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施霜景过上了日夜颠倒的生活。
四个小时能干什么?施霜景的苏醒时间不定,在最初的半个月里,他只有两天或是三天见到了太阳。他一醒来必须吃饭,然后行必要的日常活动,时间简直比考试时还紧张。久久见不到一次白天,施霜景有时一睁眼真感觉自己给困在了地牢里,坐在飘窗往下望,好寂静的小区和街道,就连蝉鸣、鸟声都稀少。怀孕的第一个月,连验孕棒都测不出来怀孕的这些天,施霜景一次都没出过门,因为施霜景在苏醒的“四小时”里也会出岔子。
一次施霜景正在为自己切火龙果,突如其来一阵晕眩,如果不是罗爱曜的法身接住他和他手里的刀,施霜景必定要受伤。施霜景睡着了,罗爱曜抱他回卧室,将他手上的火龙果汁液擦干净,然后罗爱曜回厨房切完火龙果,密封了放进冰箱,等施霜景下一轮苏醒时再吃。
施霜景苦不堪言,即便他再内向,宅居在家到这个地步,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可他不好提出别的要求,一是不像显得很多事,二是现在整个家都交给罗爱曜,罗爱曜已经挺辛苦。施霜景也不知道自己想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出门散步这样的小事倒是可以提一提,可这解不了施霜景心里的痒。
“罗爱曜,玉米真的在我的肚子里吗?”施霜景屈起一腿,透过飘窗眺望静谧夜景,窗户微微反射出室内的画面,前景是施霜景自己的身形,后景是罗爱曜正在更换寝具,这项工作毕竟得等施霜景醒着时才能干。
“算算时间,其实可以去医院做检查了。你想去医院检查么?”
一听要出门,施霜景来了劲,搭把手一起铺床单,“我去医院会不会很怪?生玉米的时候怎么办?是要去医院吗?……仔细想想还是有点担心。”
他到底不再是二十岁的那个施霜景了。好像随着年纪渐长,施霜景越来越意识到双性这一模糊的性别会带来多大麻烦。做检查尚可以接受,生孩子该怎么办?施霜景直到现在也不敢细想“生产”这回事,痛且冰冷,甚至可能失掉尊严。一个名字缓缓浮上施霜景心头。
罗爱曜会读心,直说道:“当年给郎放接生的医生在长三角地区有私人医院,她应该值得信任,不过……”
“不过……?”
罗爱曜垂眸,眼里很少见地泛出迟疑神色,“恐怕接生的时候我必须在场。我不确定到底是要将你送进医院,还是直接带去我的法界。”
什么意思?罗爱曜打算亲自为自己接生么?施霜景很干脆地给出了答复:“可是我不想要你来接生,感觉好奇怪。我想去医院。我刚才一瞬间想到庄晓了,我不想待在任何形式的家庭医院。”
庄晓父子虽已是八年前的事了,但该说是庄理安这一物种的特性么,好像跟他们有关的事不仅仅是如影随形,还总是以某种恶意的方式出现在回忆的闪回中。施霜景不是故意去想他们的故事,而是他们的故事总是找机会刺进来。
罗爱曜捋平枕套,将枕头放回原位,他去隔壁房间取一床干净的夏被过来,施霜景坐在床边眼巴巴地望向罗爱曜,罗爱曜这才想起他忘记回话了。
“去医院,我们去医院。”决定已做下,罗爱曜只是需要为自己多解释几句,“拿纪复森和我比肯定是折辱我了,我不会拿你和玉米的性命当乐子——但这分钟我才意识到,或许玉米的情况真的会和庄理安出生时有些相似,尤其是那种肉身与魂魄都不稳定的状态。所以我才要留在你身边,需要马上接手玉米。”
“怎么听起来有些像掰苞谷……开玩笑的。罗爱曜,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没拿纪复森和你比,你不要乱说。”
“那你还担心去医院吗?”罗爱曜从善如流道,“大约第六周就可以做B超了。”
“去哪家医院?郎放他们去过的那家么?太远了……不过接生可以考虑问问看……我来问,你不要去问,你会被蒋良霖调侃。”施霜景学会在外人面前也护罗爱曜的短,这两年他格外见不得别人揶揄罗爱曜,施霜景还以为是罗爱曜成佛以后脾气变好了,那这种凡人的七情六欲就让凡人来维护吧。
其实罗爱曜早就神游天外了。蒋良霖家命里只有一个孩子,而罗爱曜家呢……谁揶揄谁,真说不一定。施霜景上床,罗爱曜也熟练地寻找施霜景那软热的小腹,最近罗爱曜总是要将脸贴上去,静静地待上那么一会儿,这可真是令天地止戈的效用啊,日后这小腹会更软更热,一时间罗爱曜所有的癖好全爆发出来,他最近说不出的快乐。
为了带施霜景放风,也为了让施霜景知晓自己的家庭计划,罗爱曜选了一个好日子,那之后接连几天都无雨,他事先对施霜景交代过了:“我会在你睡觉时帮你换好衣服,然后开车过去。你一醒来,我们就到青城山脚了,我们在那附近住一阵,你哪天白天苏醒,我就哪天带你上山。”
“这肯定不是我的错觉——你的心情最近真的很明媚。”施霜景感慨。
“你说得对,就连我的信徒最近都大发特发。”罗爱曜孔雀开屏,因为这不是一般的心情好,开心到这个地步,再藏就不礼貌了。罗爱曜愿意散散喜气,让大家一起开心。
施霜景收拾完行李,嘎嘣一下躺床昏睡。再次醒来,他就已经在另一栋建筑内,倒也是卧室,天边正有夕阳的橘意。罗爱曜想等明天再带施霜景上山,施霜景觉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马上穿鞋准备出发,尸体也是想要放风的好吗。
从山脚的酒店开车大概七分钟就抵达了目的地。施霜景瞧着这伶仃残寺,失语片刻,终于找到喻体:“兰若寺?”
罗爱曜说:“大白天来会好些,现在毕竟是傍晚了。”
石板路之间细草丛生,二人走进残寺。这寺荒废的时间其实不算太长,大概只有八年,建筑相当完好,只是这几年缺人维护,显得清冷空旷。施霜景走在前,当探险了,罗爱曜微微靠后,冷不丁说道:“这寺的住持在我人身出世时坐化了,走得很突然,又留了信给和尚们,说得像是我要来报复末法时代一样,把这群和尚吓去了其他大寺,这里才荒废了。”
施霜景回头,忽然又被罗爱曜这张脸给美得骇住,都怪他刚才比喻这里是兰若寺,施霜景后颈猛起鸡皮疙瘩,罗爱曜生得好看,夕阳添上三分艳光,把罗爱曜的冷转化成暖,一下就从无温的佛国去了火辣的地狱,抖擞出一点点鬼相。总之是美的,也是施霜景独享的。施霜景半晌才想起自己要问什么:“住持为什么要在你出世时坐化?”
罗爱曜没忍住,于林间大笑,飒然道:“因为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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