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现代言情 > 孤爪研磨今天也在被迫拯救世界[家教+排球] 卡卡邱

3. 拯救世界第三天

抽屉深处传来金属碰撞的轻响,研磨用钥匙锁上最后一层,仿佛将那枚橙色戒指连同荒诞的记忆永远封存。

整整三天。

他没有再碰它。

没有再看它。

甚至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它。

生活被强行扭转回“正常”的轨道,起床、上学、训练、回家、戴上耳机沉浸在游戏的虚拟世界里、入睡。

直到眼皮沉重得无法支撑,最后在不知何时沉沉睡去。

规律的脚步声、排球撞击地板的闷响、队友的呼喊、游戏角色升级的叮咚音效……这些熟悉的噪音,被他刻意放大,试图编织成一张厚实的防护网,覆盖住心底那片顽固滋生的、名为“沢田纲吉”和“平行世界”的诡异阴影。

生活似乎正艰难地、一步一步地向着那所谓的“正轨”回归。

“研磨,你最近是不是没睡好?”

午休的阳光透过体育馆高高的天窗,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光斑。黑尾靠在场馆冰凉的白墙边,手臂间轻松地夹着那颗熟悉的黄蓝排球,没有转动。他锐利的目光精准地锁定在研磨脸上,尤其是那片无法忽视的青灰。

“……嗯。”研磨含糊地应了一声,低下头,将吸管咬出细小的齿痕。

冰镇的柠檬水在透明塑料杯里晃荡,凝出的水珠沿着杯壁滑落,洇湿了他指尖一小片皮肤。

“做噩梦了?”黑尾的声音放低了些,带着一种基于多年搭档默契的肯定。他太了解研磨了,这家伙对睡眠环境挑剔到变态,稍有差池就会清晰地写在脸上和状态上。

“嗯。”研磨的回应更轻了,近乎气音。他拒绝看向黑尾的眼睛,只盯着那杯摇晃的液体。

黑尾挑了挑眉毛,将追问咽了回去。

逼迫研磨?那是这世界上最无效、甚至适得其反的方式之一。

他只是向前倾身,宽厚的手掌沉甸甸地拍在研磨单薄的肩膀上,带着安抚也带着提醒的意味:“最近早点睡,下周有和枭谷的练习赛。”

“……知道了。”研磨终于抬起眼皮,无焦点地扫过空旷的排球场,然后猛地吸光了最后一点酸涩的液体。他像泄愤般用力将空杯捏扁,发出刺耳的“咔哒”声,扬手准确地投入几步开外的垃圾桶,动作干净利落,却透着一股无法言说的烦躁。

噩梦?

这个词概括得太过轻描淡写了。

事实上,从看到沢田纲吉从戒指中出现的开始,他就被囚禁在了同一个梦境的轮盘里,像一盘被按下了重复播放键的、浸透鲜血的录影带。

永远是那片荒芜的废墟。视野所及是大地被粗暴撕裂的狰狞伤口。

灰暗的尘土上,刺目的鲜血肆意泼洒出诡异而抽象的符号。

沢田纲吉跪在血泊中,那双曾温和的金色眼睛失去了所有光芒,瞳孔放大,濒死的脸孔永远定格在刹那的剧痛与无法置信的惊愕上。

最可怕的是那个白色影子,它总是在梦中漂浮在纲吉身后。

每一次,就在那模糊手臂即将穿过沢田纲吉的瞬间,他就会猛地向下坠落,然后带着一身冷汗惊醒,浸透的睡衣紧贴后背,带来刺骨的冰凉。

更糟的是,那份被注视的压迫感并未随着太阳升起而消散。

即使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嘈杂的教室、热闹的体育馆走廊、人头攒动的便利店……

一种实实在在、如影随形的窥视感,贴着他的后颈皮肤滑动。

尤其是在寂静的夜晚,当家里只剩下自己和空调运转的嗡鸣时,那种感觉尤其强烈,几乎让他产生开门就能撞上什么的错觉。

此刻,他不由自主地抬起头,再次看向体育馆那排明亮的天窗。

午后的阳光毫无阻碍地倾泻而下,穿过光洁的玻璃,在地板上投下耀眼的光斑,清晰地映照出空气中漂浮的微尘。

他眯起眼睛,努力在那片炫目的光明中搜寻。

可那里,什么都没有…

只有空旷。洁净得令人窒息,也冰冷得让人绝望。

*

今天的训练结束后,他给黑尾发了条消息,说自己要去买游戏,然后独自拐进了商业街。

街道上人来人往,嘈杂的声音像一层厚重的毯子,裹住了他的思绪。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在一家电器店前停下。

橱窗内灯火通明,最新款的游戏主机和卡带被陈列在醒目的位置。巨大的液晶屏幕正循环播放着炫目的宣传片:刀光剑影、魔法乱飞、战士浴血怒吼……画面高速切换,色彩饱和得刺眼。

研磨站在巨大的音效包围中,盯着屏幕上跳跃的光影。

那些曾经能轻易点燃他全部热情的东西,此刻却像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而遥远。

他转身要走,却在余光里捕捉到了一个身影——

银色的外套,白色的头发,修长的身形。

那个人站在街对面,正微笑着看着他。

研磨的呼吸一滞。

那个身形……和梦里的一模一样。

“砰!”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研磨猛地回神,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马路中央,一辆货车堪堪停在他面前。

司机探出头来大骂:“找死啊!!”

研磨没有理会。

他迅速退回路边,再抬头时,街对面已经空无一人。

幻觉?

他攥紧了书包带,指节发白。

不。

不可能是幻觉。

那个身影太清晰了,清晰得像是直接烙在了他的视网膜上。

研磨深吸一口气,转身拐进了一条小巷。

他需要安静。

需要思考。

小巷很窄,两侧是高耸的墙壁,阳光被切割成细长的条状,斜斜地落在地面上。

研磨靠墙站着,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他犹豫了一下,点开了搜索栏,输入“白兰·杰索”。

——没有结果。

他又试了“彭格列”“沢田纲吉”“黑手党”,依然一无所获。

沢田纲吉的话得到了残酷的印证,在这个“普通”的世界里,这些名字仅仅是混乱脑海中的虚幻泡沫,没有留下任何可追溯的痕迹。

该死!

一股无名火夹杂着巨大的无力感在胸腔里冲撞。

他用力按熄了屏幕,将微烫的手机攥在手心,闭上眼,让后脑勺重重抵在粗糙的墙面上,试图汲取一丝冰凉和清醒。粗糙的墙面摩擦着头发,带来一丝真实的痛感。

就在这时,小巷深处传来了脚步声。

哒。

哒。

哒——

那是皮鞋鞋跟敲打在硬质地面的声音。

清晰,稳定,从容不迫。

由远及近,带着绝对的笃定,每一步都踩在磨人的寂静上。

一步。

两步。

三步——

研磨猛地睁开眼睛。

巷子尽头,站着一个男人。

白色的发丝即使在晦暗中也泛着冷光。银白色的衣料干净得与这破陋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微笑着,嘴角的弧度完美得像是计算好的。

“找到你了。”

他说。

*

研磨的背脊紧贴着墙壁,冰凉的触感透过衬衫传来。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逃跑?

呼救?

还是……

“别紧张。”白兰轻笑着向前迈出一步,声音如同安抚受惊的小动物。

他优雅地从外套口袋中掏出一小袋棉花糖,银色的包装袋在他修长的手指间发出细碎的“沙沙”声。他轻松撕开包装,用近乎观赏艺术品的姿态拈起一颗饱满的白色棉花糖,放进口中。

研磨没有动。

他的目光死死锁在对方身上,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甲陷进掌心。

“你是谁?”

“哦?”男人歪了歪头,“不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

“撒谎可不好哦。”白兰咀嚼着棉花糖,棉花糖甜腻腻的味道随着他含混的声音在闷浊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毕竟,”他的话语像淬毒的针,“纲吉君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

“告诉你”三个字,被他刻意放慢,仿佛在品尝一个美妙的笑话。

研磨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知道。

他知道沢田纲吉的存在。

“你……看得见他?”

“看不见呢~”白兰愉悦地摇了摇头,白色发丝随之晃动。

他向前又迈了一步,无形的压迫感像实体般挤压着研磨周围的空气,距离缩短至伸手可及的危险范围。

他伸出舌尖,慢条斯理地舔掉粘在指尖的细微糖霜。“但是,我和纲吉君的羁绊可是格外强大呢,小朋友。”

他向前又走了一步,距离研磨只有两米远。

“你知道吗?”白兰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在分享一个有趣的见闻。“在我的世界里,彭格列指环,早就被碾成齑粉了哦。”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所以,当我跨越无数荒芜的世界线,竟在这里感应到它们完好无损的存在,甚至还发现了纲吉君的气息……这份久违的惊喜,”他夸张地做了一个捂胸口的动作,“真是令人雀跃。”

他的目光重新聚焦在研磨身上,带着一种评估稀有物品的专注:“尤其是,在纲吉君死掉后,被选中的你……一个灵魂如此‘纯粹’,生活在如此‘平凡’世界里的主人。”那份“有趣”的赞叹里,浸满了高高在上的轻蔑和残酷的好奇。

研磨的喉咙发紧。

“你想要戒指。” 这不是疑问句,而是冰冷的确凿事实。

“嗯哼~” 白兰发出一个短促上扬的鼻音,仿佛在确认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

“为什么?”

白兰眨了眨眼睛,像是在看一个提出幼稚问题的孩子。他甚至疑惑地歪了下头,让那完美的笑容呈现出一种非人的诡异弧度。

“当然——”他的声音轻快极了,“是为了让这个世界……毁灭掉啊。”

“‘毁灭’掉啊。”

轻描淡写。理所当然。

像是在陈述“我想吃甜点”这类日常愿望。

这个披着人皮的“存在”,内在完全由冰冷扭曲的疯狂构成。

疯子! 这个词如同烙印在研磨的思维皮层。他甚至感到了一丝荒谬,超越恐惧的荒谬。

和一个连“毁灭世界”都视为寻常游戏的对手,该如何博弈?他垂在身侧的右手手指无法控制地痉挛了一下。

“我不会给你的。”

“我知道啊。”白兰轻叹一声,摊开双手,白色袖口滑落,露出手腕,那神情像是面对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带着遗憾却毫无动摇。“所以,”语气陡然变轻,“我才亲自来找你了呢。”

话音落下的刹那——

他垂下的右手五根修长的手指并拢,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猛地劈向研磨脆弱的颈侧。

他的反应很快,几乎是本能地做出了防御动作,但白兰的速度更快。

第二击直接落在了他的颈侧。

剧痛炸开的瞬间,研磨踉跄着后退,撞上了墙壁。

白兰依然微笑着,像是刚才的攻击只是随手为之。

“反应不错。”他评价道,“可惜没有火焰。”

火焰?

研磨的脑海中闪过沢田纲吉提到过的词,但现在不是思考的时候。

他咬牙,猛地抬腿踹向对方的膝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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