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黑,明昭女塾内,烛火摇曳。
白日里太子叛乱的消息如同惊雷炸响,将这座原本书声琅琅的学府变成了惊弓之鸟的巢穴。
秦月棠和几位女夫子将几十名年幼的女学生紧紧护在学堂最坚固的一间屋子里。
门窗紧闭,只留一丝缝隙观察外间。孩子们依偎在她们身边,小脸煞白,眼中满是惊惶。
一个约莫十岁的小女孩,紧紧攥着秦月棠的衣角,声音带着哭腔:“棠姐姐……我爹娘……他们不会有事吧?”
秦月棠强压下心头的焦虑,蹲下身,用尽可能平稳的声音安抚道:“别怕,叛军不会为难普通百姓家的。你爹娘定会平安无事。”
她温柔地抚摸着女孩的发顶,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秦府的方向,那里有她年迈的祖母,此刻不知是何等光景。
半日过去,想象中的兵灾并未降临,院外只有死一般的寂静,这让她们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却更添一份未知的沉重。
“秦主事,”借住在女塾的叶二娘低声提议,“孩子们大半日滴水未进了,这样下去不行。我们悄悄去后厨弄些吃的吧?”
秦月棠点点头,叮嘱夫子们看好孩子,便与叶二娘、翠云等人,如同惊鹿般,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门缝。
确认前院空寂无人后,才迅速闪身而出,轻手轻脚地掩上门,快步向后厨走去。
厨房里,几人正手忙脚乱地生火煮粥,蒸腾的热气稍稍驱散了些许寒意和恐惧。
突然——
“砰!哐当!”
前院传来沉重的撞门声和杂乱的脚步声!
秦月棠脸色骤变,与叶二娘等人惊恐对视!叛军来了?!
“快!”秦月棠低喝一声,几人毫不犹豫地丢下手中的活计,拔腿就往前院冲去!
冲到连接前后院的月洞门处,眼前的景象让她们瞬间如坠冰窟——一群身着制式铠甲,浑身散发着铁血气息的士兵,已然闯入了前院!他们手持兵刃,目光如电般扫视着四周!
孩子们所在的屋子就在正前方!
巨大的恐惧瞬间攥紧了秦月棠的心脏!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个箭步冲上前,张开双臂,如同护崽的母狮,死死挡在了那扇紧闭的房门前!
她的声音因极度的紧张和不顾一切的勇气而颤抖,却异常高亢清晰:
“站住!我乃明毅侯嫡女秦月棠!此乃朝廷敕造女塾!尔等速速退去!休得惊扰无辜学子!”
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脸色苍白,但脊背却挺得笔直,眼神决绝!
翠云、叶二娘和其他几位女夫子,尽管同样吓得面无人色,双腿发软,却没有一人退缩!
她们紧咬着牙关,一个接一个地站到秦月棠身后,同样张开双臂,用自己并不强壮的身躯,在孩子们的门前筑起了一道单薄却无比坚定的人墙!
屋内的孩子们透过门缝看到这一幕,小小的身影们紧紧抱在一起,无声的泪水汹涌而出。
冲进来的士兵们并未上前,反而在领头军官一个手势下,迅速向两侧分开,让出一条通道。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瞬间——
一个熟悉带着风尘仆仆却无比张扬的声音,骤然从院门外响起:
“月棠——!”
秦月棠浑身剧震,难以置信地循声望去!
只见一道矫健挺拔的身影,身着染着尘灰与暗红印记的银亮戎装,大步流星地踏了进来!
英气的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但那双明亮的眼睛在看到秦月棠的瞬间,便盛满了笑意和关切——正是许清宴!
“县主?!”秦月棠失声惊呼,巨大的惊骇瞬间被狂喜和难以置信取代!
许清宴几步冲到近前,在秦月棠还未完全反应过来时,已张开双臂,一把将她紧紧搂入怀中!
那冰冷坚硬的甲胄硌得人生疼,却带着无比真实的安全感。许清宴用力揉着她的后背,声音带着笑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吓坏了吧?想我了没有?”
感受到那熟悉的怀抱和气息,秦月棠紧绷到极致的心弦“啪”地一声彻底断裂!
积蓄了半日的恐惧、担忧、委屈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化作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
她再也忍不住,攥紧拳头用力捶打着许清宴冰冷的胸甲,带着哭腔控诉:
“许清宴!你吓死我了!呜呜呜……你知道我看见这些兵冲进来的时候,我以为……我以为是叛军……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
她的声音哽咽,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脆弱。
许清宴被她捶得后退半步,却毫不在意,反而眼睛一亮,一把抓住她捶打的手腕,惊喜地挑眉:“嘿!之前让你叫我名字你总扭扭捏捏不肯,今儿个倒主动叫了?来,再叫一声我听听?”
她故意逗她,想驱散她的恐惧。
秦月棠被她这没正经的样子弄得又气又急,眼泪还挂在脸上,想哭又想笑,憋着嘴又气鼓鼓地捶了她一下,结果反被冰冷的铁甲硌疼了手,“嘶……”
“哎呦!我的错我的错!”许清宴见状,立刻收起玩笑,心疼地捧起她的手,用指腹轻轻揉着那发红的地方,语气瞬间软了下来,“别气了,别气了,盔甲太硬了,硌疼你了……”
看着许清宴那副紧张又笨拙哄人的模样,秦月棠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破涕为笑。
她这一笑,许清宴也跟着咧开嘴,开怀地笑了起来。
紧张肃杀的气氛,瞬间被这温暖的笑声驱散。院子里所有的女夫子、士兵,紧绷的神情都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下来。
待秦月棠情绪平复,许清宴才正色解释道:“我随父亲破城后,第一时间就往你这儿赶了!就怕你们出事!还好这女塾位置偏僻,你们都没事,真是万幸!”
这时,紧闭的房门被怯生生地推开一条缝,露出几双带着泪痕却又充满好奇的大眼睛。
许清宴立刻松开秦月棠,大步走过去,蹲下身,张开双臂,笑容灿烂:“小丫头们!有没有想你们清宴姐姐啊?”
“清宴姐姐!”“想!”孩子们认出是她,瞬间如同小鸟归巢般欢呼着扑了出来,紧紧围抱住她,脸上终于绽开了纯真安心的笑容。
小小的院落里,烛火温暖,欢声笑语再次响起。那堵在门前的人墙早已散开,取而代之的,是劫后余生的温馨与安宁。
许清宴搂着孩子们,秦月棠站在一旁含笑看着,之前笼罩的阴霾,终于被这重逢的暖意彻底驱散。
......
安抚好受惊的孩子们,看着她们在许清宴带来的士兵守护下安然睡去,秦月棠紧绷的心弦才真正放松。
她拉着许清宴走到安静的廊下,终于问出了最深的忧虑:“京城……现在如何了?”
许清宴接过翠云递来的水碗,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抹了抹嘴,爽利地道:“放心!我爹带了三万精锐杀回京,势如破竹!这会儿城里早就没打斗声了,太子那帮人,八成已经被按住了。”
她拍了拍秦月棠的肩,“大局已定!”
秦月棠长长舒了口气,心口的大石终于落地:“那就好……那就好。”
随即,对祖母的思念涌上心头,“那,我现在能回府看看祖母吗?”
“当然!”许清宴一口应下,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送你回去!正好,我也顺路去看看‘那个人’……”
“‘那个人’?”秦月棠先是一愣,随即恍然,促狭地用手肘轻轻撞了撞许清宴,“哦~是那位田大人吧?”
“哎呀!别乱说!”许清宴顿时闹了个大红脸,作势要拧秦月棠的胳膊,两人正笑闹着——
一道素白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院门外。
秦月棠的笑声戛然而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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