纫兰闻声抬头,正对上霍屹的目光。
两人相视一笑。
霍屹自然地走进办公室,一身剪裁得体的高定西装与简陋的厂房办公室形成鲜明对比。
以往陈勉来送饭时,纫兰总会招呼陈满霓一起用餐。
但此刻的陈满霓连多看霍屹一眼都觉得紧张,这个男人气场太强大,仿佛周身带着一股隐形的威压。
她哪敢留下当电灯泡,连忙找了个借口:“舒总监,我突然想起车间还有点事,先、先走了!”
说罢一溜烟就跑没了影。
纫兰轻嗔地瞪了霍屹一眼,眼角却带着藏不住的笑意:“你做甚么吓人家小姑娘?看把满霓紧张的,跑得比兔子还快。”
霍屹一脸无辜地挑眉,“哪里吓她了?”
他手上利落地打开精致的保温桶:“我难道不是你家属?”
慢条斯理的语调,特意将“家属”二字咬得轻柔,带着几分缱绻。
两人目光相接,眼里都盈满笑意,空气中弥漫着温馨而亲昵的气息。
霍屹将还冒着热气的饭菜一一取出,摆在临时充作餐桌的办公桌上。
有清炒芦笋虾仁,芦翠欲滴,粉嫩的虾仁饱满弹牙,散发着清淡的鲜香;
接着是色泽油亮的小炒黄牛肉,牛肉切得极薄,与翠绿的香菜、鲜红的辣椒交织,勾人食欲;
又有薄荷炸排骨,外皮金黄酥脆,咬下去会发出“咔哧”的脆响,内部鲜嫩多汁,肉香浓郁,再配上薄荷独特的清凉口感,让人欲罢不能。
还有一盅奶白的鱼汤,点缀着几粒枸杞;最后是两小碗晶莹剔透的米饭。
摆好饭菜,霍屹极其自然地挪过一张椅子,紧贴着纫兰坐下,将一双筷子递到她手中,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早已习惯如此。
“今天怎么劳动霍总大驾,亲自来送饭?”纫兰夹起一片嫩滑的牛肉,随口问道。
霍屹侧头看她,眼神专注:“听说厂子里上午出了点事,动静不小。”
纫兰眉梢上挑:“怎么?担心我搞不定?”
“不是。”霍屹摇头,唇角微扬,“是知道你会大获全胜,特地来陪你庆祝。”
纫兰忍不住笑了,眼眸亮晶晶的:“你倒是对我很有信心。”她顿了顿,语气转为正经,“哦对了,舒峻飞母子卖掉的那10%股份,你找个时间转给我吧。”
其实上午在会堂,纫兰宣称自己持有51%的股份,并不完全准确。
因为其中有10%,还在霍屹手上,是他找人秘密收购的。
霍屹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你怎么知道我买了?”
“因为当时这母子俩被梁世荣忽悠着要卖股份,我也想买来着,正在筹钱的时候,发现被你抢先一步截胡了。”她瞥了霍屹一眼,带着点狡黠的笑意,“反正霍总钱多,爱买就买呗。再说了……你的不就是我的。”
霍屹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勾起,心底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满足和愉悦。
“是,我的当然就是你的。”
他身体微微倾向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嗓音低沉而磁性,“我整个人、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是你的。”
那气息弄得纫兰耳根发痒,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纫兰脸颊微热,轻轻推了他一下:“大白天的,别在办公室搞这些……”
霍屹从善如流地稍稍退开,但眼底的笑意更深,故意压低声音追问:“那晚上……是不是可以在办公室……”
纫兰没好气地睨他一眼:“你怎么现在跟卫逍越来越像了?”语气里是调侃,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提到卫逍,霍屹的神色稍稍正经了些,他沉吟片刻,道:“可能……我正在慢慢地打开自己,而卫逍的心结也在慢慢解开。”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我上午没去公司,去了医院,和邓医生聊了聊。”
纫兰放下筷子,关切地看向他:“怎么说?”
霍屹的目光渐深,仿佛在整理思绪:“我可能知道,卫逍这个人格,是怎样产生的了。”
前世。
夜色如墨,宫灯在风中摇曳,将皇宫的雕梁画栋映照得晦暗不明。
皇太弟联合群臣连日施压,制造舆论,指责张后纫兰“牝鸡司晨”,意图架空幼帝,独揽大权。
一时间,朝野震动,张后苦心经营的势力被大幅削弱,几乎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得在深夜,秘密召见了手握重兵的大将军卫屹。
两人于大殿之中对弈。
宫室内只闻更漏声声,烛火将两人的身影拉长,投在冰冷的金砖地上。
张纫兰端坐棋枰一侧,纤细的手腕在月光与烛光交织下泛着凝白的微光,莹白的指尖夹起棋子,一次次沉稳落下。
她屏退了所有宫人,想过卫屹会提一些条件。
毕竟大将军年过而立,却至今未娶。
尽管卫屹从未对她有任何逾越君臣之礼的言行,可那份深藏的关注,还有每一次她遇险时他总能及时出现的援手,让她心底存了一个模糊的直觉。
或许,他在等着什么。
她以为他会趁人之危,这是他最好的机会。
她预想了种种他可能提出的要求,或许是权势,或许是封地,更或许……是她自己。
一晚上,她都在等待他开口,等待一场心照不宣的交易。
然而,卫屹只是沉默地下棋。
他的目光偶尔从棋局抬起,掠过她微蹙的眉心、紧抿的唇线、莹白的耳垂……
他看着她为局势忧心,看着她强作镇定……
此时,他无论提出什么荒唐离谱的要求,她为了大局,应该都会应允。
他深沉的目光,愈发浓重,翻涌着足以将人吞噬的惊涛骇浪。
然而……
直至晨曦微露,棋局终了。
他只是起身,以臣子之礼恭谨告退,并沉声承诺:“臣,必竭尽全力,助娘娘扫清奸佞,稳固朝纲,拥护娘娘垂帘听政之位,绝无二心。”
张后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心情离开。
她应该没什么不开心的,毕竟她的目的已经达成。
空荡的殿内只余卫屹一人。
他缓缓坐下,指尖摩挲着纫兰方才掷下的最后一枚棋子。
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她紧握着思考时的体温,一丝微暖,熨帖着他的指腹,直达到心底。
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将那枚棋子紧紧攥入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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