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此去可有作了新的画?”西里非似是鼓起勇气来,便仍是眉眼带笑,一面柔声问道。
闻言,宁宁掌不住笑意,因叹道这瞬息之间已在心中过了许多猜测,谁知竟是要说这个。
宁宁略调整了坐姿,择了个更为舒适的,一行倚住椅背,将手肘搭在扶手处,双手交叠落于衣裙之上。
烛光摇曳,可是那似蹙非蹙的剪影若即若离,不免迷了眼。
待西里非醒了醒神,便听到一句:“既问起,又已得了空,不妨去瞧瞧,打点出给你的那份礼物里都有些什么。想必此问便不复存在了。”
听到这话,西里非喜悦更甚,连忙点头应下,亦不忘连声道谢。而后西里非告辞,因要出门去去,猛然闻得宁宁在呼唤她,连忙回身看过去,一面快步走上前请示是为了何事。
“最近三日应是菲泽休假,我又尚在此处,当下便无法亲自登门去望候。不知她的祖父近日是怎样的光景,可有好些了?”说着,宁宁取来先时写下的方子并病案,一面闻听西里非回禀近况,好斟酌着此时又该怎样用药。
“她的性子小姐你也知道,这宅中属她最是热切。一经知晓你要回来,一阵好言相求便与同僚商议着换了班次,待过几日再家去。”
因说着,西里非指了指花瓶,注视着那些生动俏丽的花束,安排得错落有致、动静相宜。不觉间欢喜又再添上几分,“那花便是今早换上的。”
“至于老先生,按着你的方子用药,已有了极好的效验。从卧病在床起,渐渐到现下,已是能四处走动都不带停歇的。脸色较之先前也红润许多,瘦削的面庞也丰盈些许,连往日的气力也恢复不少。”
说着,西里非详细回明了菲泽祖父的相关事宜。
依言,宁宁满意地点点头,细问了许多事项,待敲定了主意,才道:“如此,那便是最好不过了。不过为着有这样的机缘巧合,那便替我转达给菲泽,明日一早劳她带我去瞧瞧病患,细看看方能准确用药。”
西里非答了一句“是”,适才想起自己还有另一事未回明,待要从椅子起身离去,又忽的刹住脚。
暗暗苦恼自己怎么又为着和宁宁聊天弄得晕头转向,险些忘了别的正事。
因问道:“不知小姐可有看见桌上放着的帖子。前段时间与咱们这儿相邻的那座庄园被挂售,新主人在交代事务时,碰上我带着采买的人回来。因闲谈几句,那主人闻得小姐之名,便说定要一见,而后将拜帖送来。”
宁宁点头应下,因想起方才下意识往落款处一瞧,却是熟人,不由失笑。
“瞧见了。他说要与我共同品鉴画作,不过苦于寻不着机会。”
闻言,西里非摇了摇头,又是细细一声长叹,“小姐整日飘忽如风,行踪莫测,连个影子都摸不见。估计那位先生可要讨个好等了。”
宁宁思量片刻,一面回答道:“这可不一定。那人与我是旧识,为着弄趣才这样说的。虽说今日下午才与他分别,只怕过两日便又能相见。”
听到这话,西里非两眼一黑,心中是何等的羡慕,只说着“不公”二字,遂颔首应下。
而后,稍作片刻,因见宁宁无别话吩咐,西里非便要离去了,然而走至门口,忽的回首瞥向宁宁。
正见宁宁拾起书要继续阅读,待发觉西里非似仍有话要说,宁宁难免纳闷,一行亦是就这样看着她。
西里非站了好一会儿,发觉此举实在过于呆愣。忙为着解释,才道:“多日未见小姐,稍有些想念,却是羞之于口,难以言说。再是方才说起菲泽的事,颇有些惺惺相惜,是以自怜起来。”
说着,西里非温声致谢,“多谢小姐为我做了这样多的事。当初我似无头苍蝇一般,无所事事,唯有借赖与贤者学习、搭线,实则附庸风雅来度日。后来因见到小姐的作品,心境这才清澈许多。所谓得陇望蜀,眼花缭乱之间,一眼看中那幅画已是有幸,竟还生起些与画师结识的期盼。谁知命运总算又眷顾我一回。”
一行真挚地说起话,西里非不禁回忆起当日的情景来。
她与母父发生口角,闹得不知怎样的,只好离了家在外暂住三两日,欲闻得母父气消了再返回。
期间匆匆忙忙躲过母父派来围追堵截的人手,适逢自己最为喜欢的画师艾丝若即将开办画展,她还好一阵可惜实在不巧了,心下犹豫是否要去。
后来,终是喜欢胜过忧惧,舍下了纠结,兴高采烈去了。
谁知刚出旅店碰上无赖找事,在险些被伤着之际,宁宁就这样从天而降为她解了围。事后本欲与宁宁谈上几句,因见宁宁似有要事在身,不便多说,只得静静看着她离去。
谁曾想在画展上又见着了她。
西里非本以为宁宁是位同好,心下已好一阵惊喜,谁承想真正的惊喜还在后头——救她于水火之中的恩人竟还是自己仰慕已久的人。
这一遭下来,已更是喜欢她了。
后来西里非派了人常留意着宁宁的动向,开设画展的次数虽不多,但一场都未缺席,日子一长便混了个脸熟。
后续因得知宁宁在考虑选贤举能,于是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去求母父。
寻了门路拿到参与的机会,期间过五关斩六将,最终顺利就职于庄园。
一切看似一帆风顺,却是她第一次这样拼了命的想要达成一件事,其中的欣喜和满足是说不尽的。
就此她的喜事没再断过,过往那稍显暗淡的人生仿佛随之被改写。
第一件便是有缘与敬仰思慕之人共事,发觉她比预想的还要好。
第二件则是与母父相处和乐许多。
第三件因着大小事务皆有宁宁提点,她自是收益颇多,眼下也成了位赫赫扬扬的人物,不觉便从仰望走到被仰望。无论是在这个实现了她抱负的理想国,还是生活了数年的母家,提起她时,已是称赞多于贬低。
余者大大小小的各是很有得说,同样又难讲清,却并非讲不清。
“世上怎会有你这样的人呢。”往日,西里非曾这样问过。得到的答复之中,话语间还是寻常那般从容静好,却令西里非震耳欲聋。
“我想回应善意,也想再听到和平的弦音,仅此而已。”她垂首拨弄起琴弦,余音绕梁。
如羽缎的长发被微风吹拂,织出一件绝佳的艺术品,彼时颗玲珑心在此刻焕发出别样的光彩。
闻者俱是暗叹她看似云淡风轻,却是毫不吝啬地奉献温暖,不论与之共处那人是否与她相识。
这样的她,实是美好到令人移不开眼。
往日的痛痒早随着岁月流逝,再难以感知。现下能想起的唯有令她珍视、向往的一切。
因听宁宁回话,西里非这才回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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