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日清晨,蒙蒙的天光才刚刚透过云雾亮起。
国公府凝霜居,院落东南方向的四季桂树迎风而过,飘动垂落进屋内窗檐。
房屋内,袅袅香烟从炉中扬起飘荡,屏风被晕染,花鸟图案仿佛若隐若现,案边的梳妆台上插着两支桂花枝,珠帘轻纱幔垂,透着光的树叶倒影斜斜照在沉香木雕花床榻上。
竹逸进屋,拂过床帘,“郡主,起身了,今日宫学开课,您还和南姑娘她们约好了今日要去隔壁武堂看关公子他们练早功,今儿要早一刻钟去的。”
“唔……竹逸,我再睡会儿,睡会儿……”
床榻上绣花被褥棉絮里,一个脑袋探出,孟婼笙整个人裹在床褥中眯起眼睛又闭上,死活睁不开。
竹逸扬笑,唤着几人端着洗漱水盆进来了,正站在外隔间。
随即直接牵起了床上少女的手腕,拉起来换衣。
“我的郡主欸,再不起届时宫学的姜教习铁定告到殿下耳边去,迟到了会扣分的。也要入秋,等到了中秋欢庆,就又要考核了。”
竹逸将里衣换上身,三两下就收拾规整,拖着孟婼笙起身。
“母亲都好几年没管过我在宫学的成绩了,”原本还闭着眼睛像是正在睡梦世界中环游的少女掀开眼帘,打了个哈欠摆着手由着竹逸摆弄她,“不过爹回来后可能会闲着没事看看。”
“郡主也是说笑了,咱们将军怎么可能会......”
孟婼笙瞥了竹逸一眼。
竹逸迟疑道:“您是说......”
孟婼笙捏着眉头,从温暖的床铺抽离:“待爹回来后,这是我那皇帝表哥登基后第一次见爹爹吧?想来中秋晚宴有得热闹。”
竹逸不再吭声。
孟婼笙却突然转了个话题,惆怅着说:“不过竹逸,你说南家这次真的会把南书给送进议册吗。”
竹逸小心的拂着孟婼笙着在身上的衣袖,“这点奴婢不知,但南小姐向来应是不愿。”
孟婼笙点头,看着窗棂外一闪而过的鸟儿残影,喃喃:“对呀,不愿......”
南家是保皇党,无论如何也是会在本家直系里选中一人进入议婚仪册中。
南书不愿,但南书没有选择。
竹逸看着从小陪伴到大的郡主,以为她是从南小姐如今的境遇想到了自己。
不过也是,公主殿下从小就对郡主不怎么关心,唯一一次外露的关切还是在六年前——郡主十一岁时发了一次高烧,甚至都差点救不回来。
幸好最后还是被药材吊了口气,救了回来。
可从那以后郡主性子也变了,三天两头就闯祸,原本的一个爱笑可爱的孩子变得骄横,甚至常常做些无厘头的事情,惹得外面的街坊都说她烧坏了脑子。
但无论外界怎么说郡主,竹逸只要知道郡主一直都待她好就够了。
于是嘴里转过了一圈的话最终还是说出了口,想要安慰,轻声道:“郡主,其实您去和殿下说您不愿入宫,想来殿下也是会考虑您意愿的。”
孟婼笙目光从窗外绿意的晨曦中转回,看了竹逸片刻,揉了揉她发鬓。
却什么也没说。
她那皇帝表哥想拿兵权,想要将元鸯血脉握在自己手里掌控。
她的父母......她父母也有自己的欲念在。
于是似乎她入宫成了最好的选择,对于他们两方来说。
孟婼笙:“没事,就算母亲不管,届时若真进了那呈于上的议册,我再想办法就是。大不了现在就开始找个看顺眼的男人直接叫他提亲。”
不过,那些攻略者真的会任由她入宫吗?
想到这里......
孟婼笙勾唇,对着竹逸道:“真期待今日呀。”
竹逸疑惑。
她轻轻掐了掐她的脸,“你说叶三昨日回家又是怎么在他父母面前编排我的?”
竹逸眉头轻蹙,无奈道:“这有什么好期待的呀我的郡主欸。”
孟婼笙摆着头不说是什么原因,只是微抬下颌,扬笑,“自然值得期待,我今日要穿好看些。”她将候在门外的侍女唤进屋,“那件湖蓝的,束袖圆领袍,单长斜挎黑布的那件。”
竹逸立在她身后,捻了绺发束了上侧立于高处,半马尾被深蓝色的发带绑紧。
……
国公府位于帝京内城朝阳门崇仁坊。
一行人收拾规整后马车啼鸣,宫学不允带侍从,竹韵站在原地看着马车车影不见后才转身。
迎着已然天光大亮的天幕,穿梭过一条街,不一会儿就到了皇城宫墙内。
飞燕划过碧蓝苍穹。
宫墙朱红玉砖,孟婼笙走了不久绕过几街,转角,拱形师门院落前是竹林翠野,快要入秋最是毅然婷立。
“你轻点……诶诶南书你扶着我点我要摔下去了!”
“嘘——别被他们听见了。”
“我就是想问咱开课第一日来这么早就是为了看这?”
“……”
孟婼笙望向立于墙上的那三人,扯了一枝歪垂于地的柳条,在半空绕了几个圈走过去,哗啦啦扇在了那几个女子背上。
“嗷——!”
站在墙上趴着看对面的女子一声嚎叫还未叫出声就被南书捂住了嘴。
南书:“元杳,你这一叫出来咱今日就算是完了,等着教习写上一沓厚厚的状告书吧。”
两人眨巴着眼睛互望,踮起脚尖看着墙的那边,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他们还没有发现。
元杳幽怨地望着朝她们袭击来的始作俑者,嗔唤道:“婼笙!”
只见那人已占领她的最佳席位,一脚踏在墙面凸出来的那块砖上,一脚放在镂空的花窗上,圈着眼睛伸长脖子,“你在看谁,宫学新入学了一批人?男子?”
从头到尾就一直没搭理她们闹剧的女子立于一旁的墙角,一听这话盖上了她手中一直拿着的琴籍,水蓝色裙摆晃动,她柔柔道:“郎君没有,女娘听说倒是来了一位。”
元杳一听一下就激动起来:“谁呀谁呀!吏部尚书家三娘?还是府尹家的那位?”
蓝衣女子程锦芸沉着:“我也不知道,但应该不是,王三娘年过十九,既然从前从未入过宫学,想来现在该也没那么多心思。”
南书接话:“府尹家那位更不必提了,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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