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过长安禁苑的漕河,一艘又一艘货船晃荡着,搅乱了余晖,碎金般的光斑在河面游弋。
某艘斑驳的商舶船尾,几缕夕照穿过船面上微小的孔洞,渗入底舱,在昏暗的狭窄空间里投入了丝丝亮光,隐隐约约地映照出一个朦胧的人影。
秦致此时正睁着眼,缓缓动了动四肢,感受到手脚上被捆缚地紧紧的麻绳。
她偏了偏头,正想挪动身子,好离那几个微小的孔洞近一些,观察自己到底被扔到了哪里时,舱外突然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她立刻闭上眼睛,假装自己还在昏迷。
“喂,你确定那女的已经被麻晕了吧。”
“千真万确万确千真,那麻药的量都能晕倒一头公牛了,没三五个时辰,她不可能醒!”
“那就好。”
“哎,老大也真是会给我们找麻烦的,来了一个还不够,还来两个。”
“就是,就这一个风险就够大了,还来一男的,万一出什么事儿,我们哪里应付得来啊。”
“呸呸呸,你就不会说点吉利的?”
男的?
秦致闭着眼,默默思忖,就听见吱呀一声,暗门被打开了。
她心如擂鼓,恨不得抓住这个机会冲出去,可想了想身上的绳子,又不得已憋了下来,安静地听着声音。
“咚”地一声,一个人被扔了下来。因为空间矮小的缘故,这人离自己挨得格外近。
隔着布料,秦致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的体温。
“唉哟,你看看,这一男一女俩人长得是真标志,看着还挺般配。哎——你说,反正他们也都昏着,我们能不能...?”
“滚!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这些腌脏事,小心老大知道了,割了你下边那东西,省得你一天到晚不清净!”
“我就这么一说...”
两人的声音渐远,秦致没有立刻睁眼,等到听不见一点声音了,这才缓缓挪动脑袋,看向了被扔进来的那个新人。
这一看,秦致登时愣住了。
这、这人居然是裴止!
她脑子里一下子冒出来千万个想法,一团乱麻,怎么也想不出裴止为何也被绑了。
就在这个时候,裴止慢慢睁开了眼睛。
秦致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她就像是一脚被踢进水里,又猛地被拽出来,狠狠给了一闷棍,直接从头皮到脚底一阵惊麻的冰凉。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生生把那尖叫声吞了下来,只是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狠狠瞪着裴止。
如果不是手脚被捆,她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裴止打的不省人事,再用冷水把他浇醒,再打他一顿。
虽然激动,但秦致还是平复下了心绪,张口问道:“你怎么回事?”
一连串的问题只问了一个,她才意识到,那麻药估计还有致哑的成分,她现在嗓子一片嘶哑,根本发不出声音。
怪不得裴止不说话。
她恨恨地又瞪了裴止一眼,也不管发不发得出声音,就这么用嘴型道:“你怎么被抓了?是被黑衣人抓的?他们没用迷药迷晕你?”
因为逆光的缘故,秦致并看不大清裴止的表情,但裴止却能借着夕阳的余晖看见秦致。
她此时头发有些散乱,因为方才的惊吓表情也有些凶狠,嘴巴一张一合,喋喋不休地说着话却没有声音。
有些吓人。
裴止张了张嘴,想要回答她,想到秦致的表情,又挪动一手,想要在地上写字。
可是看了一眼船板上的灰尘,裴止又把手收了回来,隔着一层布料,想在秦致的胳膊上比划出字迹。
秦致看出了裴止想干什么,有些无语地瘪了瘪嘴,直接把裴止的手拉在自己的手心上,无声道:“你隔着衣服比划,鬼才知道你想说什么。“
裴止一字不漏地读懂了,默然。
秦致又撞了他一下,他这才抬起手,在秦致的掌心一笔一划:偶。
偶然?意外?
秦致挑了挑眉,“你是说,你是因为意外,才不小心被他们抓了?”
秦致正想嘲讽他一番,可突然想到,也许是铁奴在回程的路上撞见了裴止,才会让裴止也被捉了进来。
她急道:“铁奴呢?还活着吗?”
裴止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秦致沉默了半晌。
好一会,她才继续道:“你怎么没被迷晕?”
裴止写道:蕃。
秦致想了一会,意识到,他说的是吐蕃。
裴止幼时被吐蕃掳去作人质,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也许他对这类吐蕃的迷药很是熟悉,才没晕过去。
想到这,她皱了皱眉:难道,这一切都是吐蕃人所为?
可是现在想这些也没用。
秦致心里烦躁,对着裴止道:“现在好了,我们俩都被困在这,铁奴也没了,难道还真叫这群吐蕃人把我们掳走?怪我平日里不戴簪子,否则好歹能拿来磨一磨绳子,说不定能解开绳子,至少有个逃命的机会。”
她说的极快,本也是发泄,也不管裴止到底能不能读懂。
裴止则撞了撞她。
秦致:?
只见裴止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个小锉子,夹在两掌中,来回摩擦,不多时那麻绳便断成了两截,散落在船板上。
秦致没想到竟有这么个意外之喜,一时兴奋,就这么撞了回去。
这一撞力道有些大,裴止的脑袋砰地一下撞到门板,他却连哼也没哼一声。
倒是甲板上的人听见了动静,一个男声道:“什么动静?”
秦致和裴止立刻躺了回去,裴止还不忘将麻绳重新捆在手上。吱呀一声,暗门再度被打开,那尖细嗓子的男人喊了声:“没事,这俩都还晕着呢,估计是刚刚打了个浪,撞到了吧。”
另一道粗一些的男声道:“活着就行。”
少顷,复又平静。
秦致小心睁开眼,见裴止已在看着自己,默默转开了视线。
裴止却还抓着她的手,写道:莽。
秦致一把把手拽了回来,安静地。
两人一时没有讲话,专心致志地用那把小锉子将二人手脚上的麻绳都一一割开。
秦致被缚的时间更长,手腕上都磨出了一道道血痕,她不太在意地松了松手腕,借着残留的余晖看了看头上的暗板,对着裴止道:“接下来,怎么逃出去才是最重要的。”
秦致推断,她们现在一定在禁苑广运潭的一艘货船上。
她嗅了嗅,闻到一股柴炭味,心想这必定是一艘运送钟南山柴炭的商舶,她和裴止二人被藏在压舱石下的暗板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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