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楼之内,烛火摇曳。
窗外是血与火交织的修罗场,窗内却是久别重逢的死寂。
王婉儿站在那里,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从眼眶中滑落。
她看着他,看着这个让她日思夜想,又让她感到无比陌生的男人。
他身上的血腥气,浓郁得几乎化不开,与记忆中那个在马棚里对她傻笑的少年,判若两人。
“萧羽哥哥,你……你杀了好多人。”
她的声音在发颤,带着哭腔,也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惧。
萧羽一步步走向她,动作轻柔,仿佛怕惊扰了这梦境般的一幕。
他抬起手,指腹上还带着一丝温热的血气,轻轻擦去她脸颊的泪痕。
“他们该死。”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他们让你流泪,就该用血来还。”
王婉儿再也忍不住,一头扑进他的怀里,双手死死地环住他的腰,仿佛要将自己揉进他的身体里。
她将脸埋在他的胸膛,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那既熟悉又陌生的气息。
血腥味刺鼻,却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可是圣旨……那是陛下的命令啊!”
她在他怀里闷声哭喊,身体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
“你违抗了他,他会杀了你的!他是皇帝啊!”
萧羽抱着她,手臂缓缓收紧,感受着怀中那柔软的、需要他保护的一切。
他低头,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嘲弄。
“父皇?”
“他坐在长安的龙椅上,看不到你的眼泪,也听不到你的哭声。”
“我看到了。”
“这个天下,可以是他的。”
“但你,是我的。”
霸道,蛮横,不讲道理。
却让王婉儿的心脏狠狠一抽,所有的恐惧与不安,在这一刻,都被一种名为幸福的情绪所取代。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着他。
“我们逃吧,萧羽哥哥,我们去一个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好不好?”
“像你说的那样,远走天涯。”
萧羽看着她,笑了。
那笑容里,是化不开的温柔与宠溺。
“傻丫头,这个天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能逃到哪里去?”
“而且,我为什么要逃?”
他伸手,理了理她鬓边被泪水打湿的乱发。
“该逃的,是他们。”
就在这时,一股毫无征兆的、阴冷到骨子里的杀机,如同毒蛇吐信,瞬间笼罩了整个房间!
这股杀机极其隐蔽,若非萧羽五感早已远超常人,几乎无法察觉。
“谁!”
萧羽的眼神陡然一厉,刚刚还柔情似水的眸子,瞬间化作万载寒冰。
他猛地将王婉儿拉到自己身后,高大的身躯如同一座山,将她牢牢护住。
房间的角落,阴影一阵扭曲。
一个干瘦枯藁的身影,仿佛从墙壁里渗透出来一般,无声无息地显现。
那是一个身穿黑衣的老者,面容如同风干的橘皮,双眼浑浊,却透着死寂的光。
他就像一个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幽灵。
“好一个太子殿下。”
“好一个痴情种子。”
他开口了,声音沙哑得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刺耳难听。
“老夫为李家镇守密库五十年,没想到,李家一朝基业,竟会毁于你这黄口小儿之手。”
王婉儿吓得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小手死死地抓着萧羽的衣角。
她能感觉到,这个老者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比之前那个李天雄,更加危险,更加致命!
那是一种纯粹的,为了杀戮而生的气息。
萧羽看着这个不速之客,脸上没有任何意外。
他早就料到,李家这种盘踞一地多年的毒瘤,不可能只有李天雄一个先天高手。
总会有一些见不得光的底牌。
“又一个来送死的。”
他的声音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你躲过了我的骑兵,是你的运气。”
“你现在自己跳出来,是你的不幸。”
老者那张干枯的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太子殿下好大的口气!”
“你以为废了李天雄,晋阳就任你拿捏了吗?”
“老夫‘影杀’之名,在江湖上响起时,你爹恐怕都还没出生!”
影杀!
这个名字,若是让江湖中人听到,足以吓破人胆。
三十年前,曾以一人之力,一夜之间刺杀敌国三名大将的传奇刺客!
后来销声匿迹,所有人都以为他**,没想到,他竟然藏在李家,当了一个看门狗。
“哦?”萧羽挑了挑眉,“原来是个老不死的。”
“既然你这么喜欢给李家当狗,那就下去陪他们吧。”
“狂妄!”
影杀被彻底激怒,眼中杀机爆射。
“杀我李家满门,老夫今日,便要你用太子妃的命来偿!”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瞬间从原地消失!
快!
快到了极致!
他没有攻向萧羽,而是化作一道模糊的黑影,绕过一个诡异的弧度,直扑萧羽身后的王婉儿!
身为顶尖刺客,他深知柿子要挑软的捏,擒贼先擒王的道理!
只要拿下了这个女人,他就有和这位太子殿下谈判的资本!
“你敢!”
萧羽的口中,迸出两个冰冷的字眼。
一股比影杀的杀机恐怖百倍的滔**意,从他身上轰然爆发!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王婉儿,便是他的逆鳞!
影杀的速度很快,但在刚刚突破到后天九重境,并且随时可以踏入先天的萧羽眼中,却慢得如同蜗牛。
后发先至!
萧羽的身影,仿佛瞬移一般,瞬间出现在影杀前进的道路上,挡在了王婉儿身前。
影杀心中一惊,但他反应极快,手腕一翻,一柄淬着幽蓝光芒的**,如同毒蛇的獠牙,无声无息地刺向萧羽的心脏。
“幽冥刺!”
这是他的必杀一击,**上淬的,是见血封喉的奇毒“七步倒”。
然而,面对这致命的一击。
萧羽,连看都未看。
他只是随意地抬起了右手,伸出了食指和中指。
然后,轻轻一夹。
“叮!”
一声清脆的金属颤音。
那柄无坚不摧的毒**,被他用两根手指,稳稳地夹住了刀尖!
影杀的瞳孔,骤然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
怎么可能!
自己这全力一刺,足以洞穿三层铁甲,竟然……竟然被他用两根手指就夹住了?
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与眼力!
“用毒?”
萧羽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魔音。
“下三滥的手段。”
话音落下。
他夹着**的两根手指,微微用力。
“咔嚓!”
那柄由百炼精钢打造的**,竟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寸寸碎裂!
化作一地铁屑,从空中散落。
影杀吓得魂飞魄散,想也不想就要抽身后退。
但,晚了。
一只铁钳般的大手,已经闪电般扼住了他的喉咙。
“我的人,”
萧羽的脸庞凑近,那双冰冷的眸子死死地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神佛也碰不得。”
他手臂猛地发力,单手将影杀整个人提了起来,双脚离地。
“嗬……嗬……”
影杀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双手死命地去掰萧羽的手,却如同蚍蜉撼树,纹丝不动。
他双腿在空中乱蹬,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与悔恨。
他这才明白,自己和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这不是人!
这是披着人皮的怪物!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萧羽面无表情地,捏碎了他的喉骨。
但他没有立刻松手。
他就这么提着影杀渐渐瘫软的尸体,转身,看向身后脸色煞白的王婉儿。
他要让她看清楚。
看清楚这个世界的残酷,看清楚他为了保护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王婉儿看着那具尸体,看着他眼中还未散去的冰冷杀意,娇躯忍不住微微一颤。
萧羽将尸体随手从窗口扔了出去。
“砰”的一声闷响,重物坠地。
房间内,再次恢复了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萧羽转过身,看着她,身上的杀气如潮水般退去,重新化作一片温柔。
他向她走去。
王婉儿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萧羽的脚步停住了。
他的心,仿佛被针扎了一下。
“怕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王婉儿看着他,看着他眼中的那一抹受伤,心脏猛地一痛。
她怕吗?
她怕。
但她怕的不是他,而是怕他会出事。
她猛地摇头,又猛地冲了上去,再次扑进他的怀里,用尽全身的力气抱着他。
“我怕。”
“我怕你出事。”
“萧羽哥哥,我好怕再也见不到你。”
听到这句话,萧羽那颗冰冷的心,瞬间被暖流填满。
他紧紧地回抱着她,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有我在,没人能伤你。”
“也没人能伤我。”
他抱着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那座已经彻底被血色浸染的城市。
无数的火把,将黑夜照如白昼。
他的黑甲骑兵,正在执行他的命令,挨家挨户地清算着罪恶。
远处的街道上,无数百姓从藏身之处走出,对着王府的方向,跪地叩拜。
他们口中高呼着“太子殿下千岁”。
“这里,不能再待了。”萧羽轻声说道。
“我们去哪?”王婉儿在他怀里仰起头,“去天涯海角吗?”
萧羽笑了,刮了刮她小巧的琼鼻。
“不。”
“我们去长安。”
“什么?”王婉儿大惊失色,“去长安?去你父皇那里?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萧羽的目光,遥遥望向长安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难明的意味。
“有些债,要去京城讨。”
“有些东西,也该拿回来了。”
他说着,牵起王婉儿的手,走出了绣楼。
楼下,李干早已等候在此。
他身旁,是影杀那具摔得不成人形的尸体,以及那个被五花大绑,瘫软如泥的传旨禁卫。
“殿下。”李干单膝跪地,声音中带着狂热的崇拜。
“此人,如何处置?”他指了指那名禁卫。
禁卫吓得屁滚尿流,拼命磕头。
“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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