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白金色的沙滩被染得暖黄,元让蓝想过许多种他再见到师父的情形,但实在没想到赵元青是湿漉漉从船上跳下来的,她穿着奇怪的衣裳,露着小臂和小腿,上来就挨个发着贝,口中熟稔道:“一人一个啊一人一个,谁挖到最大的珍珠寻我兑好东西!”
发到他时,她弯着眼睛一笑,拍了拍他肩膀欣慰道:“高了,比我还高。”
他低头望着那个巨大的珍珠蚌,耳旁传来夫洵的大呼小叫。
“——啊!赵元青,它咬我!”
尺玉没着急开蚌,先立刻跑到舟上抢占位置,地蛮和夫洵看见如此情形,也立刻拿着蚌跳上小舟,沙滩上仅剩师徒二人,元让蓝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垂头盯着珍珠蚌,臭着脸用脚踢沙子,全踢她身上才好。
赵元青突然回身扬声:“地蛮,你先给他们送回去,我们待会回去。小圆姐在屋。”
元让蓝听完脸更臭,奋力踢着沙子,那沙子不断自她小腿滑落,但有一部分黏在她的腿上。
地蛮“哦”了一声,开始划船。
赵元青不耐刚要骂他,一想自己失踪那事又有点理亏,转为好声好气:“走,咱俩租个船,我单独带你划回去。”
她去借了条船,推他上船后自己拉着船下海,元让蓝本来要坐下,立刻起身。
“没事,你坐着吧。”船一入海,赵元青跃上船,慢慢朝花丘划去,元让蓝气顺些,仰头问她:“你还会失踪吗?”
“不会。”
他身体慢慢向下滑,躺倒又坐起,厌恶皱眉捂着鼻子:“一股狐狸味,有点像从前的西屋。”
“你明日有事吗?”
元让蓝想了想,好像有,不过没有也行,他愉快地答:“没。”
“我都安排好了,明日你跟我一起,你先去花丘外三十里的地方打那只野鸡妖,之后再翻过一座山,那边有只蜘蛛妖,咱们先打一日看看,之后我再给你酌情调整。”她笑眯眯看他。
他眼睛一亮:“就咱们吗?”
“对啊,我和燕椿和说过了,那山上的野鸡可嫩了。给你的东西我也都准备好啦。”
他气顺了!
“你就不能直接内定我吗?”他高声抱怨,开始撬蚌取珠。
“我也没看啊,出来时晚了些,小圆姐正帮我看火呢。”
“又不断交了?”他摸向珠囊,挨个查看,惊讶道:“这珠真大。”
“她不生气就行,还有更大的呢,珊瑚也很好看,要不明日先带你捞珠?”她嘿嘿一笑。
他想了一会,肯定道:“明日捞珠,后日再去打妖。我要看看珊瑚,我想要一个珊瑚摆件,回头你给我做一个木托!”
“这么闲吗?”她有些诧异。
“晚上再做事,没关系,对了,那蛇怎么回事?你不会要收她当徒弟吧?”他淡定问道,主动出击。
“……没、没有啊!燕椿和不让,他说这事跟我没关系。不过你帮我多照顾照顾她,行吗?”
“啊……要去接燕椿和。咱们稍微绕绕。”赵元青低头时看见镯子亮了。
他无所谓点点头,扔着珠子玩。
燕椿和从玄阙圆上瞧见船上只有二人,船也不是她自己做的那条时,微微一笑。
他很懂他是怎么想的,所以他确实尊重他。他们并不冲突,他并不想让赵元青为难,因此,会隐瞒住那些不一样。
他自己自玄阙圆上跳下,足尖轻点海面,到船上乖巧坐好。
赵元青没急着划,盯着他。他轻轻点头,说道:“大概是你梦到的那样,有些细微不同,不过无事的。”
她点点头,开始划船,指着蚌堆道:“选一个,我待会给你开。”
燕椿和抿嘴一笑,大概看了看。
“右二,我要那个。”他指着一个明显比旁的小一圈的珍珠蚌说道。
赵元青立刻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他一眼,元让蓝露出狐疑表情,这蚌如此小,赵元青又那样看他,肯定是小珠,他挑那个作甚?
燕椿和施施然微笑,等上了岸,赵元青捧着蚌,三人回到小院,陈小圆正抓狂地啊啊大叫,夫洵尺玉等正在围着她绕圈圈乱跑,见到赵元青回来立刻松了一口气,接过蚌自己挑了一个,但一听燕椿和挑了一个小蚌,也露出狐疑表情。
这有点奇怪。
众人聚在一起用餐,厚石板用石头抬起,赵元青烤肉,挨个传递,燕椿和没什么胃口,不过也吃了一些,元让蓝则是吃肉大户,他嫌她烤的慢,自己动手蹲她旁边猛猛扇火。
礼物是龙枪鱼的腹肉,是最肥美的部分。
由不能吃的夫洵获得,他转头分了尺玉和地蛮一人一半。
不过其实人人都有礼物,陈小圆获得了一个玉镯,夫洵的鹿角珊瑚,尺玉的金狐狸,元让蓝的龙形玉佩,燕椿和还让人送了酒来,赵元青是实在许久没喝,众人直到闹到酒兴正酣还觉得不尽兴,又打算乘船去玄阙圆畅饮,地蛮是头一回饮酒,不慎一头栽入海中,还是赵元青把他捞出来,她实在高兴,转着地蛮拿他当指针,地蛮本来就晕,更是直接不省人事。
大概子夜后,她才被燕椿和扶着去了三层,屏风被完全挪走,整个玄阙圆三层一览无余,燕椿和取水贤惠地为她沐浴擦身,漱口洗脸,自己则胡乱冲了冲,同她一起滚入床内,赵元青意识有些模糊,不过她还记得他挑了几颗最小的珍珠,挣扎起身朝衣衫处走去,两只手漫无目的地翻找,他急匆匆穿衣,看见她把双手背在身后,朝他傻笑。
“去躺一会。”他慢慢走过去贴着她的脸,她平时体温就高,如今更是烫得他的心如同融化一般,她朝他憨笑,摇摇头。
“那还要去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的。”他依偎在她肩上,细细地嗅着她,可能是酒让体内的水蒸腾出皮肤,她身上的味道让他觉得自己也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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