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铛
晚间十一点半,坐落学校中央大道的法学院大楼传来当日最后一次轻点报时,有点像老式教堂钟声的响铃轻悠悠地覆盖到旁边几座行政大楼,包括温声平时上课的传媒大楼。
从近到远,几座紧邻的楼开始按层机械地熄灭亮灯。
钟声落下,校园逐渐安静。
距离不到一百米的新传主楼也已经漆黑一片,一楼玻璃门的电子屏闪烁了几下幽暗绿光,大门立马上锁。
谁都进不去了。
温声坐在一旁长椅上,手里还转着校卡,目光紧盯新传大楼下面那扇巨大漆黑的玻璃门。
其实也不是非要今晚带他进去看一眼的,只是已经寒假了,校工作人员通知会在明天上午清空大楼内每一层楼的报刊架,而里面就有几本以她的稿件为头版的期刊。
虽然乍耳一听没有很厉害,但之前写过的某篇深度报道因为视角独特被学院投给了外媒,这篇稿子让她正式成为了校媒体团队的署名记者,还为她争取了不少媒体实习的机会。
他们彼此空白的这几年,她想一点一点让他参与进来,想让他重新了解她的全部。
所以必须给他看,还要看原版。
温声抬起眼皮就对旁边的人发出一道怨念颇重的冷光,狠声放话:“都怪你,磨磨唧唧,明明可以赶得上的,这下得翻墙了!”
路泊汀咧着嘴很欠扁地一笑,轻嘶声,自导自演地感叹:“行,都是我的错,对不住咯,啧,我可真该死啊。”
刚说完就被温声一巴掌迅速糊上嘴,给他再次扇懵,“你以后再说死这个字眼,信不信我现在先抡刀砍死你!”
嘴唇是麻的,心是滚热的。
路泊汀两手揉了揉俊脸,学她的表情,嘴巴无辜扁起,神色怕怕的小声接话:“唔,宝宝你凶的嘞,我可真要怕死了。”
简直油盐不进。
……
温声烦躁的抓了把头发,她环视一圈大楼周围,虽然正门锁了,但是听沈百合说过传媒大楼的一层厕所是有通风口的,也就是有一扇能在夜间开放的窗户,而且那个窗口还不小。
不管怎么样,能进去再说。
“跟我走啦,小点声。”
手腕一紧,路泊汀就被温声拉着往犄角旮旯的树丛走去,有一片很茂密的高头栅栏,两米高的瓷石紧紧挡在那些树丛前,每条瓷石中间大概有半人宽的空隙。
温声咬咬牙,也顾不上包里的相机会不会被摔坏,当着他的面,一副极其不信任他的模样,手一扬,那只包就被高高抛起掉进了对面草丛里。
路泊汀眼睁睁看着那包飞进去:?
他立马不满,抱臂审视她:“你为什么不让我拿,非要先抛进去?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温声见他又要嘚嘚嘚不依不饶起来,赶紧小声地嘘了一道:“这附近有安保人员巡逻,你别引来人,不然到时候被抓住肯定要问话,你又不是本校的,流程很麻烦的。”
路泊汀定定看她一眼,视线又越过那排瓷石的空隙看向掉地的包,长指点着她,声音刻意放低:“你最好是藏好了,因为接下来那只蠢包只要落进我手里,我是一定不会给它好果子吃——”
他还在用很硬的语气很臭的脾气提醒着她。
下一瞬,张张合合的嘴唇忽然微掩。
唇角有抹淡淡的潮润贴上来。
温声环紧他的腰,踮起鞋尖,又张嘴咬住他的下唇,牙尖一点点磕磨他的唇肉,声音柔柔的询问他:“你乖点,听话好不好?”
路泊汀倏尔垂眼,眸光跟着敛下,却没看她。
一颗心七上八下。
呼吸沉了几分。
温声褪开时,还上手薅了把他的头发,很软,像rua狗一样,五根纤指曲起,在他柔软又刺挠的碎发里一收一放,很快地摸了摸他。
“我翻不过去,只能先钻过去,你后脚跟着噢。”温声刚要走,见他愣着不动,手勾了勾他的指尖,有点冰,她很快包住他的手,用两只小手搓了搓他的手背和手心,“是不是很冷啊?马上就能回家了,今晚允许你穿我的睡衣。”
她揉着他的手背,那些动作,那些触感,柔软饱满,温热,又小心翼翼。
像他彻底占有她的那晚,那一刻,恍如羽毛般的温柔。
也不知道为什么,路泊汀忽然就脸红了,他的眼神还硬撑着刚才的无所谓,只是长睫下浮出一点绯红,从面上很快红到耳朵,耳尖越来越红,越来越烫,看上去并不像装的。
“宝宝……”
他低声开口。
“我像一只被你丢下的贝壳,你拿走了我的珍珠……”
他的声音哑了,还有点发涩。
眼睛被夜灯照出微微湿漉。
“所以……你能不能再咬咬我?”
刚才停在唇角那抹短暂的温存,又分离,让他想起之前他们在海边捡过的贝壳,微张泛着水光,柔软隐秘的褶皱里藏着一颗圆润饱满的珍珠。
现在那颗小东西变成了他的心脏。
被她轻轻一咬,就拿走了。
温声白眼给他甩过去,他虽然是个理工男,但初高中语文作文从来都是流传年级的高分模版,有时候高敏矫情起来,她自愧不如。
“咬不动了。”她故意用力丢开他的手,故意膈应他,“你太老了哦。”
然后就一把推开他,回身往那片栅栏移步,这是一片没什么人修理的灌木丛,长得很高很茂密,附近时不时有洒水车路过,所以地面累了一层黑黑的厚土。
切。
路泊汀恢复玩世不恭,对上她的屁股就是轻轻一脚,“你头太大了,能钻进去么?现在求老公还来得及,我可以把你无痛抛进去。”
话音刻薄得很。
温声将头微微低下,侧过身,本来已经将一只脚从缝里迈了进去,结果被他一踹,脑袋想从缝隙里挤出来,但又扭不动,只能被迫背过身骂咧他:“你不准踢我!不然我一会儿就跑了,谁还带你进去啊!你对我客气点!”
然后哼哧哼哧继续往墙里挤。
路泊汀闲闲啧了声,耳朵已经困的在他的包里睡着了,他将那只包挂上脖子,然后避开腿边脏兮兮的湿泥,往另一侧墙角走去……
温声撑着柱子终于挤了进去,她刚进去就兴奋满满地扭过身邀功,“我挤进来了!快说是不是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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