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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 嘉木凋绿叶(4)

小说:

小师姐

作者:

宝髻挽就

分类:

穿越架空

那之后,若玦求见过一次沅婕妤,皇帝虽不解,但还是应允了。

皇帝并不担心若玦会做出什么,毕竟整个宫里明的暗的都有他的人。

不过,地牢可真暗,纵然前面有宫人提灯引路,若玦也只能小心地撩着裙子一步步踩着阶梯走下去。这幽暗的地牢在灯火下照出飞舞的白色尘埃,惹得她一阵微咳。

来到沅婕妤身前,她站定。眼前这女子依旧穿着湖碧色宫装、头簪白玉,可因地牢无法再如之前那样沐浴更衣,又遭受过刑罚的缘故,身上竟传来一丝腐败酸臭的味道,那浅色衣衫上有了暗褐斑点,袖上也有些黄渍。

可怜的贵人,怎么受得了呢。

若玦将眼神收回到沅婕妤的脸颊上,感应到脚步声和他人的气息,沅婕妤疲惫地睁开眸子,先是茫然,而后泛起浓重的厌恶和恨意,“你来做什么?”

若玦不语。

“但凡你把我的话听进一点,如今……就不会成这副局面!”沅婕妤一直盼啊盼,就期待皇帝哪天传来归天之诏,可惜若玦终究还是让她失望了,“哪怕就一次,一次呢?你明明答应了,背信弃义之徒!”

“我为什么要帮你害官家?”若玦问。

沅婕妤原本怨毒而气愤着,然而看见若玦平静无波中还带着一丝迷茫的面容,她忽然感到偌大的悲哀,“可怜,无知啊……但凡你见过外面百姓流离失所、衣不蔽体的模样,但凡你知道为你手上那荷花玉他又压榨了多少劳工上面沾了多少血,但凡你知道有多少正直清流被他逼迫致死,你怎么会问出这样的话?你懂什么叫大义么?”

若玦半边脸藏在阴影中,另半边被宫灯照映出轮廓,她的语气依旧平静淡漠,“如果我做了,我就会死。沅婕妤,你所谓成就大义的计划里,可也有为我这个百姓做过筹谋。”

沅婕妤没想到她年纪轻轻却会说出这样老成的言语,听完脸上悲哀之色却更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若我是你,早就一头撞死了!清白家的女孩,日日伴在他身边,你不觉得恶心么?你不羞愧么?这世间怎会有正常男子对小女孩有那样的心思,你不抗拒,居然还甘之如饴。你到底是无知,还是和他一样龌龊?”

若玦不做回答,她忽然握住沅婕妤被铁链锁住的手,道:“如今你也无法再用帕子擦拭自己的手了。”

沅婕妤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时若玦已经拿开手,她脸上又是羞恼又是愤怒,“果然变态只能养出变态,你可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爱这些小女孩,又为什么最喜欢你,因为他和他的亲姐姐……”

然而话还没说完,她的面色就凝固在脸上,像被扼住喉咙一般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阶旁角落露出藏在暗色里的一角明黄,此时见她噤声,款步向前,面含微笑道:“阿沅怎么不说了?朕和阿姐如何?”

沅婕妤的脸色一点一点变成灰白。

“阿沅永远是如此巧舌如簧,说起故事来绘声绘色的。”他搂过若玦,不再看沅婕妤,温声道:“阿玦,地牢阴冷,我们回去吧。”

若玦乖顺点头。

看着那明黄和樱粉的背影渐渐消失,沅婕妤眼中的惧色却愈发浓重。

·

若玦曾以为她会这样过一辈子,直到她死去。

然而在她及笄前夕,发生了宫变。

若玦记得那天的雨下得很大,一夜里抛了三、四个惊雷,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正坐于案前的皇帝问她,阿玦,怎么了,夜已深今日却久久难入眠?

若玦说,不知道为什么。

她下榻,走到案边,发现皇帝在自弈,指尖触着黑棋子,不知在想什么。

皇帝说:“若玦,你会下棋么?”

若玦说不会。

乡野里的病弱女子,整天卧床或刺绣,又在皇宫里“享乐”蹉跎到及笄,她的确不会。

皇帝摸了摸她的鬓发,“不会就好,阿玦什么都不会,就是最好的。”

他又微微一叹,“朕总觉得很矛盾,一边想阿玦快些长大,一边觉得还是不要长大,不长大就永远无忧无虑、开心天真。”

伴随着他的叹息声,一道闪电把刀光剑影都拓在窗纱上,一道惊雷把守门宫人生前最后一丝被堵住的惊恐尖叫吞噬。当窗纱溅上第一道血迹时,玉斋的门也被轻轻推开,脚步声由远至近。

独坐未寝的皇帝和在他旁边站着的若玦,就和从外厅而来从夜色中逐渐走出的手执长剑,穿着绣蟒墨袍的青年相视。

那青年面容轮廓较皇帝极其相似,只是皇帝气质温和,而这青年眉宇间颇有些阴鸷狠戾。

“让她离开吧。”皇帝也不抬眸。

那青年冷笑,“官家对我母妃尚不垂怜,如今却对玩物生出怜悯之心。可惜儿臣并不想顺你的心,当年我母妃怎么受辱而死,儿臣也会让这个小玩物怎么死。”

皇帝淡漠,“随你。”

青年觑他片刻,见他目无波澜,道:“果然是铁石心肠。”他把剑扔到若玦脚边,“小宠物,拿起剑把官家杀了,我就饶了你,否则,你就给他殉葬。”

剑落在地上,映照出寒光一片。

若玦向后微退了一步,而这一步之间,皇帝便飞速捡起地上长剑,剑芒直指青年,然而青年早有防备,一番搏斗后,一只手擒住他拿剑的手,另一手臂勾住皇帝的脖颈,青年面色发狠,而被他勒住脖子的皇帝面色涨红,双目暴瞪。

青年狠狠地看着皇帝,皇帝布满血丝地眼睛直直看着前方。

前方站着若玦。

若玦看着那双眼睛从微有血丝到布满血丝到一片猩红再到发白,看着那熟悉的温和的陪伴自己六年的面容涨红胀紫然后灰败,从呜咽到嘶哑到安静。

原来死亡,是这样丑陋而狰狞。

又看着罪魁祸首得逞后望过来的,充满扭.曲快.感的眼神,到被雷声惊吓后充满恐惧和惊惶的眼神,到又有些眼泪却又眯起来笑得畅快的眼神,那眼神承载了太多情绪,若玦无法分辨……以及他最后盯着她,如野兽狩猎般充满侵略的眼神。

最后,青年将眼前的少女摁在地上,粗暴地撕开衣服,当着死不瞑目的帝王的面,畅快淋漓而又蛮横血腥地征服了曾被他视为掌上明珠的豢宠。

·

翌日,若玦及笄之年的生辰,她被赶出玉斋。

离开之时,她在玉斋的棋盘上放了三两银子。

三皇子登基,是为新帝,新帝放过了若玦,临走前,附耳言道:“不曾想先帝竟没碰过你,朕是你第一个男人,既如此,朕就不杀你,出去是死是活,凭你造化。你敢泄露一个字,朕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先帝死时,他窥见她眼中浓重的惧色。那么,既然是想活下去的人,自然知道该选择遗忘什么。

他送了她一碗哑药,从此再不得说话,他亦知她大字不识,不能说,不能写,不能识,形同废人。

“多谢先帝,真真是养了个宠物。”

踏出宫门的那一刻,若玦回望一眼高高的红墙,迎来人生最困惑的时刻,东南西北,何去何从,天涯海角,再不是家,她早就忘记家在哪里,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去。

然而她却看到熟悉的两个身影,就在她的前方。

碧色衣衫的青年郎君搀扶着同色衣裙的女子,那是裴嘉和沅婕妤。新帝把先帝的几乎所有后妃都“请”出了宫,对于裴家而言,可谓是大好事。

原本裴沅勾结礼部侍郎弑君未遂,先帝是想法子折磨他们这对苦命鸳鸯的,如今新帝登基,前尘往事也就烂在死人肚子里。不仅如此,还把裴沅放出宫去,简直求而不得,亦或许,他们之间早有勾结。

若玦也不知为何,一直默默跟在他们后面。

直到镇南王府前,裴嘉和裴沅才发现若玦。似乎是被地牢生涯磨平锐气和美丽,裴沅的面容像一朵枯萎的花,惨白干枯,她看到若玦后,什么话也没说,拂袖进府,留裴嘉和仆婢站在外面。

裴嘉和若玦二人相视,一时无话。

许久,裴嘉才道:“近日……还好么?”

若玦无法说话,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姐,被……被截去了舌头。”他痛苦地闭上眸子,然后缓缓睁开,黯黯道:“若玦,为什么……为什么你当初不按她说的那样做,如果那样做,这样的事就不会出现。”

若玦捏住衣袖,她想开口,可只能用眼睛传达不服。

裴嘉沉默片刻,道:“算了,你才多大,怎能怪你。”

因心底一丝怜意,他还是把若玦带回府上,悄悄养了起来。

裴沅知道后,只给他写了一句话——

“一身侍二朝,辗转帝王榻。”

裴沅被带离地牢时,亲耳听新帝与她说:“怪不得先帝如此疼爱那个小女孩,倒不爱重婕妤了,昨夜春风一度,果然知其滋味。”

裴沅被恶心得不行,她着实不明,如此污秽之身,为何还要苟延残喘于人世?

一朝回府,她只打发下人给若玦送上《女德》《烈女传》,从此闭门不出,家人问起,便写下“不愿一双眼,见此肮脏世”以回应。

后来,镇南王夫妇发现了若玦的存在,但裴沅未挑明,他们也没在宫里见过若玦,所以不知她身份。但未经主人同意,便甘愿私藏在男子院中的,必然不是什么好人家的女孩,也没有好教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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