，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没看见，黎戈在他睡着的那一刻，转过头盯着他看了一夜，眼里晦暗不明，翻涌着恶意和激动，好似顽劣的孩童碰到一个顶有趣的玩具，歪着脑袋开始思考应该怎么取乐。
赫连霄，他眨着眼，无声地用口型比划他赫连霄的名字。
曾经的记忆尽数推翻，重新开始计算这个人的价值。
到了第二天，赫连霄才觉得当时不如让黎戈杀了自己算了。清晨他还在和周公相会的时候，黎戈直接拽着他领口一把拎起来，随后拽出洞口。
他拼命抵抗，可惜拗不过黎戈，一个重心不稳跌倒在一处平地摔得满嘴草渣。呸呸呸，他一顿狂吐，随后就听到黎戈在上面幽幽地说道：“既然要快点离开，为何不能早起。你难道真舍不得这个鬼地方了。”
赫连霄也火了，阴阳怪气道:“你懂什么！真把秘境当我家后花园了是不是，那遗址是那么好找的吗？我也不说废话，我在家族记载里见过，遗址是会随意移动的，如果什么都不准备就直接去找它，那你干嘛不去试试自个有没有大海捞针的本事。”
“这么说，你也不知道怎么离开喽。”黎戈垂着眼，又将手搭在剑上转了几圈。
赫连霄摆手，讪讪一笑：“那什么，有话好好说。这我们不去就山，就让山来就我们。我也不指望你还我储物戒，我说几样东西你给我，我去做几个特殊的灵石。那些灵石作为媒介，摆在特定的法阵上可以直接召唤出遗址。到时候我们不就可以离开了嘛。”
黎戈冷笑一声：“呵。让我猜猜，其实你做那几块石头也没有什么把握吧。”被戳穿斤两的赫连霄面色一白，随后故作轻松嘴硬道：“没把握我多试几次就行了，再怎么样也比五十年快吧？”
他见黎戈依旧不为所动，随便找了棵树一靠，张嘴就是没什么价值的求饶：“黎戈，我知道你是一个铁面无私宽宏大量有气度有原则有底线的人，你的心胸比海还宽，我从来没见过你这种英雄人物。我现在才清晰知晓我以前有多么混账，你就饶我一次，以后我见你就绕道走，月俸分你一半，或者说你一声令下，我就立你为我异父异母的好大哥，为你鞍前马后，你说往西我绝不往东。
他话说得乖顺，面上却写满随便你，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的无所谓。大有一副那你打死我呗的模样。
端的是无赖一般的破罐子摔破。
黎戈莫名有些恼火。
“你说起这种话可真熟练。”他嘲讽道。
赫连霄没吱声，接着和黎戈僵在那里。
黎戈眼眸一暗。
……
事实证明，再无赖的家伙也无法做到度生死于身外，随着银光擦过赫连霄耳侧直接削断他靠着的那棵树后，赫连霄深呼吸一口气，悲愤道：“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直说不行吗，非要动手。”
“那你天暗之前把庇护所造出来。”黎戈淡然道。
“啊？”赫连霄傻眼了，他哪里懂修房子。
“难道你喜欢住山洞？”
黎戈又将剑拔出三寸。
赫连霄自然不可能喜欢住山洞，可他也不会造房子，只能耷拉个脸说道：“不会”
“不会就去学。”黎戈轻飘飘说道，收了剑，随后往地上的石头一坐，好整以暇地看着赫连霄。
他当然知道赫连霄不会，可那又如何。
一天之内，在罢工数次无果还挨了黎戈一脚的赫连霄躺在修好的地基上，说什么也不肯再修这个破房子。
黎戈沉默不语，只是伸手拿长生剑在赫连霄脸旁敲了几下。
赫连霄一个激灵翻身坐起身。
黎戈是想折腾赫连霄，不想气死自己。
这人明明就听懂该怎么造了，可就是硬要唱反调，前一秒连连点头说自己会了，后面又摊手道歉。
“不好意思，我又忘了。”
“赫连霄，你是废物吗？”黎戈忍无可忍，还是骂出常怼赫连霄的这句话。
与往日听见这话就暴跳如雷的赫连霄不同，现在的赫连霄却赖地上一动不动，挑眉道∶“你知道就行，我就是这样一个四肢无力，头脑简单的废物公子哥。你居然放心让废物干这种复杂的工作，你也是个人物。”
黎戈∶……
黎戈要揍他，他就叫：“我学不会还不是你没说清楚。再说我又不是不修房子，起码还好好听你讲解了，可是谁让我是纨绔，我笨呐，我就是不会。但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还要揍我，我不活了，你打死我算了！让大家都来看看你这个烂出天际的教学师傅，一点都没有教书育人的耐心，野蛮得很。”
黎戈：……
在无数次拉扯对抗后，黎戈摁回自己的剑，攥紧拳头，狠狠揍了一顿这个酷爱偷懒的临时学生。
他发疯了才觉得可以同赫连霄好好说话！
赫连霄吃了一顿打，嘴上求饶，心里盘算着打也打过了，黎戈总能放弃让他去修房子了吧。
修房子真的好无聊。
“算了，你别造了。”
终于等来这句梦寐以求的话，赫连霄心里欢呼雀跃。
只听黎戈漫不经心地补了一句：“这事明天再说，你等下去海边刨个坑，把尸体都埋好吧。”
“别说你连坑都不会挖，出生几个月的猫都会。”
……
黎戈，我*你大爷，我*你祖宗十八代！
自此，赫连霄的悲催生活正式开始，成天被黎戈使唤地团团转，往往忙乎半天完成黎戈的要求，还得一句非常嫌弃的评价。
虽然这评价在黎戈那里是认不了的，哪里是他折腾赫连霄，分明是赫连霄从早吵到晚，叽叽咕咕可以连续几个钟头不闭嘴。活是可以撵着他去干的，但其他什么比如让这位混世魔王消停一会是万万不能的。
赫连霄才不管黎戈是怎么看他的，最后最多只是明面不敢起义反抗。一方面是依照客观事实，他真打不过黎戈，每日挨三顿揍也就算了，万一这位哥手抖一下用剑削了他半条命也不是没可能，另一方面还是因为他打不过黎戈，安保工作自然全是这位负责。那些个妖兽都需要靠黎戈斩杀，赫连霄的任务基本上就是窝在安全地区观望战况，等妖兽死了再出去处理尸体。
双重因素下，赫连霄最多只能拖延自己不想干的活，躲是躲不过去的。
没多久，他就熬不住了，半夜一个人缩在角落嘀嘀咕咕一晚上，全是在骂人的话，也不知道是想人听见还是不想让人听见，话又快又秘，一句顺一句，再怎么压低声音也吵得很。
黎戈连续两三天被赫连霄埋怨声吵得头疼，终于忍无可忍起身下床三步走到赫连霄面前敲敲他脑袋：“吵不吵。”
赫连霄抬头，眼睛一圈红彤彤的，没了往日嚣张跋扈的气焰。但也就一瞬间，他立刻一把把眼泪擦干，腾地站起身来瞪黎戈：“你有病啊，这屋子是我修得，我爱干什么就干什么。你要是嫌烦，就滚……走到外面去睡觉啊！”
得，很好，没丢分，还是熟悉的赫连式刁蛮。
然他手上还攥着赫连族的信物，身体微微发颤的细微模样却不怎么和谐，反倒显得赫连霄在虚张声势。
黎戈道：“你想家了？”
赫连霄冷哼一声，扭过头表示不想和黎戈搭话。
“你还记得曹管事吗？”黎戈突然问起问题。
“哼。”赫连霄还是没说话。
黎戈平淡地说：“如果你对我有怨气，那只能说明我殴打他是对的，甚至还打轻了。”
“胡言乱语，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关联。”赫连霄终于开口。
“如果我说，曹管事就像我对你一样对所有的杂役弟子，甚至还要过分数十倍呢。”
听见这话，赫连霄脸上突然露出茫然神色，黎戈本来以为他会满不在乎地说那又怎样，没成想他呆呆地问道：“真的？”
黎戈道：“赫连二公子身份尊贵，哪里懂外门的弯弯道道。你是觉得自己和杂役弟子这辈子扯不上关系，却纵容自己的爪牙胡作非为，出了事不问清缘由，只知道偏私而不知理，某种意义上你和曹管事一样可恶。既然如此，你一朝落魄成了拔毛凤凰，也不要怪世事无常，吃什么苦头都算你活该。”
他说完就走，不再理会赫连霄。
赫连霄陡然听见真相，觉得原本空空的脑子像是被灌了什么东西，立马又捂着头蹲在地上，但嘴还硬着：“黎戈，你等着，你别以为三言两语就能爬我头上了。等我出去搞清楚缘由，再来找你算账。”
可惜愿望注定会落空，日子一天天过去，赫连霄就看着黎戈在和妖兽的厮杀中变强，愈发觉得复仇无望，按照黎戈这种晋升速度，他可能这辈子都无法痛痛快快拿拳头去正面殴打这个家伙了。赫连霄摇摇脑袋，把后面这个荒谬的想法踢了出去。
他涨这个冷面王八蛋的威风作甚，大不了偷偷往他丹药里面放泻药。
胜之不武？不存在的。
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只有黎戈对自己确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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