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时间转瞬即逝。
东厂和相府出动不少人,两方人马列成两队,打头的分别是符近月和徐行之。
符近月骑着高头大马,身后是初七与十一,再后面就是刚调过来历练的朔月。为了不引人注目,朔月特意换上东厂常服,和众人保持一致。
东厂番子和徐行之的暗卫各占一条街,两人虽然齐头并进,却没有说话的机会,中间隔了一整条黄河。
城门口,羽林卫打开城门,符近月率先驾马出城,落后她几步的徐行之等人吃了一嘴灰。
刚出城符近月拉紧缰绳,前方荷塘边站着位身穿宫女装的女子,符近月跳下马,向那人走去。
女子额前穗子翻飞盘旋,扫罗符近月肩头掉落的雪粒。
“公主。”
商秋嘴角牵出弧度,眼睛弯的像上弦月,里面星芒闪烁。
“此去路途凶险,你千万要保护自己,没有什么比你活着更重要。”
商秋抿唇,眸光里倒映出符近月,她比符近月矮一个头,看她永远需要仰着头。
这次离得很近,符近月漆黑的狐狸眼里盛着一个小小的她,小小的她心里装满了不能说的愁苦。
商秋迎着风面对着符近月,裙摆在风里绽放出大朵大朵的花,符近月移步到一旁给她挡掉密不透风的寒风。
“听闻你要南下,这是我去皇觉寺求来的平安符,你一定要带上,别的方面我帮不上忙,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待在寝宫为你祈福,这个平安符由主持开过光,听说很灵验。”
商秋没说的是,她在寺庙里跪着抄了七天佛经才求得一个平安符。襦裙之下一双膝盖淤青肿胀,走起路来要咬牙忍住才不至于在符近月面前一瘸一拐。
所以她大早上就出宫,特地等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万幸赶上了,还能有时间说两句话。
她露在外面的手冻的通红,平安符上的红丝线软绵绵勾着商秋的衣袖,符近月眼尖看到她那截手腕。
平安符被她妥帖放在怀里,符近月皱眉:“天这么冷怎么不多穿点?到时候得风寒难受的还是你。”
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十一,那厢心领神会,在随身携带的包裹里拎出一件黑色大麾。
符近月接过来披在商秋肩上:“可以回去了,我们这边也准备走了,十一,你先送公主回宫。”
十一站出来:“公主,请。”
商秋仰头望进那双黑瞳里去,嘴角含笑,目光戚戚:“时辰不早了,别耽误十一,来回要花好多时间,你不心软自己属下,我还心疼马呢。前面就是皇家羽林卫,我要回宫自然由他们送。”
“嗯,冬季寒凉,公主要多多仔细些自己的身子,听说最近宫里许多宫女太监都换上热症,你回去后让嬷嬷给你熬碗姜汤,再派太监去太医院抓副药。”
雪粒子化在符近月白毛大麾上,凝成晶莹剔透的水珠,她的肩头有许多个小小的商秋。
“知道了,你比掌事姑姑还啰嗦。”商秋弯了眼睛,“知道你武功高强,但是千万要保护好自己,作为你最好的朋友,我可不想看到你回来时一身血,届时我还在这儿等你,亲自验身才给你放行。”
寒霜欺身,昨晚刚下过一场大雪,今早湖面结了一层厚冰,同样被冻住的还有符近月那张脸。
自打认识她以来,商秋就从未见过符近月笑过,莫说笑,就连一个玩笑都没开过。
永远一副冷漠淡然,不近人情的样子,看谁都带了三分疏离。
商秋不止一次感叹过符近月真不愧生于冬季,那双狐狸眼看一眼脖子凉飕飕的,比皇宫红墙白瓦上吊挂的冰沟子还刺骨几分。
这次多说了几句话已经很高兴了,商秋见好就收,“好了,你们走吧,这片荷塘景色不错,我赏会儿雪景自会回宫。”
符近月眺望,城门楼子底下还有两人在交谈。
隔着这么远,徐行之像装了探测仪,在她扫过去那一瞬间立马捕捉到符近月凉薄的眼神。
能够用眼神威胁他的人还没生,徐行之眨了眨眼睛继续和好友说话。
潘思缘打了个呵欠:“兄弟我牺牲睡眠时间来送你一程,下次搜罗到绝色美人麻烦先想到我好吗?上回你给死太监送的那对姐妹花简直暴殄天物,他能干什么啊他,真是白瞎。”
越说越气愤,他活一辈子,追求的无非就是两种东西。
自由和美人。
前者早已腰斩,后者还没个影儿。
思及此,看符近月都多了点儿怨恨,暴殄天物!没有金刚钻就夹着尾巴做人,一天天的老往人家公主那儿跑。
徐行之听的快要耳朵起茧子,每回两人见面说不了几句正经话,潘思缘总有办法把话题带偏。
“眼底一片乌青,昨晚偷人去了?”
潘思缘面如菜色:“你是不知道我的苦,在外受我外祖看管,在家还有一个上蹿下跳无法无天的猴子,不过万幸,小妹已离京数月,此般方得喘息之机!”
徐行之挂着淡笑,眸光淡淡的,身旁的青鸢敏锐察觉到他交谈的耐心已消耗得所剩无几。
潘思缘是个没眼力劲儿的:“你也一把年纪了,依我看是时候娶妻生子,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家那小妹人还不错,你两凑活过了呗。”
青鸢心下吐槽,他那小妹岂止无法无天,那是敢在老虎头上拔毛的人,谁娶谁倒霉,就一个混世魔王。
19岁的年纪了愣是没一个京中贵子敢上门提亲的,据说前几年还有几个,不过这小妮子性子泼辣,表面上笑吟吟的,转头就将人套麻袋扒光扔到大街上去,最气人的是,她还在人家脖子上挂了一个木牌。
上面详细写着那位世家公子暗地里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丑事,久而久之京中适龄公子再也不敢把注意打到潘思缘小妹身上去。
不过这样一来可就苦了潘思缘了,三天两头让人揍得鼻青脸肿。
“无福消受,你还是另寻良人吧。”
潘思缘:“保命的家伙事带够了吗,那阉狗手段毒辣,比那魏喜老太监有过之而无不及,千万要防着他些。”
徐行之最后一点耐心彻底磨掉,青鸢是察言观色的一把好手,见状跳出来拯救眼盲心瞎的二傻子。
“大人,时辰不早了,争取在天黑前赶到驿站,晚上更深露重,寒气容易近身。”
潘思缘摆手:“走吧走吧,本公子真的要回去睡回笼觉了,切记切记,当心那个死阉贼。”
话说完了嘴巴还没合上,潘思缘猝不及防趔趄几步,肩膀那处火辣辣的疼,可见刚才撞他的人用了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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