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明八年初春,沂州城外东南方向山中无名深林。
“快——!”
“快点!!”
月色在湖面上映照出盈盈光纹,蝉鸣躲在枝桠间响动,树梢影影绰绰,猝然间层层人影掠过穿梭其间。
冬日落下的霜雪还未完全融化,无数身穿劲装口鼻蒙面的黑衣人如风影踏过,脚印落在地面上形成凌乱的道道弯曲弧线。
直到已经完全看不见女人的身影,走在最前面的头目抬手示意停下,砍去周围一堆遮挡住视线的野草。
凌冽锋痕刮擦着脸上的蒙布,翘起一角,刚好露出他左边嘴角额下那颗即使在黑夜轻微的月光下都能看清楚的痣来。
乌云飞流遮挡住银辉月色,原本勉强还能择路的视野顿时也变得一片迷蒙起来。
“大哥,我们现在走哪边?”
头目沉吟片刻,“之前在树林外的时候还隔得近,结果现在一进来就不见了,一定还没有走远,都给我找!”
另一个人上前,“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还会武功……要不我们不追了吧,就说没找到——”
“啪!”
话音刚落就被头目反手扇了一巴掌,他压着嗓音怒吼,“把你那多余无厘头的善心收回去,找不到人到时候回去第一个死的就是我们,你以为现在云京上面把守朝纲的那个是个好心的?和孟婼笙这娘们儿认识这么多年还不是说要杀就杀了?!”
刚好就在他转过身扇打这人的正对面,周围幽暗没有动静的树丛枝桠摇晃一瞬。
男人双眼微眯,挥手指示手下,原本还有些许躁动的队伍寂静得可怖。
“哗——”
剑光挥过树丛,零零散散的木棍枝桠劈断掉落,流云掠去月影重现,只看见了只青蛙在拿出蹦跶跳跃。
完了。
就在头目脑中灵光一突意识到不对的那瞬间,黑衣卫众人身后的那片树丛突然人影闪过,脚步声急促飞快掠过在树影中一一闪过。
“草!中计了!”
“快!跟上——!”
厚重云层遮挡一半月光,荒暗将延绵山林包裹。
“你,你,还有你从侧面包上去!”
“老三!留活口——!”
话一出,手上持弓拿箭的蒙面人角度一变改往女人下盘大腿对准,从两侧包围过去的几人与女人追赶上了女人,只待往中间围住!
射箭——!
“咻!”
箭影在空中划过弧度,女人腾身而起飞奔踏过树干跨步一跃钻入了不远处被树影遮挡的山坑中,转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草!又被这娘们躲过去了!带着个孩子还能跳这么远!草!”
他一脚踢在树上泄愤,怒然片刻后思索沉吟道:“这座山整个北面和东边方向都是山崖大河。”
“大哥你是说……”
“烧山吧,叫上在山下守着的其余弟兄们,把出口堵死了。”
“这,这不是要活捉吗,她怀里的那个婴儿要是窒息死了那怎么交代。”
头目睨眼瞥过,眸中冷锋显露,“抓到大的那个也有用,倒是如果两个都抓不到,哼。”
剩下之言他便没有再说了。
余下众人面面相觑,也都听出了他未语之言的意思。
先前名唤老三的男人走出来,“沂州是那个……疯子的地盘,突然把他地盘的山烧了不好交代,要是他到时候过来……”
头目横来一眼,“有空心想这些后事,先活着把前事弄清楚了再说。”
“……是。”
……
绵延山脉的一角,点点星火在天幕下闪现,愈积愈多,逐渐在一半夜色下弥漫出火红的血色。
火势逐渐大了,风声涌动,星火与落叶飞速卷成一团,空气已然升温,只须臾瞬间,苍穹望下尽是火海一片!
“咳!咳咳——”
山头东南方向,一身暗褐色麻衣蔽身的女子踩过地上干枯的树枝,俯身钻出根网参天如壁的藤蔓。
她将襁褓一角扯过轻轻捂住怀中婴儿的口鼻,尽量不让燃起的尘灰侵入孩子气管。
又按了按胸口,发现里面的东西没有弄丢,舒了口气。
望着从山头顶上逐渐往下蔓延的火势,沉默片刻,突然一句草字涌上心头。
“烧山这种法子都敢想得出来,脑子里面冒泡涨水了吧。”
不知是被周围刺眼的环境吓着了还是什么,怀里之前还好好的孩子一下哇哇大哭了起来。
“哎哟哟,北儿,娘亲在呢。”
孟婼笙轻柔拍打着婴儿后背,摇着哄着,“怎么了?说脏话吓着你啦?还是说太刺眼了不习惯?饿了?困了?困了就睡呗,饿了我也没办法,哈哈。”
女人眨巴着眼视线飘忽,觉得自己也怪可笑的。
原本刚才被追杀都还安安静静的孩子,这下一哭就停不下来。
哄了半天也不见他有停下来的意向。
“哎呀呀,刚才憋坏了现在看左右没人尽是一个劲儿哭对吧,哭吧哭吧,等下咱娘俩真死了你连哭的机会都没有了。”
说着她朝怀里的婴儿做了个鬼脸,“呜~”
没成想婴儿这下居然开始笑了起来,吟吟清脆的笑声和着逐渐蔓延过来的火星噼啪声响。
女人盯着愣怔了片刻,一下也笑了出来。
她紧抱着孩子,望着前方,“走吧,我会带我们活到明天的。”
这里北边和东边是千万丈的悬崖,下面便是奔腾的江河,要是选择跳下去,别说水性能不能在长河里活下去了,就说一跳下去,直接就被水面拍成碎骨了。
西边方向是山崖,和对面山头挤压成了一条峡谷,百来年间下面经常会有过路的商队会从那里路过。
慢慢的形成了一条较为平坦的路来。
如果没有带孩子她还有信心从崖边顺着石壁下去摔个轻伤,现在一只手没办法空出来,估计一下去人直接死了。
“噗。”孟婼笙又不禁笑了起来。
只剩下唯一的一条真正意义上的路,南边,一座破败庙宇曾经在山路上搭建起的石梯,是整座山唯一的进出口。
不用想,应该已经被追杀他们的人堵死了。
不过那是唯一有可能的活路了。
想到这她低头望着怀里直鼓鼓笑的婴儿,指腹轻按着他弯月的眉头,“可别死了。”
她左右张望观察地形,抬起手伸展指间感受风的方向流速。
沂州城外东南方,早春晚间的风是自西向东吹着的,现在她处于山头的西南方向,西北边平坦没有山丘……
想完这些,孟婼笙立马就在原地拾起无数木棍枝杈,不一会儿就搭起了个不大不小的中型柴堆。
再在柴堆外面撒上野草草根,接着顺着柴堆为中心在地上将累积起的其它野草树叶牵连成一条线,尽量将其蔓延至火势方向。
做完这些功夫后脚尖一点,飞快直奔寺庙,抵达后轻微喘气跃上屋檐。
躲在了屋檐遮挡住的位置,望向那边,手上动作也不停歇,劈断好几枝树枝拿起寺庙屋顶瓦片往枝桠树皮上削,木屑掉落,不一会儿就削成了好几个指间大小的木刃头柱,一头锋利如刀刃般顷刻就可以刺穿人皮肤表层。
而就在这途中,果不其然,火海顺势沿着那条被野草树叶堆积成的线袭去,在柴堆燃起了浓浓烈火——!
烟雾转瞬升在天空,突兀又明显,被山路下的杀手们看见。
“大哥!你看那里!”他指着远处莫名升起来的烟火,“怎么那里突然烧起来了,不会是臭娘们儿跑了吧?!”
头目觉察出了不对劲,但是还是谨慎派出了些许人马往那边方向过去。
毕竟在那附近就是西边的山崖,只有二十来米高,要是那女人真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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