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绪亭眯起眼睛。
晏烛的手指越攥越紧,盯着她的薄唇,呼吸变沉重。
“呵。”不知是雨雾还是叹出的雾气,赵绪亭在朦胧的白雾里似笑非笑,眼睛很黑,一眼便似乎把晏烛打透了。
赵绪亭:“都不是。”
晏烛一怔。
赵绪亭:“是,为了让你安心。”
“?什”“也让孟贯盈安心。”
晏烛瞳孔猛颤。
赵绪亭从晏烛手里挣开,伞晃了一下,离开他灰了一片的帽顶,也反问他:“对不对?”
…
一直等到公交车来,挤在人群中,晏烛还死死拧着眉。
他闭上眼,沙丁鱼罐头般密封的交谈声与各种难闻气味更加鲜明,大脑却也冷静下来。
抽离。
用上帝视角俯视一切。
赵绪亭为什么这么说?她知道晏烛和孟贯盈联系。晏烛是孟贯盈“送”来的。
就说那个老东西演技太差,那么注重名声的人怎么可能大庭广众为难服务生,只会蔑视,暗讽赵绪亭好友会所招的人上不了台面。
那赵绪亭怎么知道的?知道晏烛和孟贯盈联系的具体内容吗?没道理。存疑。
最致命的是,赵绪亭知道晏烛不是邱与昼吗?
A.知道。那为什么放他在身边?按照她的风格,以往别人送的和邱与昼相似的人全都被极其厌恶地赶走。除非她喜欢晏烛,离不开晏烛。
呵呵。
赵绪亭迄今为止看见了多少的【晏烛】?0。
B.不知道。最说得通的答案。
……所以在赵绪亭的认知里,现在是邱与昼得知她遭遇刺杀,非常担忧,却没办法接近,加上昔日“情怨”在,托孟贯盈这位理论上的“长辈”暗里搭桥。
问题在于,如果赵绪亭认为“邱与昼去找孟贯盈牵线”这件事本身不匪夷所思,那么邱与昼一定没深入了解过她们的龃龉,或者几年前火药味并不浓重,她们还是外人眼里的好晚辈好叔叔。
哇。赵绪亭你眼光真烂,看上一个是非真相都看不清楚的傻子。
也难怪明知“他”与孟某有牵连还安心放身边,这种傻子对她能有什么威胁?晏烛脸色阴晴不定,看了眼手机屏幕的来电,走入租住的老破小。
同学:“晏烛,下周班长过生日,你来吗?她请客去轰趴馆,路费也全包。”
晏烛锁上门,面无表情地应答:“不用了。”
男生大概自以为和晏烛很熟,或同情心泛滥,压低声音劝道:“你又去打工吗?别把自己逼太紧了,她们说每次找你你都要忙,其实可以适当放松下的,就像咱俩去下馆子那次。”
“哎,我都忘记问了,你回去没被我传染感冒吧?”
晏烛浮起一个很浅的笑:“放心。”
“你没事就行。”同学安静两秒,声音和电流声一起滋滋传来,“其实你还是挺渴望和大家交朋友的吧?你看你不住宿舍,也不参加任何活动,但前阵子明知道我流感了,还在我哭嚎想吃那家餐馆时陪我去。”
“我以前一直觉得你……这么说你别介意啊,就,你人挺好,但是走不近。那次后我就觉得,咱俩算熟了。所以,来吧,这也是班长的生日愿望。”
晏烛依旧笑着:“关我什么事?”
“…什么?”
晏烛温和的声音里夹杂着好奇:“别人的生日愿望,关我什么事?”
那头一下子沉默了,可紧接着,晏烛发现那不是沉默,而是卡顿。
他把手机从耳边拿开,眼神逐渐深邃,还有若有若无的兴奋与探究,在电流嗞啦声里挂断通话,检查手机里的文件。
没记错的话,这台手机除了他,只有一个人碰过。
在那人的酒店房间里。
[文件\monitor(监听).xxx已下载]
晏烛的血液沸腾起来。
他以为赵绪亭今天才开始怀疑他,不管是怀疑“邱与昼”回来的动机,还是作为一个高位者,习惯性掌控一切……没想到开始得那么早。
一想到赵绪亭从最初那天就给晏烛手机传输监听病毒,比“对着刀撞上去就能被她送糖”这件事更让人兴奋。
但赵绪亭又做到哪一步呢?是仅仅录音通讯,听到晏烛与孟贯盈的那场对话,还是……让手机在病毒侵染下成为行走的窃听器,24小时收听他的全部?
晏烛心脏狂跳,用仅剩的理智思考,一个最有效的办法浮出水面。
他关掉水龙头,缓缓擦净每一根手指,坐到床上,手机息屏放旁边。
单手解开裤扣。
…
“赵绪亭。”
晏烛用力地喘息,如猎人放下诱饵,“赵绪亭,赵绪亭。”
手机依然黑屏,他眸光翻涌,呼吸不受控制,很快就短暂忘记狩猎的本意,脑海中全是各种被揉得七零八碎的感官记忆。
油松香气,冷中混一缕苦,还有特制的烟草味,比起烟更像药物,让所有闻过的人染上依赖性。好黑好深的眼睛,眼尾淡淡上勾,晕开粉红色的时候最好看。漂亮的,纤薄的,雾白的,清癯的,很容易留下各种印记的,她的骨骼她的嘴唇她的皮肤她的手指她的脖颈……
“嗯,”晏烛闷哼一声,微微张开口腔,“绪”
“铃铃铃——”
——哈。
答案。到了。
晏烛松开手,抹净手机屏幕,露出下面的来电人姓名。
“……赵总。”
赵绪亭坐在落地窗前,耳机像突然漏电,激得人头皮都有些酥麻。
赵绪亭嗯了一声,端起杯,嫌苦又放下来,好在错乱的呼吸也因此压抑住。
晏烛声音还带着喘,哑到不行:“赵总是有什么事吗?”
“对。”赵绪亭一本正经地说,腿上架着笔电,把从二十分钟前开始的收听内容录入秘密文件夹,“有工作上的事要沟通,但是,你听起来似乎不太方便。”
赵绪亭停顿一下。
“助理,是在夜跑吗?”
晏烛粗重的呼吸一滞,随后更甚,赵绪亭都怕他兴奋出问题,把另一只手伤口崩裂。
“嗯。”
赵绪亭用恍然大悟的语气说:“难怪听见有水声,看来是在河边跑步。”
“嗯……”
还来。
赵绪亭闷下一大口药,双腿交叠却也难解躁乱,抱着笔电朝卧室走。
晏烛:“赵总,您有什么事可以说的。我很方便。”
“真的吗?”赵绪亭躺在床上,伸出一根手指抚摩屏幕里不断起落的音频,“难道和我打电话会让你跑步更有力。”
她得到肯定答案,是一声清澈又性感的低喘。
赵绪亭翻身,手指从笔电移开,往下滑,床被涌起柔软的簌簌声,呼吸和他混在一起,瞒天过海。过了好几秒才慢悠悠道:“我看过你发来的课表了,跟兼职助理排班有冲突的地方,怎么办呢。”
“今年都是大课,可以去听其他时间段的课程;自学也很方便。”晏烛讲得断断续续。
赵绪亭半眯起眼,短促地笑着哼出一声:“坏学生。”
晏烛那边突然安静,再开口,哑得可怕:“是好员工。”
“赵总。”
“嗯?”
“你,”晏烛的声音贴着耳朵发烫,“您,也在夜跑吗?”
赵绪亭呼吸不乱,口吻冷静:“好员工不要干涉老板的私生活。”
“那我当坏员工可以吗?”
“坏员工被开除。”
“……”晏烛沉寂几息,低笑,淡如错觉,却像搅乱池水,“我知道了。”
通话结束,这四个字依旧在赵绪亭脑海转圈。
“哼。”这破身体不能争点气。她揉揉耳朵,药浴后心情不佳地上床,没想到睡眠质量意外不错,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就在公司与笑眯眯的晏烛四目相对。
晏烛还戴着黑色的大口罩,纯白卫衣配牛仔裤,与赵绪亭的办公室格格不入。
“赵总好。”
好什么好。赵绪亭深呼吸,把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进门的沙发背:“我记得有说过你的入职条件。”
“嗯,我记得,身体好后。”晏烛走上前把西装拿起来,叠整齐,“我的伤只是看着吓人,不严重。昨晚喝了感冒药,今早起来已经没有症状,戴口罩是以防万一。”
他一说“昨晚”,赵绪亭身体就有些异样,也懒得多费口舌,反正身体坏了伤的又不是她。
董事长办公室很大,是某人租住的老破小阁楼数倍,有厨卫、衣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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