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日奔波又加之心力交瘁,物伤其类的悲悯尚且未曾渗入心脉,眼皮倒是愈发沉重。
甘悯脑中混乱无比,在天旋地转间抓住褚归云的左腕,颠倒间只看见一双凌冽如寒风的眼睛。
不对,她虽体质不好,可也没到一杯酒便能昏过去的程度。
这天杀的神经病……
她草他大爷!!
褚归云没能有幸听到这句骂,只是沉默着接住她软倒的身子。
斑驳的痕迹把白瓷般的脸碎成几片,他有些好奇地看着这张久寻方得的脸,好像是初次认识她一般。
装的?还是真的。
他分不清,也只能当真。
“我来吧。”
安秋惊骇地看着眼前眉眼如旧的主子一点点拭去王妃脸上的痕迹,几度欲言又止,还是没忍心戳破。
若是王妃醒着,定是要骂王爷下手没个轻重了。
次日日上三竿,窗格中映出万紫千红花团锦簇。甘悯微拧着眉头,手背掩住眼睛去防自窗子透出来的日光,不满地啧了声。
她自春分后便想装帘,褚归云偏偏说她成日睡个没够是在修仙。言辞间又拗不过她,于是前日挂上的帘子,第二日便消失。
另一只手习惯性想去转手腕上的镣铐,却猛然发觉手中捏着个坚硬无比还会跳动的玩意儿。
瞌睡虫被赶到九霄云外,甘悯没来得及再看便撒手惊起,砰一声脑袋便撞上硬物。
“褚归云,救命哇!”
“你把本王撞死了就没人救你命了。”褚归云的掌心擦过自己被撞了个结实的下巴,垂头安抚很是惊恐的甘悯,“做噩梦了?”
耳侧浪声呼啸而过,脖颈处滑过炽热的吐息,甘悯单薄的肩膀抖了下。
这是什么情况!
甘悯唰一下攥着自己的被子缩到角落,搓了一把自己的眼睛。
嗯,是褚归云本人。但是褚归云为什么会衣冠不整满脸不耐烦地出现在她床上?
“你昨天给我喝了什么东西?”她的记忆仍旧停留在昨天昏睡的时候,一时间也不想纠结褚归云怎么爬上来的。
硬要爬的事儿,拦不住啊。
褚归云吊儿郎当地坐在床上,两手空空如也,没料到她开口居然是问这个。
“安神的。”
甘悯眉头一皱:“蒙汗药也能算安神的?”
“就不能想我点好?”扬起自己的手腕,褚归云大方地展示了一番上头深深的掐痕,“若真是为了药倒你,你还有机会扒到本王身上来哭?”
这个倒是真的。
视线瞟过褚归云的手腕,甘悯眯起眼睛,冷哼一声:“既是表面夫妻,抓你一把又怎么了?再说,你真拉不开我?”
似是没想到还有如此理直气壮的人,褚归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
不清楚褚归云想明白了什么东西,甘悯撒开自己劈手夺来的被子,慢吞吞地抬脚要从褚归云腿上跨出去。
拉帐子的时候还不忘苦口婆心地劝。
“殿下,您日后是要做九五之尊的人,如今日上三竿了怎么还不去书房。”
书房——褚归云的第二故乡。
起身三两下把层层叠叠的床幔挂上,褚归云率先下了床,盯着慢悠悠挂另一边帐子的甘悯看了半晌。
“比不得你。安秋。”
她等的就是这两个字!
在安秋进门的时候,甘悯索性哀嚎一声重新把自己砸回床上。
“王妃。”动作利落地将甘悯从极具诱惑力的床榻中解救出来,固定好甘悯发鬓间的簪钗,安秋低声说道,“郑夫人带了谢礼来,说是探病。”
不忙着买通七嘴八舌反倒来找她这个无辜路人,也真是稀奇。
甘悯心累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郑家的事,外头可有风声?”
“这倒是没有。”理好最后一丝碎发,安秋垂眸,“只不过郑家倒是先乱起来了。”
甘悯随手捡出一把海棠春醉扇,拽着扇柄悠悠开口:“风寒是一夜就能好的吗?”
寻不着组局人的麻烦,就旁敲侧击地想到她这儿来问罪。
她不奉陪。
火烧眉毛的郑夫人数次被下了脸,修了许久的养气功夫险些破功,只得一脚踏着一脚离开。
“烟儿,你当真一丁点儿印象也无?”甫一听闻女儿醒了,郑夫人忙卸了满头怒气匆匆赶到小女儿房内,不过两句话的时间愈发焦躁。
郑烟虚弱地靠在母亲怀里摇头,抬手碰了碰额角上缠绕的纱布,眼底干涩。
春宴那日是算好的时辰,她本只需要按时候到该到的地方,便能心想事成。
怎么会遭歹人所害,又怎么会在那种时候遇见外男。
“娘。昨日我将将看见那亭子的角便破了脑袋。至于所谓歹人,看不清,女儿看不清……”
见郑烟一味红着眼眶摇头,郑夫人深深叹了口气:“若非永王妃,你可是凶多吉少。”
“什么?”郑烟紧攥着母亲的手松开,自醒来后快要跳出喉咙的心脏得以喘息,小心翼翼地问道,“永王妃?”
这人她只在除夕宴上见过一回,起先还以为是照着那画像扮的模样以求太子欢心的官家女,后头在知晓是永王妃的时候还松了口气。
她没见过这么像的,但还好这个最像的已经嫁给永王了。
“只说是半途遇着了你,情急之下便只能简单包扎后把你送回来了。烟儿,兴许此次是因祸得福。你姨母那边……”
“阿嚏!”甘悯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捂着口鼻,眼泪都差点从眼眶里奔涌而出。
她刚刚才洗过的手,到底是谁有事没事在背后蛐蛐她。
褚归云皱着眉看向弓起身的甘悯:“安秋,去请杨太医。”
甘悯眼泪汪汪地起身,满脸写着晦气地重新净手,手上配合着丫鬟在忙,眼眶里豆大的泪珠也往下滚。
他还没见过谁打个喷嚏能这样流泪的。
甘悯重回饭桌,对着满碗大肉目露警惕:“我是不会为了几块肉屈服的,春蒐我不去。”
没别的,围猎场上太容易被阴,也容易招惹上一些乱七八糟的人。
“你知不知道自己很硌手。”对甘悯的话不置可否,褚归云慢条斯理地在甘悯的碗中堆上最后一个小尖,“谁要你屈服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