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陵闻言,古铜色的面庞上掠过一丝不自然。
他握拳抵唇轻咳两声:“咳……不过是碰巧罢了,平日,你总送些膳食,既见你遇着难处,自然该帮衬一二。”
陆昭若声音里带着轻快:“改日定要请将军吃酒道谢。”
班陵心虚,不自然……
得,又白得了个人情!
他抱拳告辞。
待班陵走远,屠氏立刻扯着嗓子嚷起来:“就这么算了?你是没瞧见刚刚阿娘是受了何等的**?”
陆昭若倏地转身,眼中寒芒一闪:“那阿娘再拿着秤杆冲进去打一顿沈令仪?”
屠氏顿时语塞,嘴唇蠕动几下,最终只从鼻孔里哼出一声。
陆昭若气愤:“女儿说过,让你安分,你为何不安分?若不是你今日莽撞,跪在地上的人应该是沈令仪!”
屠氏撇着嘴。
陆伯宏气愤道:“阿娘,你真是糊涂,你日后莫要再给小妹添麻烦。”
“我给她添什么麻烦了啊?”
屠氏不服。
陆昭若:“今日闹成这样,舅姑心中岂会没有怨气?女儿回去,只怕会责罚。”
自然是要受责罚的,毕竟,还需要伪伏低做小。
“他们敢?”
屠氏挺起腰。
她突然眼睛一亮,拽住女儿衣袖:“阿宁,你何时对班将军有恩情的?为娘瞧着他是一个感恩的人……你日后多讨好一些他,有他撑腰,那两个老东西还有那个**,能拿你如何?”
“对了!你阿爹不是死活不让你兄长考武举吗?你让班将军在军中给你兄长谋个差事,哪怕是做个小小的巡辖使也好啊!总比在县衙当个破巡检强百倍!”
她越说越兴奋,唾沫星子飞溅:“阿娘可听西街赵员外说了,水师里油水足得很!”
嗯,她根本不顾自己女儿会不会挨罚。
“阿娘!”
陆伯宏气得额角青筋暴起,“儿子宁可一辈子当巡检,也绝不做这等龌龊勾当!”
屠氏被吼得一哆嗦,随即拍着大腿哭嚎起来:“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一个两个都不孝顺……”
陆昭若没理会她,跟陆伯宏说了几句话,转身进门。
屠氏又在后面垫脚大喊:“听好了,那十贯钱,我可不会出一分,若不是你平时不孝,抠搜……”
“阿娘!”
陆伯宏暴怒。
屠氏这才噤声。
不过她不觉得自己有错,既是一家人,做妹妹的攀上了班将军这高枝,提携亲兄长谋个前程难道不是天经地义?
她是为了自己吗?还不是为了这个陆家?
这个傻儿子真是白疼这个妹妹了!
回去后。
张氏与沈青书心里憋着气,当即便命陆昭若去祠堂罚跪,直至天明。
正是隆冬时节,祠堂内更是冷寂如冰窖。
不过跪了半个时辰,双膝便已痛得发麻,寒气顺着腿骨直往上爬。
若不是为了继续伪装温顺,她陆昭若岂会甘心跪在这冰冷的地上?
冬柔红着眼眶,声音哽咽:“明明是他们理亏,如今反倒让大娘子受这等罪……”
陆昭若温和一笑头:“无妨,你先回去照看好阿宝。”
来祠堂前,她特意将阿宝锁在房里,免得它受到牵连。
此刻阿宝定是在房中急得团团转。
夜半更深,祠堂内烛火幽暗。
陆昭若缓缓起身,揉了揉膝盖。
这个点沈宅的人都沉睡了,她才不会傻的继续跪。
忽然,祠堂门缝传来窸窣声响。
阿宝小小的身影钻了进来,嘴里还叼着个热乎乎的馒头:“阿娘,这次不是硬邦邦的。”
陆昭若心中一暖,抱起了阿宝。
夜半三更。
张氏正熟睡,鼻息如雷。
忽然“嗖”的一声,一个茶杯破窗而入,接连穿透三重纱帐,砸在张氏额头上,顿时鲜血直流。
“啊——”
张氏发出惨叫。
阿宝才刚刚潜入床边,也被吓一跳,赶紧拔腿就跑了。
这声尖叫划破夜空,惊得整个沈宅上下瞬间骚动起来。
上下折腾了一整夜,却始终都未能查明那茶杯的来处。
张氏额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妥当,却仍时不时抽痛,令她愈发恼怒。
这时。
祠堂的雕花门被推开一道缝,沈令仪肥胖的身子勉强挤进来。
她没大声嚷嚷,毕竟是自家祠堂,只压着嗓子,恶狠狠道:“好你个陆氏,昨日让我颜面尽失,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说完。
沈令仪怒吼着扑来。
陆昭若侧身一让,顺势伸脚。
“砰!”
沈令仪重重栽在供桌上,牌位哗啦散落一地。
“小姑当心。”
陆昭若语气带着担忧,唇角却微不可察地翘了翘。
好在她重生后每天都在练习身手,身子敏捷得很。
沈令仪踉跄着爬起来:“还敢躲?”
她猛地又扑上来。
陆昭若轻盈闪避,故作惊惶地退到供桌旁:“姑姐,你怎可对弟妇动手?这要是传出去……”
沈令仪:“对你动手怎么滴?若不是阿弟念着那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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