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开始变得越下越大,巷口的引擎声响起,温柠站起来,看到打着双闪的黑色轿车,那两束暖黄色的光线照射过来。
那一刻温柠突然鼻酸。
车子在她面前稳稳停住,周凛则拉开车门飞快地下车。
温柠才发现,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黑色衬衫。
他躬下身子,将林月盈扶起,温柠这才发现林月盈今天穿的白色针织裙已经被血染红。
温柠吓得轻声啊了一声。
周凛则似乎毫不在意,伸手护住林月盈将她抱进车厢内。
回身望向温柠,眼神笃定又冷静,“别怕,不会有事的。”
温柠重重地点头,眼泪憋在眼眶里。
车子飞驰在京市的三环路上。
雪天,路滑,周凛则车子开得又快又稳。
等红灯的空挡,还打了一通电话,内容大概是让对方赶紧安排手术室,他直接开到急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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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抵达一家京市的私立医院,刚一停稳,医护人员就推着抢救车过来接人。
空荡荡的医院走廊内,手术中的灯亮着。
温柠签了一大堆的手术知情单,签完之后又茫然地等在手术室的外面。
“慌乱中就打给你了,都忘了你应该在国外,没想到你竟然回来了。”
“刚落地,在等行李。”周凛则往前一步,勾住温柠的手,“本来想给你惊喜的。”
周凛则把温柠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里摩挲一阵,一直到冰凉的手指开始慢慢沾染上他的温度。
“都怪我。”温柠咬着唇低下头,强忍着让自己不哭出来。
“怎么这么说。”周凛则低头去看她的眼睛。
“林姨说想吃火锅催生,我下课太晚了,我应该翘课陪她去吃的,也许这样就不会碰到那两个人了。”温柠懊悔极了,她真的怕那两个人动手,会伤害林月盈跟她肚子里的孩子。
“那两个人?”
“嗯。”温柠点点头,“就是我爸之前欠款的人,前段时间我爸给我打过一个电话,他说欠的钱都还上了,不知道为何又出现了。”
温柠有气无力地解释,抬眼又看了看手术室门外的指示灯。
周凛则看她眼睛通红又不肯坐下休息,便去了医院的水吧买了两杯热茶。
折返回来,伸手在温柠的肩膀上轻轻碰了下。
温柠回身,接过热茶捧在手心里,“周凛则,谢谢。可是你刚回来,长途飞行,回去休息吧。”
“我不累,想陪你一起。”周凛则眉眼温柔,医院里白晃晃的灯光打下来,五官骨相优越,他的样貌依然帅的突出。
温柠听到他说他不走了,会一直陪着她的时候,心微微发怔,说不上的酸涩。
周凛则示意她坐到椅子上,温柠点点头,才感觉小腿站得发酸。
又过了半小时,手术室门外的灯终于暗下,一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医生从手术室出来。
周凛则跟温柠连忙起身过去。
“齐院长,怎么样?”
“母女平安,等会儿护士给婴儿洗完澡会推出来,产妇还需要再观察半小时再回产房。”
温柠捂住嘴,终于松了一口气。
“谢谢您,劳烦您了。”周凛则轻声道谢。
“走吧,凛则,过去聊聊。”
周凛则转身拍拍温柠的肩,“过会儿就回来。”
两人走远,齐院长开口问道:
“凛则,那位是你什么人?”
“刚刚那位女生是我……朋友,产妇是她的继母。”
“哦。”齐院长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
“您不会以为又跟周家有关的人吧。”周凛则直接挑明。
“哎,过去的事,不提了。”齐院长摆摆手。
“今天谢谢您了,大晚上的还劳烦您专门过来开刀。”
“凛则你说这话可跟我见外了,你都是我接生的,再说你主动开口的事,一定是重要的人。你跟周家那位不一样,我是清楚你的人品的。还有你之前给医院的儿童先心病成立的救助基金已经启动了,已经有很多家庭受益了。”
“齐叔叔,当年要不是您,我也活不下来,这些对于您之前的帮助,都微不足道。”
“周家啊……”齐院长叹气,没往下说,两个人陷入了默契的沉默。
周凛则又跟他寒暄了一会儿,便匆匆往回走。
手术室门外,护士已经把婴儿抱出来了,温柠小心翼翼地怀抱着。
她看着襁褓里粉嫩的小脸儿,忍不住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
怀里的这个小生命好小,好软,好漂亮。
她还没有睁开眼睛,一直睡着。
温柠抱得稳稳的,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温柠知道是周凛则回来了。
转身,眼角还噙着泪花,嘴角却勾起一个温暖又满足的笑。
对着周凛则说:“我有妹妹了。”
这段日子所有的动荡不安,在见到妹妹的那一刻,都可以暂且不去计较。
只要她好好的。
“妹妹,你好啊。我是你的姐姐,我叫温柠。”
周凛则轻轻地靠近,凑近看了看。
“很可爱,像你。”
*
回到病房的时候,周凛则安排的护工已经在整理床铺了。
他怕温柠应付不来,直接请了两个护工,一个照顾产妇,一个照顾婴儿。
温柠把婴儿交给经验丰富的护工,又帮着护工安置好了虚弱的林月盈。
此时天已经开始微微发亮,产科病房周凛则不方便进出,他只能在产科病房外等着。
温柠小跑过来,“不好意思,里面有点忙乱,让你等得有点久。”
温柠忙到忘记了时间,转头一看,窗外远处的天空已经开始露出鱼肚白。
周凛则就这样陪了自己一整夜。
周凛则没说话,只是温柔地看着她。
一个多月没见了,多日的想念终于落地。
大概是一夜未阖眼的关系吧,温柠觉得他的眼神温柔又缱绻,被他这样盯着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耳垂染上绯色,脸上漾开一朵明媚的笑。
两人一起等电梯的时候,温柠瞥见周凛则还穿着那件单薄的黑色衬衫,忍不住地猜想,他一定是因为昨天晚上接到电话的时候太着急了,顾不上穿外套。
温柠把自己米白色的羽绒服拉开,说要给周凛则穿,自己里面穿了毛衣不怕冷,惹得周凛则闷笑几声。
把手按在温柠的手上,“就这么担心我冻坏了?”
“是呀。”
“不用了,司机过来了。你要是冻感冒了,怎么照顾妹妹?”
周凛则实在是很会拿捏温柠的软肋,说到妹妹,温柠便软下心来。
实在拗不过,她把自己的浅棕色羊毛围巾摘下,“这个总行吧?”
周凛则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摇摇头接过围巾,随意地围在脖子上。
晨光熹微里,几缕光线洒进来,能看见空气中跳动的微小尘埃。
在难得的静谧时光的早晨,两个人相视而笑。
温柠的围巾上沾染了她身上的香气,不是什么名贵的香水味,只是最普通的洗衣液的花果清香,周凛则因为这浅浅淡淡的甜味,觉得整个早晨都被她点亮。
从医院的旋转门出去,就看见了周凛则的车打着双闪在路边等候,司机已经在驾驶位了。
周凛则先一步过去,将车门拉开,撑着们,让温柠先进到了车里。
温柠回林月盈的住处取衣物,周凛则在车上换上了司机钟叔带过来的衣服裤子。
温柠再拉开车门,看见焕然一新的周凛则,他还是那么的得体周正,只是唇边冒出来一些青色的胡茬,不邋遢,却有一种颓败的美感。
回去的路上,车厢内是很舒服的温度,暖烘烘的,让人困意袭来。
温柠的头靠着车窗那边,偷偷看着窗子上倒映的周凛则的侧脸,他正全神贯注地看着腿上的笔记本电脑,眼神专注地看文件。
不知过了多久,温柠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靠在周凛则的肩膀上,身上多了一块毛毯,温柠揉了揉眼睛,“到了吗?”
“嗯,刚到。”
“不好意思,不小心睡着了。”
“你太累了。”
钟叔先下车,去后备箱取下温柠的东西。
“那我先回去照顾阿姨跟妹妹了。”
“嗯,去吧。我晚点会再过来。”
“嗯?你不忙吗?今天刚回来。”温柠眨巴着眼睛问道。
“不忙。”周凛则温柔地笑。
明明刚刚还在用电脑处理工作。
温柠下车后,周凛则缓缓开口:“钟叔,昨晚又有温承钰的债主来找温柠催债。”
“哦?有这事儿?按理说温承钰的债务上个月就结清了,难不成他自己还有私人借款。”
“有可能,去查查,这事我不方便出面,钟叔您继续找人做吧。无论上的了台面的,上不来台面的,有多少算多少,全都处理了。”
“好的。”
周凛则捏捏眉心,吩咐钟叔去周宅。
周岱青前些日子刚从港城回京市祭祖,也看些旧友。
本来昨晚招呼一大家子要在周宅聚餐,但周凛则借口自己刚回国倒时差就先不过去了。
其实他很不乐意掺和周家的私下聚会,都是些流于表面的客套,以前在港城还要顾及母亲,但现在周岱青大房一家都在京市常驻,周凛则的母亲姚稚芙在港城的半山别墅深居简出。
这两年逢年过节,跟周家人一起,他总觉得自己是个格格不入的外人。
但人既然回来了,许久没见,于公于私,也要去见父亲一面。
周岱青住处安保级别很高,周凛则每次回这个所谓的“家”还要提前报备自己的车牌号。
在大院门口做了简单登记,门口警卫放行。
周凛则按响门铃,来开门的也是在周家做了很多年的阿姨。
孙阿姨接过周凛则的黑色毛呢大衣,“周先生在书房等您。”
“好,劳驾您。”
周凛则站在书房门口敲了敲门,得到应允后,推门进去。
周岱青的原配夫人蒋倩在旁边的茶桌上沏茶。
“蒋姨。”
周凛则微微颔首,“爸。”
“哟,凛则这么早啊,快进来,外头冷不冷啊。”
“还好。”周凛则看了一眼还在练字的周岱青。
周岱青直到写完一个字后,才将毛笔放下,抬眼看了站在对面的周凛则。
“回来了,清瘦了不少。坐吧。”
周凛则坐在周岱青对面的太师椅上,脊背挺直,等着周岱青继续说。
“欧洲那边几个案子,你做得不错,虽然案子都不算大,但关系繁琐,你用了不到一年,做的这么干净,不错。”
“凛则还不是继承你的基因了啊,商场上杀伐果决,不像我们老大寂燃,做事情总是顾及很多,他啊,就是太善良……”
“你先出去吧,我跟凛则说会儿话。”
蒋倩的话头被挡下,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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