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天边刚露出一抹灰白,林间薄雾环绕,放眼望去,山路崎岖望不到尽头。
楚明霁一路背着她下山,这段路实际不长,只是位置比较隐蔽,寻常人一般不会寻到这里来。
纪筠双手环绕着他的脖颈,这个年纪的少年,骨架瘦小,劲却很大,背着她走了很长的一段山路。
被拐来的这两日,这人嘴上念叨着要杀她,可实际上并未真的对她下杀手,还把唯一铺好薄背的草席让给了她。
纪筠从前一直闷在府里,没几个同龄的朋友,他们不过相处两日,还是忍不住问:“与你相处两日了,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我姓纪,单字一个筠。”纪筠搂紧他,问:“你呢?”
身下的人沉默,过了片刻,他不在意道:“知道与不知道并无两样。”
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她还是被他威胁拐来的,若让她知道了他叫什么,指不定日后会有什么麻烦找上来呢。
更何况她已得知他要投军,那就更不能将把柄落在他人手中。
纪筠还想在问,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声呼喊声,这叫的怎么这么耳熟呢?
纪筠仔细一听,这才听出这些人叫的都是她的名字。
“寻你的人来了。”楚明霁停下脚步,将她放下。
纪筠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失踪整整两日,爹爹肯定担心坏了,正要回应那群呼喊声,楚明霁朝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别说话。”他声音一如既往地冷淡:“我可不想因为你,被他们抓回去审问。”
听着一道道呼喊声,楚明霁大致辨认了一下寻过来的人,扯了下嘴角:“找来的人还挺多,看来我绑的人还挺重要。”
“知道就好。”纪筠目光又落在他腰间的佩玉上,执着道:“那块玉对我很重要,你能把它还给我么?”
声音由远及近,楚明霁摘下腰间的佩玉,交还于她。
之前说不还,不过是想让她清楚这世间险恶,不是所有人都同他一般好心,会对猎物手下留情。
东西还给她后,他正欲转身离开,坐在石头上的人忽然站了起来:“等等。”
想到他现在的处境,父母被人杀害,只能住在山洞之中,纪筠将这鸳鸯玉一分为二:“我知你处境,这半块玉你且留着傍身,回头寻家当铺当了,能换些银钱。”
楚明霁回过神,扯了下唇,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好心:“你不用可怜我,因为我没你想的这么可怜。”
之所以留在这隐蔽的山洞之中,是因为前几日他还遭遇追杀,不得已躲进这里,等他投了军,一切都会好起来。
谁知这小姑娘弯曲着扭伤的腿,用另一条腿一路跳到他跟前,将手中的那半块鸳鸳玉强塞给他。
“你且收着,我这不是白给你的,若你日后真的成了英明神武的大将军了,你记得把东西赎回来回我。”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还有我这两日受的苦,我一定要讨回来。”晨风轻拂,带着一丝凉意,也吹动了她心中不安的心:“所以,你一定要活着。”
也许在那一刻,纪筠是真的不希望这个人就这么死在战场上,太可惜了……
“或许咱们将来再见,我就是行医治病、远近闻名的神医了,你也一定要成为大将军啊……还有玉佩记得还我。”
分别之际,她就这么没头没脑地说了许多,他也没迈步,就这么听着,想着以后哪还有再见的那日。
呼喊声越来越近,纪筠偏头,远处薄雾渐渐显现出人影,纪筠催促道:“他们来了,你快走吧。”
楚明霁缓过神来,明知日后不会在见面,还是莫名奇妙地留下一句:“将来若有那么一日,我还活着,这半块玉我便给你回还去。”
话音落下,他匆匆离开了,纪筠目送这他背影离开,这才呼喊着回应来寻她的那群人:“我在这!”
纪凌寻了女儿整整两日,着实是担心坏了。
最后纪筠被带回去,纪凌质问了她许久是谁将她拐走的,依稀记得当然离开的人影:“当时你身边,是不是还有其他人?”
“没有。”她愣是没有透露半个字,只道是自己不慎在山中迷失了方向。
后来,父亲办完了事,他们回了京,有关于这段记忆的事她渐渐就遗忘了。
窗户吱呀一声被风吹得关上,纪筠倏地从这段过往中抽回神来。
见楚明霁听得认真,想起楚明霁这个战神将军,没来由地问了句:“你在战场上混迹这么多年,可有见过年岁与你一般大的年轻将领?”
那小孩当时的年岁应该大她没几岁,若放到现在,应当是个和楚明霁年纪相仿的将领。
楚明霁讥讽一笑:“大定最出色的年轻将领就站在你面前,你还想找谁?”
纪筠微微一怔。
“我这不是突然回忆起这桩旧事,担心人家么。”纪筠望向窗外的月色,略微失落道:“许是死在战场了吧。”
战场那种刀剑无眼的地方,他这么小,许是早就死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化为一捧黄土了,再无人记得了吧。
“我这不是在遗憾我那半块玉佩还在人身上么。”那次回了家,纪筠因此事遭到了母亲的惩罚:“那可是我娘留给我的传家宝,是一块鸳鸯玉。”
纪筠取下腰间的荷包,一撑开,里面赫然是半块玉:“我娘告诉我,这玉佩中的鸳鸯乃一雌一雄,将来若遇上了心仪之人,便将雌鸳鸯的半块玉佩赠给对方,一人一半合起来便是一生一世……”
“你在听么?”纪筠注意到他僵直的脊背,一动不动的身体。
楚明霁此刻大脑一片空白,久久没回过神来,视线落在那半块玉上面眨了眨眼:“你、你方才说什么?”
“一生一世?”
“不是,这是什么玉?”
纪筠觉着他有些奇怪,掏出玉佩给他看:“鸳鸯玉啊,这么大只鸳鸯你看不见。”
鸳鸯?
楚明霁这些年在战场,时不时就会拿出来看看,还以为是只戏水的鸭子呢,谁能想到一只鸭子还有这么一层含义。
像是被莫名赋予了一种特殊的身份,他下颌紧绷,一时消化不了这过大的信息量。
所以,他这么些年带着的,一直是人家的鸳鸯玉?还是私定终身的信物?一生一生一双人?
楚明霁彻夜未眠,脑子混乱,第二日一早,有个小厮寻来了客栈,说是来找人的。
来人一直候在客栈,掌柜的问起,他也没说找谁,直到楚明霁和纪筠从楼上下来,这人才迎了上去。
他先是恭敬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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