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中旬，天气多变，天阴着，建筑外的空气又闷又热，学校礼堂大门11点才打开。一股冷空气猛然蹿出，冷热空气的接洽近乎肉眼可见。
学校表彰大会结束，人群鱼贯而出。
食堂里已经在准备宴席，半小时后开席。
密集人流从礼堂出来往学校各处散开，许棠怀里抱着一大堆东西，走过一段空旷的坝子折进一幢教学大楼。
她怀里有一大束鲜花，几本鲜红色证书，以及两个厚薄不同的红色纸包。
证书是荣誉证书，纸包是现金奖金，拢共两万八千块钱，都是表彰大会上发的。
与她同行有一个女人，正喋喋不休：“没天理，咱俩一块来的。四年，我见你第一面那会儿还问过我舅，你这姓许的哪儿来的关系户？会教书吗？成天打扮得妖里妖气，有那时间看书？哪个地区的？资格这么容易过？”
“到现在我成混吃等死的那个关系户了。”
女人两手空空，边牢骚，边用一双手搓脸，搓不过瘾，将手指穿过鼻梁与眼镜中间的空隙开始揉眼睛。
许棠满抱战利品，侧脸来，乐了。
养护得白腻的皮肤，加上小心机的妆，一张得意脸在这方阴暗暗的走廊里也亮得生光。
她红唇轻咧，“混吃等死，见天白拿工资，你丫就偷着乐吧。行了别搓了，饭没吃屎先拉上了。”
“……”
“兜里有湿纸巾的没，眼屎擦干净了帮我拿点啥呗。”
“滚！你才眼睛拉屎，拿不了扔臭垃圾桶，臭显摆啥呀！”
女人抬手搡来，许棠乐得哈哈大笑，笑容满面，一侧脸，一摆动，脸上更生光彩。
许棠天生肤白，大长腿个子高，挺胸脯小细腰。即使不要这张脸，也足够光彩。但她有脸，还够味，三庭五眼无不生得精细漂亮。
女人一双手推搡她，倒正合了许棠的意。身子一扭，冷茶色长卷发腰里一揉，怀里一半儿东西就塞了出去。
到办公室，安置了东西，俩人还一块儿结伴去食堂。一路上都有人在恭喜许棠，并不时接到守了三年时间，带到毕业那批孩子家长的来电。
同行的人酸到牙掉。
酸，倒也只是酸。但学校这种人多事多的大单位，也有人是真的气坏了。
刚毕业的班，在许棠这个数学老师手里一带三年，自然也在其他科任老师手里一带三年。今天许棠所获的荣誉语文老师一样没有，宴席上一个劲儿喝闷酒。
“哎，老秦该不会喝多了一会儿过来找你麻烦。”到宴席上许棠也跟平常一样爱说爱笑，好基友就觉得她今天应该收着点。
但这不是许棠的为人。
许棠嫣然一笑，全没所谓，撩一把滑到脸侧的长发，“说什么傻话。”揽上一旁的英语老师，“我跟王老师没找他麻烦他就偷着乐了。是吧，王老师。”
许棠这种人长相出挑，性子出挑，二郎腿一翘，身上就没有半点受委屈的秧苗。
搭班老师之间关系天然亲近，那边王老师也同样是个青年教师，有许棠带头，两人搭在一块儿就笑。
“你俩狂吧，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届状元班是你俩带的。”
许棠瞥嘴，“要不是英语跟语文拖后腿，你就说是不是？”
许棠身上自有种叫人愉快的魅力，但她这话也惹了揽在胳膊下的人。
“数学好，是好得很，但我英语没拖后腿吧？平均分以上吧，是我英语的问题吗？”
“是吗？”许棠半抱着人笑问。
这更惹急了对方，“咱就评评理啊，350分总分，英语折成50分，我还能怎么办？家长不重视啊？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制度不合理！能怪我吗！”
“嗯，不合理。什么时候数学折成50分，我也躺平。”
“……”
“王老师，你就说她这人坏不坏？”基友拱火。
王老师气笑：“坏。”
“许坏蛋，今天主角另有其人，状元班人家带的。”
许坏蛋笑着拂手，“嗨，那没有可比性，生源不一样。”
大概每所小学都有特殊班，专供那种家里有矿有爵的学生，语数英科门门顶配老师，外加家长满分育人觉悟。许棠今天拿的奖，那是另一个阶层的突破。
“狂吧，小心下届给你丫小鞋穿。”
许棠哈哈乐，伸手掐基友下巴，“傻瓜，陈姐姐爱我还来不及。”
-
今天的会议结束，学校也就正式进入了假期。许棠前脚拿到奖金，后脚请客吃喝。
深城名气不错的私厨餐厅，桌子上坐了六七个人，其中就包括今天表彰大会上的主角。
许棠不是吹牛，这位王牌老师的确喜欢她还来不及。被许棠劝了几口酒下肚，脸上飞着红霞，就非要给许棠介绍个好对象，酸得一桌子女青年背地里蛐蛐，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不单指男人，也指事业，还指人缘。
许棠摆手不要，“有了。”
“骗人。姐真不跟你开玩笑，真给你介绍个好对象。”
许棠脸上也染着薄红，侧过来说话，一张脸艳得像朵开得正好的花儿。
许棠笑问，“那长得好不好看？”
陈姐姐一乐就立马掏手机，一帮人也凑上来看。屏幕上是挺标志一男人，许棠仔细瞧了就说：帅则帅，看着有点儿无趣。
“……”
“……”
许棠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的发言惹来一阵涛。
一桌子女人，都喝了些酒，大假在即，都有种还有着什么待大把挥霍的兴奋。
许棠也有。
许棠不在乎涛，掏手机，拿出一个更标志的男人供大家欣赏。
这个的确有趣，趣在美貌和年龄。
手机屏幕上的帅哥才21岁，大学生。
怎么认识的？
去年寒假，许棠带班上几个小小年纪不学好的去参观大学，从本地野鸡大学到本地第一流高等学府，叫他们好好看看龙配龙，凤配凤，野鸡配土狗，王八配绿豆。
最后一个鼎鼎大名的深大，联系接待他们的就是这个身高185的小哥哥。
“看起来挺骄傲一个人，谁知道这么不经撩的。”许棠捻着酒杯，舔了舔被果酒沾湿的嘴唇，“亲嘴都是第一次，牵手他手指都僵得不敢乱动，纯得不得了。”
“……”
“……”
“臭不要脸的。”基友酸骂。
许棠就放了酒杯，撩起线条漂亮的眼皮，哈哈笑起来，“傻瓜，脸皮厚吃个够，脸皮薄吃不着。”
这话就有人接，“要我有许坏蛋一半妖精，我喜欢17的。”
几个人“唰”转过头来，看向这个更不要脸的。
“17犯法，18吧。”闷声干大事的体育老师人粗心野。
“……”
……
饭吃到入夜，外边刮了大风，陈姐姐有家有室，饱经风霜，只是暂时忘却日常的牛马生活，享受了一把青春宴，但不得不在夜深前回家老公孩子热炕头。
剩下几个女人玩到夜深还舍不得撤，许棠倒突然接到一通电话，正是她刚炫完的小男友。
俩人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刚才说起，又看他照片，蓦地接到这通电话心里就起了点想念的意思，她先去结账，倒没注意微信里堆了好几个亮红点的信息。
七月往下过，天气多少古怪，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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