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指尖滚烫的触感,闻夏的脸霎时间便浮起一片红云,漆黑的眼珠如受惊的小鹿一般亮晶晶的,不自在地转了几圈却不知该转往何处。
褚衡也像触电般浑身一颤,手指倏然弹了回来。
他犹豫片刻,从腰间取出自己的手帕递给闻夏:“擦擦吧。”
她竟在自己面前落泪了,这是不是说明,自己在她心里已经有了些许不同?
可面前的女子却只是梗着脖子,倔强地坐在原处,就这么扬起下巴静静看着他,明明是一副高傲的样子,落在褚衡眼中却平白加了一层楚楚可怜的意味。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心疼一个女细作,也许是因为她出于大义将账本交给千机阁,也许是她的那番话,从此她在自己心里便不同于旁人了。
褚衡举着手帕许久,却无人接过去,他不免有些尴尬:“是为夫惹娘子不快了吗,今日究竟是怎么了?”
听到这话,闻夏好不容易憋回去的泪意又波涛汹涌起来,一开口,眼泪如决了堤一般。
“夫君还问我为何委屈,但你自己却从未向我解释过这几日为何要如此冷落我。”
“若是我做错了什么,夫君大可明明白白告诉我,将我独自一人扔在登高宴,这几日又一句话没有便自己跑去书房住了,害我沦为全府上下的笑柄,你又何曾顾及过我的感受?”
她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哽咽,说到激动处微微发颤,如将要凋零却仍坚守枝头的残败花瓣。
原来她是在纠结这件事。
他以为她是因为不得不违背太子的命令而落泪,却不曾想过竟是因为自己,所以她是有那么一点点在意自己的是吗?
不知为何,褚衡心中竟有一丝窃喜。
他再也无法抑制心里的波动,亲自用手中的锦帕一滴一滴轻轻拭去闻夏脸上的泪痕。
“是我不好,是我将自己的情绪强压在你身上,连累你提心吊胆这么长时间。”
闻夏温顺地一动不动,任由他擦拭,一双葡萄般的眼睛却仍旧倔强地盯着他。
“那夫君可否讲讲这些天冷落我的原因,夫妻之间只有坦诚相待方能长久,整日这样猜来猜去,早晚会将你我之间的情分消磨殆尽。”
虽然心里清楚他们二人之间只是逢场作戏罢了,但假扮夫妻的这段时间她还是打算和褚衡好好相处的,有些事情自然要说清楚,她不希望每日都生活在无谓的情绪拉扯中。
虽然闻夏此刻也并不明白为何褚衡能轻松牵动她的情绪,若非要细究,那就当是她急于完成任务,早日离开吧。
褚衡敛眉,羽毛般的长睫微颤,一向不羁的凤眸中少见地呈现出郑重之色。
他实际上也不曾仔细想过自己是为何生气,或者说他心底其实清楚,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认,但此时此刻,他不得不直面这个问题。
是因为她的细作身份而气愤吗,大概不是,毕竟他从初见伊始便清楚她的细作身份。
静下来仔细想想,褚衡发现这几日没来由的情绪兴许并不是气愤,而是别扭,得知闻夏与太子有那层关系后的不甘和愤懑,他过不去心中这道槛。
褚衡赌气一般:“我没有冷落你。”
“你有,我又不傻,我都能看出来。”闻夏瘪了瘪嘴,好像一只泄了气的包子,软糯可欺。
褚衡咬咬牙:“既然你偏要问,那我便直说了。”
“登高宴那日我都看到了。”
登高宴?闻夏心里咯噔一下,若说他只是看到自己多看了几眼青年才俊便生气到如此地步,按照这些时日对褚衡的了解,闻夏自己都是不信的。
所以,他难道还看到了别的?
“夫君看到什么了?”闻夏有心试探。
褚衡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酸楚:“我看到你和太子在一起了。”
果然,虽然在意料之中,但是闻夏的心还是毫无防备地骤然一顿,如冰冻三尺一般。
难道如此小心谨慎,细作身份还是暴露了吗?
褚衡接着道:“我没想到,你竟与太子有私情,还将手帕这种贴身之物赠给他。”
等等,闻夏蓦然一怔,所以他只是远远看到他们之间的动作,但并没有听到他们说了什么,也没发现自己是细作。
闻夏骤然松了口气,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她颔首敛眉,借着褚衡递来的帕子的遮掩又接着啜泣起来,这次却是装模做样,连眼泪都没挤出几滴。
褚衡愣在原地,这怎么又哭起来了呢,不是她逼自己解释原因的吗,怎么自己说了她反倒又不开心了。
“这件事情明明是我受了委屈,夫君不为我撑腰也就罢了,竟然还因此事冷落我。”
褚衡眉头一挑,她这又是要演哪一出?他甚至分不清这女子此刻究竟是真情流露还是虚情假意了。
“此话怎讲?”他试探道。
闻夏抽噎:“那日我在原地等夫君,谁知太子竟突然出现,他胡言乱语许久,说看上了我的美貌,叫我离开夫君,做他的妾室。”
闻夏偷觑褚衡,看他并未有怀疑之色,遂接着道:“我当时就愣在那里了,我和夫君感情甚笃,就算他是太子又如何,我爱的人始终只有夫君你一人。”
虽然明知此话有假,听到如此直白的表白,褚衡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太子趁我不备,将我腰间的帕子偷去了,还威胁我若是不从,便拿着帕子告诉夫君说我勾引他,我一介弱女子又能如何呢?”
褚衡静静凝视她,将信将疑。他明明看到闻夏当时满面春风,与褚徵郎情妾意、举止亲昵,哪里有半点被胁迫的样子?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可我看到你对他含情脉脉,没有半点不悦。”
他回想起那日所见,原本竭力压制住的情绪再一次涌上心头。
其实那日的事情闻夏并未放在心上,如今褚衡提起,她才努力回忆,想起自己当时为了敷衍太子好像确实装出了羞怯之色。
“我确实对他含情脉脉了,这下夫君满意了吧。”
褚衡没想到她竟承认的如此痛快,到嘴边的话硬是被死死堵住,胸膛因为气愤剧烈起伏着。
她这是连装都不打算装了?也是,他褚衡算是她的什么人呢,又怎么值得太子的女人费力敷衍。
褚衡觉得房间里憋闷得叫他快要喘不过气了,他用力一甩袖子,想要转身逃离。
可在她身后,传来闻夏委屈的诉说:“那时就只有太子与我两个人在,他抢去了我贴身的帕子,若是惹恼了他,我怕是百口莫辩了。”
“夫君是男子,生来便享受荣华富贵,自然是不懂我们这些卑微女子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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