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突如其来的诘问,让林衡微微怔住了。
他旋即笑了起来:“不用敬语了吗?”
店员的表情纹丝不变,眼睛直直地盯着他,卧在膝上的黑猫忽然喵了一声,轻盈地一跃而下。
报纸被撞得沙沙地颤,紫黑的花瓣眼泪似地垂落两滴,徐徐坠在雪白的地上。
林衡并拢了脚尖:“我有位朋友和你一样,说我语气太温和,容易给人错觉。而我却觉得他态度冷淡,边界感太强,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和他相处,觉得累吗?”
店员突然出声打断了。
“并不会。一开始确实要我更包容些,但赢得他的信任后,便会感受到他的主动、热情和坦诚。他很无私,总是以好友为先,会倾听我所有的烦恼,也愿意与我分享他拥有的一切。我们既互补,又相似,两人总能擦出奇妙的火花,和他共度的每一天都是快乐的。”
“这样的关系,听起来不只是朋友。”
林衡眉毛一挑,随后又释然地笑笑:“我对他很偏爱,仅仅用‘友情’两个字,确实无法完整地概括对他的感觉。”
这句话有些朦胧,也有些暧昧,但在这位“陌生”的年轻人面前,不知为何竟坦率磊落地说出口了。
“只是很可惜,我们已经许多年没联络了,而你和他有些像,所以才觉得很亲切吧……”
“因为失去了曾经的好友,所以不由自主地寻找他的同类吗?”
“不。你是你,他是他……”
林衡忽然住了嘴,“一不小心说了很多,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
他拂了拂长发,站起身来,同店员道别:“跟踪的事我会妥善解决的,谢谢你,我会准备好礼物,再来拜访你的。”
“我先去上班了,下次见。”
林衡向店员挥挥手,随后便大踏步地迈出门,向门前驶过的出租车招手。
他能察觉得到,那位看似冷淡的店员,一直默默地目送着他,直到车门嘭地一声关上,鲜红的出租车驶离这段街道,才远远地消失不见。
瘫坐在这间移动的钢铁盒子里,林衡的神经总算彻底松弛了下来。
他合上眼皮,屈起指节按揉着太阳穴,梳理着杂乱的思绪,三分钟后,他按亮手机,同闻如峰打了个电话。
屏幕另一端的男人很体贴:“小衡,晚上我要见客户,不能和你吃晚餐了,晚上你先睡吧,不用等我了……”
确认未婚夫今晚不在家后,林衡飞快在购物网站上下单了红外探测器,又预定了换锁服务。
『平衡木:学姐,《欲在今宵》主创座谈会的主持人,你还有印象吧?[图片][图片][图片]』
林衡引用了陶青昨晚拍下的照片:『我有事想找他,有什么渠道可以联系到他吗?』
“青天大老爷”的消息回得飞快:『怎么,你看上他啦?打算退婚了?』
『不是』
『啊?难道是你未婚夫和他出轨了!你要去打小三了!我的天呐!』
林衡一惊,险些按出一连串省略号。
不得不承认,这位纪录片专业的博士生直觉敏锐得远超雷达。
『青天大老爷:昨天我和主办方的摄像师躲在后台抽烟,那家伙一脸八卦地冲着主持人挤眉弄眼,他说郁燃不但有一等一的皮相,还有数不清的花边新闻,暧昧对象如过江之鲫,主动找上门的不是想泡他的,就是来打小三的。说吧,你想对他做什么?』
原来他叫郁燃啊……
他的确长了张高傲漂亮的脸,一打眼看过去,便知桃花极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斩获男男女女的倾慕,像呼吸喝水一样自然。
『平衡木:哪有这么夸张』
林衡斟酌了一会儿:『我有些事想找他打听下,能问到他的私人号码吗?』
『青天大老爷:够呛,我试试吧,一会儿再回你』
『平衡木:好』
十五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华锐大厦后门,林衡匆匆下车,搭乘货梯来到二楼,躲进洗手间里三下五除二地换衣服。在揭下口罩的一瞬,他的手机屏幕重新亮了起来:
『青天大老爷:郁燃身边的人都很谨慎,没人敢透露他的私人号码』
『青天大老爷:但我打听到了其他消息,明晚八点半,在浪潮会所,有一群公子哥包场开派对,郁燃是座上宾之一』
『青天大老爷:[图片][图片][图片]』
『青天大老爷:这是我朋友发给我的宾客名单,看看有没有你的熟人,可以让他把你带进去』
——要和郁燃面谈吗?
——只要闻如峰不在场,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林衡一目十行,快速浏览着拟邀名单,很好,没有“闻如峰”三个字,但也完全没有熟识的名字……
他的视线忽然疾停在倒数第三行的格子里。
江耀清。
林衡一时愕然,长睫难以置信地连扇两下。
一向深居简出的耀清,真的会欣然赴约吗?
不太可能,按如峰的说法,他连商业应酬都能推就推,更别提这群二世祖的酒色场了。
虽然有些强人所难,但如果他肯去的话……
林衡立刻盘算起来,明晚他约了耀清和阿程吃饭,如果双方聊得融洽,宾主尽欢,他顺势一提,即便耀清不愿应承,阿程肯定也会帮自己说话……
想到这里,林衡不由得有些失神。
他和耀清曾是彼此最坚实的后盾,可如今提出再小的请求,都变得小心翼翼。
林衡苦笑一声,算了,先准备两份礼物吧。
他整理好仪容,趁四下无人,轻手蹑脚地溜进消防通道。上楼的间隙,林衡翻出某奢侈品牌SA的V信,下了订单后,他一边埋头走向工位,一边向耀清和阿程发短信:
『明晚七点,在芳泉餐厅的V01包厢见』
时隔七年,他和耀清终于能安静地坐下来,面对面地长谈一次了。
“一味道歉没有用,金钱赔偿更是毫无诚意。”
他的耳边回荡起昨夜耀清的声音。
“回去好好考虑,究竟怎样才是真正地帮助我。”
机会难得,他要先仔细研究,自己究竟对旧友造成了哪些伤害……
*
在接下来的半天里,林衡利用开会、等车、吃饭等一切间隙来检索耀清罹患的疾病。
他根据自己的记忆,将每个专有名词拆开来,查阅相应的释义、病例、援引的论文,确保基本理解后,给医学院的博士学长拨了通电话。
“如果你对病情的复述准确无误的话,七年前遭受强电击后,你朋友的腺体、心脏、视力、神经和精神都遭到严重损伤。这是终身性的,即便做过腺体修复手术,也无法百分百痊愈,如果体质好、程度轻的话,能治好个百分之七十吧……”
学长正在图书馆里赶论文,声音压得低低的:“只能注意保养、避免刺激、定期检查,如果指标异常,要及时治疗、服药控制。”
“明白了……”
林衡吸紧了下唇内侧,在维修师傅拆卸门锁的滋滋声里,他一手扶着电话,一手端着红外线探测器,在黑暗的客厅里缓缓扫过。
“在体检报告单上,我看到了易感期紊乱、信息素异常等字样,有什么办法能缓解这些病症吗?”
“很难吧。按你的说法,你朋友看过十一家医院,如果还是治不好的话,要么是病人配合度太低,要么就是太严重了。不过在腺体治疗方面,近几年国内确实有些新突破……”
学长沉吟了一会儿:“这样吧,我联系下我学姐,她是A大附属医院腺体科的主治医,明天早上赶在她出门诊之前,我带你找她一趟……”
“太好了,谢谢学长。”
然而还没等林衡松一口气,耳边忽然传来学长八卦兮兮的声音,仿佛这句话已经忍了很久了:
“话说小衡啊……你说的这个朋友,不会是你自己吧……”
林衡:“……”
如果可能,实话实说,他倒是希望能替耀清承受这一切。
林衡苦笑:“学长,我是Omega,又不是Alpha,哪儿来的易感期啊……”
“这样啊……不过一般来说,一个Omega是不会如此关注一个Alpha的腺体健康吧,如果他们只是普通朋友的话……”
学长的语气很是意味深长:“你放心,学长学姐都是自己人,如果你男朋友真有生殖障碍,我们肯定不会瞒你的……”
林衡:“……”
林衡强行按下解释清楚的冲动:“谢谢学长。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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