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等你喝完粥,大夫就过来给你诊治换药。你醒着,你的蛇应该不会再攻击人吧?
对了,有个大夫被你的蛇咬伤,我给他的药里偷偷加点血……”
小仙一溜儿说个不停。
楚天机正觉不习惯,一把握住她捏勺的手腕:“谁让你这么做?”目光落在她手腕外侧浅粉色的蛇齿痕上。
愈合能力当真不如从前了。
他见过金蝉圣蛊药效对身体的修复。
太上皇战时重伤,那么深的伤口,一天后就能愈合如初,不留痕迹,效果惊人。
“我……”小仙的手颤了颤。
楚天机快口截断:“我不用大夫诊治,自己就是药师,伤口也已重新包扎。
但若外人知道你血的效用,多少人会暗中盯上你?他们必会觊觎你体内圣蛊。纵使你是皇帝,也会坐卧不宁。”
小仙呆了呆:“皇帝?”对上他紧张心虚的目光,只当是比喻。
“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我这个修水车的女木匠,竟还能比作皇帝。”
楚天机一脸无色:……
小仙挣了下,还是没能脱手,又恼道:“那个大夫快死了。若不解毒,你不是害了一条性命?”
“一条人命算什么。”楚天机再三确认她尚未恢复记忆,甩开她的手。
小仙看着泼洒的粥,蹙紧眉:“你肯为白莲教该死的信众试蛊解毒,为何不在乎一位曾想救你性命的大夫?”
楚天机想也不想道:“那要看同谁比,还要看……”时机立场。
对上她熠熠生辉、满是气愤的眸子,他压下解释的冲动,露出不耐,“你果真还在失忆。”
一把夺过粥碗,仰头当药喝,险些被烫死。
“噗……咳咳……”
小仙忙给他倒水,转身时指节捏紧了茶碗。
楚天机看她着急忙慌的情态,面上疑惑,心头却浮起暖意。
“喝了就不烫了。”小仙喂他喝水,见他涨红了脸,下意识笑念,“芙蓉君子面,天然濯姿色。何必争采撷,时时相伴之。”
楚天机抬眸看去,脸上霞光玉润:“轩辕云簪,你当真失忆?”
小仙微愣,傻傻地拍了下嘴:“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忽又露出歉疚,“那个……抱歉。我不是……故意忘记你。飞鱼都和我说了。”
楚天机顿生不祥预感。
“他说什么了?不管他说什么都别信!”
小仙疑惑:“他说了你我的事。他说,三年前,你我结为夫妻,你是大庆唯一的国公爷楚天机,而我正是你的夫人。
一日,我带侍女出府省亲,不慎被仇家追杀掉下山涧,冲入河道,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说得与我醒后的事对得上,甚至说起胜争府的事。
他买蒲扇是为引你我相见,结果被白莲教主伊兰仇破坏。可当时也没见伊兰仇的影子啊?”
她一手摸在发侧的玉兰银簪,神情有几分难过。
“药儿应是不知情的,我和他都是被伊兰仇利用。”
“你信了?”
楚天机一口老血憋在嗓子眼,只想喊飞鱼进来收拾他。
这番话真假掺半,常人或许会信,可你是奸诈狡猾的轩辕云簪啊?
“我没理由不信啊。见到你,我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与药儿在一起时不同。”小仙喃喃。
楚天机牵扯唇角:“别拿本国公与乡野小儿比。”
自胜争府离开,他着人查过祁药儿,也知晓云簪坠崖后的经历。
飞鱼所言,部分内容正是基于此。
而轩辕云簪这狡猾之人,竟然信了!!!
赶在她反驳前,他道:“当今女帝在位,但凡有身份的皆可称‘夫人’,类同‘老爷’、‘大人’。
那夜我让人称你‘夫人’,是不想暴露你的身份。”
根本没打算把你按在国公夫人位置上。
小仙诧异:“我和你……没有关系?”
这么问,楚天机当真不好回答。
小仙已自问自答:“其实,我也有疑惑。
你们说我京城有家,可我听说家在南旋。而且,我对南旋一个叫绿风郡的地方确实有些印象。”
绿风郡三字一出,楚天机重新审视云簪,更想起霓裳楼外那夜被戏耍的愤怒。
“哎呀,你左臂又流血了,别用力。”小仙赶紧找布巾纱布,给他手臂重新包扎止血。
楚天机从头到尾看着她,竟无法把她和记忆里那个狡猾的女孩重叠。
他只记得在绿风郡的凌云散人府邸,有一间房挂满女孩从小到大的画像。
一年三幅,不同衣着场景,唯独不变的是她那份狡黠灵动。
然而,十二岁后,画中女孩随年龄增长,笑容和眼神中的光彩也一点点消逝,直至死寂平庸。
是了。
他正是从太上皇书房瓷缸里抽出那卷画轴,展开瞬间——记忆中那双亮若星辉的眸子骤然寂灭。
那一刻,他的心亦随之刺痛、悸颤、疑问……百感交集。
待他一幅幅看过,清晰窥见一位女孩从幼年至妙龄的全部成长:从烂漫天真,到狡猾愁眉,终至死水无波的刺目变化。
心在那时生出反骨:可笑的轩辕云簪,这便是你求的?
但,这真是她追求的吗?
若真是,画中人为何这副姿态?
因此,在胜争府西郊岔路官道上,他调转马头,没再踏上往荷卿道府的官道,从未想去寻她。
想到此,楚天机一掌按在床沿,揪紧床褥。
“怎么了?”小仙与他骤然抬起的目光相撞,诧异他忽又别过脸想躺下的举动,“你……行,趴着就趴着吧。”
楚天机彻底趴下,小仙也累出一身汗。见他连句“谢”字都没,小仙无奈道:“你先歇着,我去找老大夫。”
“等等!”楚天机压住心头复杂,瞥向光洁地砖上的倒影,“我已说过,不必找大夫。我身上毒已解,若大夫问起,你不好解释。
令飞鱼把他们都遣走。”
小仙站了片刻,待他疑惑抬头,才展颜微笑,清甜得像是窗边茉莉,“你是在替我保守秘密?”
楚天机像被烫到般,倏地扭头向里,似睡着般一动不动。
小仙又等了等,见他再无动静,只好道:“谢谢。你好好休息。”
关门声传来,楚天机睁开眼,对上嘶嘶吐信的翡翠头,牵动唇角。
——谢?呵!
“看什么看?再看主人热闹,要你好看!”
翡翠头曲曲长颈,也扭头向里,仿佛回应:不看就不看,矛盾的傻主人。
*
三日后,楚天机已能下床走动,处理水师营和白莲教的后续事务。
卧秋府君何海瑞携子前来探望楚国公,禀报白莲教信众的处置结果。
楚天机虚披外袍坐在亭子里,听完回禀,颔首道:“处置的不错,严苛仙道宣讲,扬法儒两家思想,以正国本。这正是太上皇所倡导的治国想法。
至于白莲教山庄,等本国公带人看过白莲教地坛,再封不迟。”
何海瑞不解:“国公爷觉得那地方还有隐秘?”
“当日,本国公与楚真一到地下,沿地道探查,发现零星牢房,关押几名炼蛊失败的废品。此外,与伊兰仇较量三日,生出些疑点。以本国公对炼蛊之术的了解,伊兰仇的控蛊能力不强,一旦无法掌控,只会让蛊人自戕。以他所为,无法把蛊人炼至如此能力。本国公猜测,白莲教必有更厉害的炼蛊师,会有一处藏着更多试验者的据点。
至于白莲山庄,人数太少,场地过于干净。”
何海瑞倒觉得地下通道挺大,更有偌大的地莲坛布置,应是白莲教总坛无疑。
“是,楚国公乃南蜀蛊术行家,下官这就命人守住那地方,暂不封埋。
另外,百姓感念国公爷救她们家人,聚资设宴,请国公爷赏脸移步儒仙楼一聚。”
“呵,不必。”楚天机抬眼,瞥见远处正与小仙攀谈的公子,回眸看向抚须而笑的何海瑞,“何大人?何大人!”
何海瑞回神,呵呵一笑:“贵府小仙姑娘天姿国色,气度不凡。犬子与她甚是投缘。”
“是么?看来何大人已闻京中风声,欲近水楼台先得月。”楚天机语带冷嘲,却见何海瑞神情不变。
“犬子性情温良,若得贵人青睐,是他福气。何况,京中百君馆尚留有三年前去遴选的公子,犬子若不出奇招,过了此村,怕是无望。”
何海瑞儒雅微笑,又低声提醒,“传闻公爷曾经立誓,只娶不嫁!倘若犬子成此美事,定不忘公爷今日成全之情。”
楚天机愤然起身,负手于后,握紧了拳。
他望着池对岸躲人而走的小仙,扯动唇角:“那就祝令公子得偿所愿,祝何大人平步青云。
不送!”
何海瑞看他甩袖离去,轻抚短须笑了。
儿子何平英辞别女帝走来,女帝则追着楚天机而去——何海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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