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色的帷帐上绣着各色青竹花纹,两侧坠着的香囊随着微风而摇动。榻前小案上的鎏金博山炉端端正正的摆在窗前,徐徐吐出一阵阵清冽香气。
阳光透过薄绢落在案上,照亮了那尊博山炉,也隐隐照亮了榻上的少年。
少年皱着眉,黑发散落在织金锦被上,一双雌雄莫辨的脸上犹带一丝稚气,双颊通红,唇色发白,显见是大病一场。
杜妍芷坐在榻前,手握一张帕子不断的拭着泪。
她张口,带着一丝泣音地说:“我的晗儿,怎的就这样命苦呢,”她眼中含泪看向了屋中站着的男人,“老爷可得想想法子呀,若再这样下去,只怕,只怕……。”
她擦着眼角,像是说不下去一般,呜呜的哭了起来。
陈棣脸色绷得紧紧的,大踏步的在屋中来回走动。正烦心着嫡长子陈晗的病情,就听到妻子杜妍芷哭哭啼啼的声音,于是愈加烦闷,说:“你问我?我倒要问问你,这内院是你掌着,晗儿怎会落水高烧!”
杜妍芷闻言哭声一顿,她将帕子放下,露出一双血红的眼睛,厉声道:“老爷这意思是我没掌好家?是啊,我是没管好这后院,才纵得一个姨娘和庶子,有将嫡子推入河中的胆子,我是错了!”她冷笑道,“我这便去将那姨娘和庶子绑了一同沉河,这才是掌着内院呢!”
陈棣气急,说:“怎么就是昭儿推的了呢,那日昭儿也掉了河,如今也在修养。”
杜妍芷闻言更是愤怒,放下狠话说:“他那也叫掉河,不过衣裳沾了点水罢了,反正若是我的晗儿有事,我必叫他们陪葬!”
陈棣说不过她,也不想和她纠缠下去,干脆袖子一甩,便离开了屋子。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以及他去的方向,杜妍芷心里了然,这个老登怕是又去寻欢作乐了。
她瞪着眼睛似是恨出了血来,又看到一旁病弱的少年,手抚上那滚烫的身子,顿时崩溃大哭。
“呜呜我的儿啊,娘的心头肉,可不能有事啊。若是你有事,”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毒,“我必叫害你的人给你陪葬!”
这边陈晗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就听到有人在自己耳边,又是怒吼,又是哭叫的,搞得她睡都睡不安稳。
她皱着眉,感觉有人扑上来抱着她,下意识想挣扎,但又没推动,倒是听到耳边有人在大喊:“大夫,大夫呢。”
一阵兵荒马乱后,一位面老须白的大夫气喘喘的跑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小药童,提着一个药匣子。
大夫大喘着气,手搭在少年腕上仔细的把着脉。诊了一会后,便自药匣子中抽出一卷银针,逐根刺入少年穴位。不多时,又全数拔下。
他看着少年脸色,舒展了面容,向一边坐着的杜妍芷拱了拱手:“老夫不负小姐所托,世子如今已是转好了。”
杜妍芷闻言,手上捏着的帕子一下子放松,脸色也从最开始的急躁变成了喜悦。
她不顾其他,立刻扑上去看少年的情况。果见少年的唇色没有原先那样白了,脸上也不再烧的通红,立刻喜得站了起来,对大夫福了一礼。
“此次晗儿脱险,还要多谢杜叔出手了。”
大夫抚了抚须,朗声笑道:“小姐和我怎么还客气起来了,不过,”他压低了声音,“世子的状况,小姐比我清楚。日后子嗣上,或许要艰难些。”
杜妍芷愣愣的坐在那里,悲从心来,但又不得不强打精神地说:“我知道了,多谢杜叔提醒。”
想到这些年的遭遇,杜妍芷当真是恨得心都滴血。
她是工部尚书府的嫡女,本来无数人求娶,偏偏看上了当时还是镇国公府的陈家庶子,但进门以后,生活却不如意。
婆婆借口正室半年无所出,硬是塞了娘家一个侄女做妾,还放言长子为世子,欲让一个妾压到自己头上。
杜妍芷深恨镇国公府的荒唐,当时身怀有孕却被气晕,险些流产,娘家的几个哥哥为此,还曾经专程上门撑腰。
可到底这是镇国公府,爵位的承袭还是自家说了算,杜家只能为妹子险些流产一事讨公道,却没法干涉人家家事。
杜妍芷一气之下,为了不让爵位落入庶子之手,便谁也未告诉,只将生下的长女充作儿子养大。
可是看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陈晗,杜妍芷泪珠滚滚而下。
若早知是一场空,何必费这一遭事,还叫自己的孩子痛苦。
她正伤心着,便听外间不断有杂声传来,本就烦躁的心里更像是添了把火一样。
杜妍芷皱着眉看了过去,怒声道:“什么东西,也敢在此时吵闹,拉出去打板子!”
“哗啦啦。”
好似回应着她的话一般,一声花瓶的脆响从外面传来。
杜妍芷本只是想出口气,但听到这挑衅一般的声音后,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愤怒。
如今她还是这侯府的主母,就有人敢如此放肆了吗!
她瞪过去,只见一群仆妇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为首的那个中年妇人更是挑着一双吊梢眼,面容尖酸刻簿。
正是老太太钱碧荷身边倚重的陪嫁心腹——李嬷嬷。她撇了一眼病床上的陈晗后,竟是一句关切的话都未说,转而把目光盯在杜妍芷身上。
“夫人,老太太有请,还得请您跟我们走一趟了。”
杜妍芷冷着脸,一动不动。
那中年妇人见状,脸色一沉:“夫人这是要违抗老太太的意思吗?”
杜妍芷仍是一言不发,只是拿出帕子为床上的少年拭了拭汗。
“碧荷,有大胆的狗奴才不仅闯进世子的房间,还砸碎了花瓶,惊扰了世子的病情,拖出去打二十棍,发卖了。我东平郡公府,不留这没规矩的东西。
若是老太太问起,便说是我这侯府主母下的令。”
那中年妇人听到这番意有所指的话,脸色忽青忽白,一丝怨毒之色闪过,但又不敢做什么,只得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一个仆妇被拖出去。
杜妍芷挑眉看向那一圈仆妇,直看得她们一副噤若寒蝉的样子方才罢休。
她动作缓慢的起身,摆足了架子,正眼都未给那仆妇一个,只自顾自的吩咐身边的婢女:“走吧,也去看看老太太有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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