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郎闻言,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几乎是脱口而出:“六弟!慎言!”
五郎紧张地四下张望,仿佛担心隔墙有耳,引来灭顶之灾。
权臣?这二字何其沉重,又何其危险,历朝历代,能得善终的权臣能有几个?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父亲非但没有出言呵斥,脸上反而露出一丝极为复杂的神色。
那其中有惊讶,有审视,更有一种……让人不安的认同。
书房内陷入了短暂的沉寂,只有烛火噼啪作响。
宋远廷的目光落在六郎身上,良久,才缓缓开口:
“老六,你可知‘权臣’二字,意味着什么?”
六郎迎上父亲的目光,毫无惧色,清晰答道:
“意味着力量,意味着制衡,更意味着风险。
当然,同时也意味着即便龙椅上的那位,行事也需考量我宋家的态度,顾忌我宋家的势力。
而非像如今这般,只能被动地等待皇子们的垂青或打压,将家族的命运系于他人一念之间。”
“说得不错。”宋远廷轻轻颔首:“为父这些日子,反复思量晋王与燕王。
你们觉得,他二人,谁可为明君?”
五郎迟疑道:“晋王面上礼贤下士,名声颇佳,可实际上他自负多疑,心胸狭隘。
只因我宋家拒绝于他,他便在四娘的事情上命人下绊子。
他日若晋王真的登上大宝,只怕不仅是我宋家,朝中不少官员都会遭难。”
“燕王更是难为明君。”六郎接话道:
“燕王行事狠辣,不择手段,刻薄寡恩。
为达目的,连夏侯桀这等忠心追随者都能轻易舍弃。
此人若掌大权,必是**!我宋家与他已结死仇,绝无转圜可能。
他若得势,我宋家便是他第一个要碾碎的绊脚石,结局只会比在晋王手下更惨!”
两个儿子的这番分析,冰冷而残酷,同时也彻底撕开了两位热门储君人选的伪装。
宋远廷很欣慰,儿子们能把问题看得如此通透。
“既然你们已经发现问题所在,那可有想到破局之法?”
“破局?”五郎有些为难:“陛下成年的皇子中就只有这二位有竞争力。
难不成还有别的选择?”
宋远廷看向五郎和六郎,忽然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道:
“既然现有的选择都是死路,那我宋家,为何不能自己培养一个主子?”
“自己培养?”这一次连六郎都蒙圈了。
六郎的心很大,却也没有大到这个地步。
他确实想要做权臣,保护宋家,但自己培养出个帝王来却是六郎想都不敢想的。
宋远廷见两个儿子如此表情,微微一笑,缓缓开口,说出一个名字:“李彻!”
“七殿下?”五郎一愣:“可他如今只有五岁,生母还仅仅是个婕妤。
且这小皇子体弱多病,太医都说其寿难永。父亲怎么会觉得他行?”
宋远廷笑着摇摇头:“你说的这些都不是他的短板,反而是他的优势。
七殿下的生母苏婕妤,出身江南书香门第,家世清贵但并无强援,在宫中毫无根基。
可她却能一路做到婕妤的位份,足见陛下对她和七皇子的宠爱。
陛下老来得子,对这位幼子甚是怜爱,常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六郎的思维飞速运转,眼中渐渐放出光彩:
“父亲的意思是……七殿下?他年纪幼小,母族不显,看似毫无竞争力,但这恰恰是他的优势!”
“继续说。”宋远廷鼓励道。
六郎越说思路越清晰:“正因为他年幼,需要依赖,若我宋家能于微时施以援手,将来他若……必视我宋家为股肱,倚为重臣。
正因为他母族不显,才不会有外戚专权之患,陛下或许反而更放心。
而‘体弱多病’……”,六郎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锐利:
“若有父亲的医术,好生将养,未必不能康健。
何况体弱有时也并非全是坏事。”
五郎也反应过来,但心中仍有迟疑:
“父亲,此计虽妙,但风险极大!
七殿下如今才五岁,陛下虽宠爱,但从未流露过立幼之意。
而且,如何接近?如何扶持?倘若被燕王和晋王发现,只怕……”
“发现?”宋远廷目光扫过五郎:“晋王和燕王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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