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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夜奔

小说:

公主的造反日志

作者:

尺璧非宝

分类:

古典言情

李乐抵达承恩侯府时,尚未下车,便已感受到府内弥漫的沉重悲恸。昔日威严的府邸门前已挂起白幡,下人们步履匆匆,皆身着素衣,正默默布置着灵堂,一片缟素。

管家眼尖,见是李乐安的车驾,急忙迎上前来,眼圈通红,声音沙哑:“殿下……您来了。”他哽咽了一下,强忍着悲痛回禀,“夫人……夫人她乍闻侯爷和世子的噩耗,一时承受不住,昏厥了过去。方才请了大夫来看过,用了药,刚歇下。娘子她……她正在里头处理一应事务。”

李乐安了然。承恩侯夫人体弱多病,常年静养,骤失丈夫与长子,这般打击确实难以承受。她微微颔首,示意管家不必多礼,缓步走入府内。

穿过庭院,来到前厅。只见一片素白之中,周望舒一身缟素,挺直了脊背站在哪里,正沉静地吩咐着管事们处理各项丧仪事宜。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眼下有着浓重的青影,显然未曾合眼,但眼神却异常冷静坚定,只是那冷静之下,是深不见底的悲恸。

李乐安没有立刻上前打扰,只是默默地站在廊柱旁,安静地陪伴着。此刻,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她只是想让周望舒知道,她在这里。

待一番吩咐完毕,管事们领命退下,厅堂内暂时只剩下她们二人。周望舒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李乐安身上,那强撑的冷静似乎裂开了一丝缝隙,露出底下的疲惫与哀伤。

她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声音干涩而低沉,“乐安……对不起。”

李乐安微微一怔,不明所以。

周望舒垂下眼睫,看着自己素白的衣袖,轻声道,“我恐怕……不能继续陪着你推行新政了。”

李乐安先是惊愕,随即反应过来,或许是之前就心有所觉,轻声问道:“你要去北疆?”

周望舒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抬起眼,望向北方,那双总是含笑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冰冷的决心和燃烧的恨意。“父亲和兄长的血不能白流。周家儿女,没有缩在京城享福的道理。”

李乐安看着她,要说的话到了嘴边,又全都咽了回去。那是周望舒的至亲,是周家的荣耀与责任。

最终,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好。北疆苦寒,战事凶险,一切小心。”她上前一步,紧紧握住周望舒冰凉的手,“有任何需要,无论是什么,尽管来找我。”

周望舒回握住她的手,用力地点了点头,眼中似有水光一闪而过,旋即又被坚毅取代。“……谢谢。”

七日后,承恩侯父子的尸身由亲兵护送,终于抵达京城。这本该是举国同哀、迎英灵归家的时刻,然而在之前的朝会上,却起了一场风波。

几名迂腐的礼部官员及素与周家不睦的言官,竟以“承恩侯府男丁尽殁,无人扶灵,恐不合礼制,有失朝廷体面”为由,提议由礼部派遣官员代为扶灵入城。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一片低语。正当皇帝皱眉沉吟,众臣窃窃私语之际,一个谁也没想到的身影出现在了殿门外,竟是素来深居简出的皇后!

皇后一身素衣,头戴凤冠,面色苍白却目光沉静,她一步步走入金殿,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谁说周家无人?”

满朝文武皆惊,纷纷躬身行礼。

皇后目光扫过方才提议的官员,带着一丝冰冷的威仪:“周家还有望舒!本宫的侄女,承恩侯的亲女!由她代为父兄扶灵,入城归家,有何不可?”

礼部尚书硬着头皮出列,拱手道:“皇后娘娘节哀。只是……自古扶灵之事,皆由男丁承担,周娘子虽是至亲,终究是女子之身,这……于礼制不合啊!恐惹非议……”

“礼制?”一个带着怒意的声音从殿外传来。众人望去,只见李乐安不知何时也已赶到,她大步走入殿中,先向皇帝和皇后行礼,随即转身直视那礼部尚书,言辞锐利如刀:“礼制是为人伦天道而设,是为彰表忠烈而存!承恩侯父子为国捐躯,血染沙场,如今英魂归乡,最重要的难道不是至亲之人的哀思与送别吗?拘泥于区区男女之别,罔顾人情,寒了忠臣良将之心,这难道就是礼部所尊的‘礼制’?简直本末倒置!”

皇后亦缓缓开口,语气不容置疑:“周家的事,还轮不到礼部来指手画脚,说什么合不合礼制。望舒是周家女儿,她不去,谁去?”

这时,一向沉稳的冯晟也出列,沉声道:“陛下,臣以为皇后娘娘与晋元公主所言极是。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周娘子性韧志坚,由她扶灵,正可彰显将门虎女之风,告慰英灵,激励士气,并无不妥。”

龙椅之上,皇帝看着悲痛而决绝的皇后和挺身而出的女儿,又看了看争执的臣子,沉默了片刻。最终,他缓缓开口,一锤定音:“准皇后所奏。命周望舒,为其父兄扶灵迎葬。礼部一应事宜,需全力配合,不得再有异议!”

“臣等遵旨!”皇帝发话,无人再敢多言。

于是,这一日,京城百姓便看见,一身缟素的周望舒站在城门外,形容憔悴却背脊挺得笔直,迎接载着父亲与兄长棺椁的灵车。她一步步上前,慢慢扶住灵柩,在漫天纸钱和悲戚的哀乐声中,沉默而坚定地,护送着她的至亲,走完这回家的最后一段路。

承恩侯府的葬礼在一片压抑的悲恸中低调进行。府门前的白幡在风中无声飘动,往来吊唁的宾客虽络绎不绝,却鲜有真心哀戚之色,更多的是礼节性的走过场。

李乐安连日留在府中帮忙打点,旁观之下,深切体会到了何为世态炎凉,人情冷暖。

许多以往与承恩侯府往来密切、甚至曾极力攀附的人家,此次送来的奠仪竟比承恩侯在世时简薄了不止三分。那些或虚伪、或惋惜、或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轻慢的态度,无声地昭示着一个残酷的现实,失去了顶梁柱的承恩侯府,在京中的权势与地位正急速滑落。

灵堂一侧的厢房内,病弱的承恩侯夫人倚在榻上,刚刚送走一波吊唁的客人。她看着礼单上那些明显透着敷衍的名字和数目,再想到战死沙场的丈夫和儿子,悲从中来,泪水涟涟。

她拉住一直守在身旁、同样一身素缟的周望舒的手,声音哽咽,充满了无助与恐惧:“舒儿……你父亲和哥哥都不在了……往后这偌大的侯府,就剩下我们孤儿寡母……可该如何是好?我们还能依靠谁啊……”

她的哭声低回而绝望,道出了一个失去庇护的高门女眷最深的恐惧。

周望舒沉默地听着母亲的哭诉,她看着母亲苍白脆弱的脸庞,又想起父亲和兄长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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